惜儿睁大眼,注视手中的布,随即涨红脸。“我拿错了。”
顾擎山笑道:“惜儿啊,惜儿,你真是迷糊,竟把绣布当抹布。”他像吟诗般地朗诵著。
影澄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惜儿红著脸坐下,罗炎皱下眉头,瞥了顾擎山一眼,他的笑声瞬时便有些尴尬,于是掩饰地啜了口热茶。
“嗯,这茶挺好喝的。”他赞美地说。“哪儿的茶叶?”他又喝了一口。
“我不知道,这是邓老送的。”惜儿解释。
“邓老送你?”顾擎山讶异的看著惜儿,邓老可是对谁都没好脸色,以前练功夫时,自个儿可是吃足了他的苦头。
“有什么不对吗?”惜儿不解。
“邓老为什么送你?”影澄也问。
惜儿轻蹙眉宇。“我不知道,这很重要吗?”邓老常送她东西,所以她不觉得哪里奇怪。
顾擎山笑著摇头。“你真有办法,惜儿。”
惜儿听的一头雾水,邓老虽然人怪了些,但其实他人很好的。他一个人住在后山,不喜欢待在山庄,所以她只要有空就会常去陪他,因为她知道他很寂寞。
“如果你喜欢的话,我这儿还有很多,可以送你。”惜儿说。
顾擎山又倒了一杯茶。“那就不好意思了。”
惜儿又起身,走到桌旁的柜子,回头问道:“影澄姊姊要吗?”
“不用了。”影澄喝口茶水,透过热呼呼的蒸气,看著惜儿踮脚想拿架上的木罐,当然,她也瞧见罗炎的目光始终跟随惜儿。
罗炎起身走到惜儿身后,替她拿下木罐,惜儿微笑著向他道谢。
影澄移开目光,不想面对他们两人昭然若揭的情感,她轻轻地叹口气,伸手拿起茶壶,想为自己再倒杯水。
顾擎山看著罗炎和惜儿,调侃道:“你们简直是孟不离焦。”他轻笑。“什么时候请吃喜糖?”
突然,“锵!”一声,影澄手中的茶壶一滑,掉至桌面,她吓了一跳,迅速伸手想扶正──
“别碰──”
顾擎山话才说完,影澄已被洒出的热水烫著,她紧皱眉头,闷哼一声。
“影澄姊姊──”惜儿惊呼一声,急忙奔过来,她伸手碰了她手臂一下,想看看她右手背的伤势。
影澄甩开她的手。“我没事。”
惜儿愣了一下。“我去拿药。”她连忙至柜子内拿瓶药水,又奔回来,想为影澄上药。
影澄忍著痛。“不用了。”她再次挥开惜儿的手。
惜儿措手不及,药瓶瞬时掉至地面,碎成片片,所有人全愣住了。
影澄紧皱眉头,说了句:“我自己会处理。”她轻咬下唇。“打扰了。”她转身离开。
顾擎山立即道:“我去瞧瞧她怎么了?”随即也走了出去。
惜儿愣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罗炎走向前,转过惜儿的身子,俯身对她说:“别在意。”
惜儿仰头,眼中流露著困惑和受伤。“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我不知道。”
“你没有做错什么。”他温柔地滑过她粉嫩的脸颊。
“但是为什么……”她呢喃著不知该怎么说。“我真的不知道。”
罗炎轻叹口气,拥她入怀。惜儿将脸埋入他的胸膛,双手紧抱著他,听著他沉稳的心跳声,她闭上双眼,让他的力量渗入她的身体。
半晌,她才道:“我觉得好多了。”她抬头对他灿烂微笑。
罗炎这才放心,他摸摸她的发,惜儿敏感又心软,总让她特别容易受伤。
“我该收拾这一团乱了。”她离开他的怀抱,走向圆桌。
“小心别烫著了。”他也走向圆桌。
“我知道。”她笑著扶好倾倒的茶壶。“等会儿我再去看影澄姊姊。”
“惜儿,别勉强。”他摇头。
“我知道。”
她可爱的笑容让他说不出阻止的话,只能轻摇著头,他早知道她不会轻易放弃的。
接下来几天,雪愈下愈大,寒冬脚步已慢慢接近,惜儿整天忙著为罗炎做新衣,希望能赶在年前完成。除了偶尔出去赏雪外,她和罗炎都静静地待在屋里,一块儿聊天、对弈、读些书,有时她也会奏几曲古筝,和罗炎共赏,这技艺都是邓老教她的,当然他也教了她一些药草医术知识。
而今天庄主有事找罗炎,于是惜儿便一个人在屋里缝衣,等他回来。
片刻后,惜儿觉得有些累了,于是她放下衣裳,起身至门口,走出房外赏雪。
雪已愈积愈厚,让她想到廊外堆雪。不知什么原因,她就是爱看雪花纷落,或者是因为白茫茫的一片,让她觉得宁静而且纯净,似乎所有不美好的事物全掩盖在白雪之下。
“惜儿。”
她转头瞧见唐祥云朝她走来,不禁有些讶异,她和唐祥云并不是十分熟稔,虽然同住在“庆会园”,但很少来往。
“出来赏雪?”他笑道。
“嗯。”她点头。
“你不加件衣裳,受凉了,罗炎可是会心疼的。”他开玩笑道。
惜儿粉脸通红,不晓得要说什么?
唐祥云看著园子里的花草树木上覆著一层白雪,连湖面都像是快结冰了,他仰望天际,良久才道:“我是来找罗炎的。”
“炎哥哥不在。”
“我知道。”
惜儿不解地望著他,唐祥云牵扯嘴角。“其实是先来找你。”
惜儿诧异道:“有事吗?”
“这几天我心里一直想著上回比剑的事。”他顿了一下,转向她。“我很好奇……不,其实应该说我想知道一件事,它一直萦绕在我心头。”
见他不再说下去,惜儿接口道:“什么事?”
“如果当时你没喊罗炎,会发生什么事?”
惜儿惊讶地睁大眼,无法回话。
“我想再和罗炎比一次──”
“不。”惜儿冲口而出,“不行,不行。”
“为什么?”
惜儿慌张地随便找个理由搪塞。“因为……庄主……庄主禁止再比剑。”
“我和罗炎可以不让庄主知道,或许到后山──”
“不,不行。”惜儿下停地摇头,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只不过是比个剑,你不用紧张,这次我都想好了,以木剑代替真剑就不会再有人受伤。”
惜儿仍是摇头。“什么剑都一样,会受伤的。”
“惜儿,你放心,这次绝对不会再有人受伤,我一定要和罗炎分个高下,否则我无法释怀,因此,我希望你能说服他。”他有些激动的说,前天他曾私自找过罗炎,因为被拒,所以他才来找惜儿。
“我不能。”惜儿拒绝。
“为什么?我保证不会有人受伤。”
惜儿摇头。“你已经赢了──”
“我根本没赢。”他冷哼一声。
“胜负有那么重要吗?”
“我只是想知道结果。”他瞄了她一眼。“而且据擎山所说,你也知道我没赢不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是知道影澄无法胜过我,而叫罗炎出手帮忙吗?”他看著她。“我很好奇你是如何预料的?”
惜儿不知该如何回答,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原以为一切都过去了……
“我只是胡乱猜的。”她说。
他微扯嘴角。“反正这些已不重要,我只希望你能说服罗炎。”
“对不起。”她摇头,转身欲回房。
唐祥云伸手想拉住她,眼角却瞥见罗炎一行人由廊角走来,他的眼神冷得让唐祥云的手僵住,于是他缩回手,交叉于腰后。
这时惜儿也瞧见罗炎,她立刻绽出笑容,奔向他。“炎哥哥。”
罗炎身旁还站著影澄、顾擎山、詹翠樱和阿娴,惜儿一一向他们打声招呼。
詹翠樱的脸色非常难看,她怒道:“祥云,爹找你。”
唐祥云点个头。“我这就去,怎么不差人叫我,还亲自过来。”
詹翠樱冷哼一声。“想给你个惊喜,没想到你却给了我惊喜。”她怒气冲冲地转身走人,对阿娴吼道:“走快点。”
“是。”阿娴颤声回答。
唐祥云一头雾水,不知詹翠樱怒从何来,他也紧跟著离开。
“怎么了?”惜儿喃道,不懂翠樱小姐怎么怒气腾腾,她抬头望著罗炎时,才发现他也紧锁眉头。
顾擎山笑望著詹翠樱离去。“有人打翻醋坛子了。”
罗炎皱眉地对惜儿说:“怎么不加件衣裳?”
“不冷。”她回答,随即转向影澄。“你的手好点了吗?”
影澄微点个头,她的右手缠著纱布,恐还得过些日子才会完全复元。
“那就好。”惜儿欣慰地微笑,虽然她送药给影澄都遭拒绝,但只要影澄的伤有起色便好。
“进来坐好吗?”她邀请。
“不用了。”影澄拒绝,随即和顾擎山一起离开。
罗炎拨开惜儿颊边的一绺发丝。“他来和你说什么?”他皱紧眉头,发现心中掠过一丝不悦,这是从未有过的现象。
惜儿不解地看著他。“你在生气吗?”她的双手轻搭在他的手臂上。“怎么了?”
他摇头,试著缓和自己的情绪。
惜儿这才道:“他要我说服你和他比剑,我好担心。”她忧心忡忡。
“我不会答应的。”他安抚地轻揽著她,示意她别想太多。
“我知道,可是我还是会担心,他的意志非常坚定。”她轻轻叹口气。“我想他还会再来。”
罗炎揽紧她,压下恼怒的感觉,方才唐祥云想抓惜儿的举动惹恼了他,他不想再让惜儿和唐祥云有单独相处的机会,虽然知道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但他仍是不悦。
他俯身在惜儿额上印上一聁。“别再和他单独一起。”他显得有些霸道。
惜儿双颊透著红晕,因他亲匿的举动而害羞,他很少如此直接表达他的情感,让她有些讶异,但她喜欢,虽然她不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
“庄主找你什么事?”
“过几天我得出去一趟。”
惜儿震惊地摇头。“可是你才刚回来,为什么又要──”
“惜儿。”他温柔地打断她的话。“我当天就回来了。”
她再次讶异,“噢!”随即露出一抹笑容。
他也微笑,轻柔地抚著她的脸。“进去吧!你会著凉的。”她的小脸冰冰的。
她摇头,靠著他她根本不冷,他身上的热气一直温暖著她。“你什么时候去?”
“还不晓得。”
“如果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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