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小心扶他坐好,探手端来桌上的醒酒茶。“来,喝口热茶,胃会舒服一点。”
耿凡羿喝著热茶,目光始终舍不得离开她。她仍是如此温柔、贴心,即使他的要求再不合理,她还是会笑笑的包容……
“对不起……”低低地,他说了出口,盯视杯中橙黄的液体,失魂般地轻喃。“我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卑劣,知道你对我还是放不下,知道你不忍心拒绝,利用了你的心软……我并不想令你困扰的,我只是……好想见你……我没有办法克制自己……那一天,读出你眸底的伤怀,我其实知道,看到我和别的女人亲密,你还是会介意,还是会难过,你不会知道,我的感觉有多矛盾,一方面,惊喜著你对我还是有感情,但是——我有什么资格呢?现在的我,已经失去拥抱你的权利了。
“如果可以麻木一点,也许糊里糊涂,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我还是可以说服自己,和舜妤平平静静的走完这一生也没什么不好,可是……可是我就是要命的太清醒了!一个人的时候,我想的是你;抱著她时,我想的人是你;她要求我吻她时,我该死的还是只想著你哭泣的表情……我时时刻刻都想拥抱你,也时时刻刻的在压抑自己,你不会知道,这种感觉有多痛苦!”
若嫦眸光泛泪,听得心几乎碎了。“你——不爱她吗?”不爱,为什么要在一起呢?
“爱?”他笑了,笑得凄怆。“别人不懂,难道连你也不懂,在我心中,她只是责任,你才是真爱!这辈子,我就只爱过一个女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不会变!我的心只有一颗,责任与真爱却像是两把锯刀,狠狠切割、揪扯,那种鲜血淋漓的痛,你能明白吗?再不找个发泄的出口,我就快要疯掉了!”
“所以,你今天才会当著全台湾观众的面,说那些话?”
“你听到了……”他垂眸,笑得苦涩。“长久以来,头一回那么诚实的面对自己,说出心里的话之后,反而不知该怎么面对赤裸裸的自己,当所有人喝采我成功传奇的人生时,说穿了,我不过是个失败又悲哀的男人,把自己的人生搞得一团糟,追逐再多的名利财富,都填补不了内心的失落空洞……我觉得好累、好茫然,在外头吹了一夜的冷风,却不知道,谁能收容这颗困倦的心,想见你的念头愈来愈强烈……”
他抬眸,指尖抚上她掩不住红肿的双眼。“你哭过了吗?”
“还不是你害的。”她闷闷低哝。没事说那种话,害她在电视机前哭得不能自己。
“你会怪我吗?你好不容易找到人生的另一段幸福,而我明明什么都不能给你,偏偏又放不开……”
“我明白,凡羿。”不舍他受困的心,柔情抚慰的双手,轻轻碰触俊容,抚开眉心紧锁住的痛苦与挣扎。“我不怪你,真的。”
是吗?她不怪他?!
反掌握住她如水的温柔,他闭了下眼,痛楚地逸出声。“你爱他吗?告诉我,你真的——爱裴宇耕吗?”
她该点头的,但是他宛如负伤困兽的眼神,教她一句违心之论都说不出口,不忍再欺骗他、欺骗自己。
她拉起他的手,覆上胸口。“我的心,全世界都看得清清楚楚,除了你,不曾有人到过这个地方。”
耿凡羿盯视掌心之下,那颗浅浅跳动的心,她的眸光,一如多年前相恋的那个夜里,纯情诚挚——
他再也无法克制心湖波动,激切地拥抱住她。“若嫦,我的妻——”
一句“我的妻”,引出她迷蒙的泪,她闭上眼,贴著他的胸膛,感受他狂炙的情感,飘泊了许久,内心最眷恋的,依然是这道坚毅温暖的怀抱,这究竟是他们的悲哀,还是无奈?
“若嫦——”抵著她的额心,他压抑地低语。“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是,我想吻你,可以吗?我——”
浅浅仰眸,迎视他痛苦挣扎的面容,她不语,主动迎上他的唇,以她的温柔,滋润他的冰冶。耿凡羿一震,再也无法理智思考,有如沙漠中的旅人,紧紧攀住唯一的绿洲,饥渴而热烈地吸吮、交缠,直要尝尽她唇腔之内的每一寸甜蜜——
她意识虚软,只能由著他激狂需索,不知是缺氧、抑或久违渴念的激情之故,她胸腔隐隐泛疼,载负不住他身躯的重量,陷落沙发之中,热切的身躯密密纠缠。
不经意的抚触中,他顿住动作,眸光复杂地望住她凌乱衣襟之内的物品。“你还留著?”
顺著他的视线,栘向以银链串起,静躺在胸口的白金戒指。“我不会忘记,你为了它,在工地辛劳一个礼拜。”
他声音低沉喑哑,鼻酸道:“我说过,它并不值钱——”
只要她说一句,裴宇耕什么值钱的钻戒会送不起?他没料到,她还会留著多年前不值钱的旧婚戒,并且将它放置在最贴近心口的地方。
“但是你的心意是无价的。”她柔柔道。
耿凡羿动容,倾身吻上婚戒所在的位置,连著她的心,怜惜地吮吻;她张手拥抱收容,感受他所给予的一切。
他情思一动,迎向她无悔的面容,唇畔浅笑带著最凄柔的深情,全心奉献——
无法再多想,他降下身子,贴上似水娇躯,探寻的双手,感受久违的浓情蜜意。
有多久了?他有多久,不曾拥抱这具馥柔身躯,熟悉的馨香,每一寸光滑肌肤的触感,遥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直到再次将她拥入怀中,才发现竟是这般椎心的想念著,渴望得心都痛了,如今,她就在他怀里,被他亲吻著,他无法再放开!
无法餍足的双手抚遍柔软香躯,衣物一件件的离开身体,直到再无阻隔的贴触赤裸肌肤,交融彼此的体温,他们同时满足地在心底喟叹。
纤长指尖一一抚过俊颜、肩膀、厚实的胸膛,每一寸肌理线条,似记忆,又似深深的想念,她眸光泛著酸楚泪光。“凡羿,不论何时,记住一句话——”
“嗯?”
“我爱你。这里,永远只让你住。”她指著心口的位置。
耿凡羿浑身一颤,手劲一收,搂紧纤腰,狂吻上她。
杜若嫦闭上眼,全心回应,感受他雨点般的吻落在她身体的每一处,贪渴的吸吮更多、占领每一寸肌肤,像是饥饿了许久的旅人,直要尝尽所有的它——
“凡羿——”她慌吟。
“我在。”感应到她的激情无助,他迎上她,有如两簇燃烧的火焰,空虚、灼热,她全心全意,毫无保留地敞开自己,收容他沧桑的身心,耿凡羿不再迟疑,挺入水嫩深处,刹那之间的充实与满足,令他们脑海同时一阵晕眩,好似长久以来那块空泛的角落,终于被填满,完整无憾。
他绵密地护著娇躯,在她体内深沉律动,听著她细细柔柔的娇吟,感觉她的温热、她密实的包容,他双臂收拢,几乎将她揉入体内,激狂地与她缠绵,直要到达最深处的甜蜜——
“凡羿——”他失控的热情,令她几乎要尖叫失声,狂喜来得太快太急,她喘不过气,只能紧紧抱住他,随著他癫狂、随著他迷失、随著他极欢纠缠——
重重迷眩火花包围著他们,在眼前、也在体内爆发,耿凡羿与她颊贴著颊,在她体内释出热情,在对方轻颤的身躯中,体会激情韵味。
这一晚,飘荡的灵魂,在彼此的怀抱中找到安心栖靠的所在。
第十章
清晨第一抹阳光洒入,惯于少眠的耿凡羿由睡梦中醒来,鼻翼之间回绕的是属于女性的柔媚馨香,娇容贴靠著他睡得香甜,宛如交颈鸳鸯,尽管在睡梦之中,床被底下的肢体仍亲昵交缠,似是密不可分的生命共同体,花开并蒂,连理同枝。
如果真能这样,那该有多好?
他不敢出声、不敢移动,甚至不敢太用力呼吸,深怕惊破这一刻奢侈的美好,明知不属于他,却还是眷恋著这份酸楚而罪恶的幸福。
不知过了多久,怀中的温香娇躯动了动,嫩颊无意识地厮磨他颈畔,终于醒来。
他在心底失落叹息,微笑道声:“早安。”
“早安。”迷糊坐起,见他怔楞的眼光,想起自己一丝不挂,她羞窘地拉起被子遮掩。“你不要乱看。”
他干涩地笑咳。“好,不看。”
趁他别开脸去时,她迅速抓来睡袍套上,回头发现他仍然维持原来的动作,不著痕迹地伸展肢体,她惊觉道:“手脚被我睡麻了是不是?”
他苦笑,没否认。
“你真是的,怎么不叫醒我呢?”她立刻上前,替他做穴道按摩。
他神情怅然,幽然吐实。“我不想,这么快画上句号。”
若嫦停住动作。就为了多些共处光阴,他情愿忍受四肢僵麻的滋味?
他抬眸,凝视她脸上每一分情绪的变化。“我们——就这样了吗?”
她背过身,站在窗边,凝思不语。耿凡羿追著她的背影,正欲开口说些什么,瞥见搁置床头的白鲸布偶,一阵热浪冲上喉间,他哽咽地发不出声音。
当初她离开时,什么都没带走,只带了这只布偶,证明她从来就没有打算要忘记他,如今另一只也都还好好保存在他那儿,他们的心明明是在一起的,为什么人要分开?为什么明明是一对的布偶,却要各分天涯?他好想再听听布偶成双时,发出的那声共鸣誓约——
不知过了多久,若嫦回过身,坐回他面前,温柔轻问:“你,不要结束吗?”
他摇头。“我不想,可是——”
“够了。”她阻止他,柔声道。“你不要分开,那我们就不分开。”
他愕然。
相识以来,她一直都是那么柔顺的依从他,就连走到这一步了,她竟还——
“我知道你的为难,我和宇耕,只是表面上的未婚夫妻而已,私底下是朋友,我没有道德上的牵制,昨晚我就说过,如果你走不开,那就不要走,你还是可以扛你该扛的责任,我们只要在一起就好,不要伤害任何人。”
懂了她的意思,耿凡羿心痛难言。“我怎么可以要你受这种屈辱?你本来就是我的妻子——”
“既然你心里早已如此认定,那世俗的规范,有什么要紧呢?”幽然一笑,云淡风清。“正如七年前,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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