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横竖都是死,总也得要让我朝那暴君脸上吐一口痰,就算死也甘愿。”他哼声的说。“贤侄,你怎么都不说话?”
双眼紧闭的秋纬淡淡的开口,“大爷不是背叛我们,他根本就是朝廷派来我们之中卧底的。”他想过了,也只有这个可能,当他们来到约定的地点,大爷人还没来,官府的人却先到了,除了大爷以外,不会有人知道他们的行踪。“只怪侄儿当初没调查清楚,才会遭到蒙骗,累得两位长辈跟我一起受苦,实在过意不去。”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他大声训斥,“你石五叔可不是怕死之人,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好汉一条,只是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秋纬虽然身陷囹圄,手铐脚银在身,依然气定神闲、不慌不乱。
“侄儿不是说石五叔怕死,只是没能替爹还有那些无辜枉死的百姓报仇,将是晚辈今生最大的遗憾。”
即使面对死亡,他也能处之泰然,只是辜负了大家的期待。他还担心他们的安危,因为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没能来得及通知其他同伴,大爷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另外还有妹妹筠儿,只希望她不会做出傻事才好。
听他这么说,两个长辈顿时静了下来。
他们何尝不是呢?
“我真想马上冲出去大干一场,大丈夫就算是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石老五像头坐在仙人掌上的大熊,暴躁的走来走去,眼角无意间觑见坐在角落的身影,打他们几天前被关进大牢不久,他也被关进来,不过自始至终都不发一语。
“喂!这位小兄弟,你是犯了什么罪被抓的?”
窝在角落的男人没有出声,只见他披头散发,看不清长相。
“小兄弟。”
吉劭忍不住开口低斥。“石老五,你能不能安静一点?让我们的耳根子清静一下行不行?”
“好、好、好,我不说话就是了。”石老五打从鼻孔哼气,一屁股席地而坐,又忍不住碎碎念。“他们到底要把我们关到什么时候?要杀便杀,我石老五眼皮可不会眨一下,哼也不哼一声。”
他低嗤,“搞不好就是故意要我们尝一尝等死的滋味。”
“可恶的琅邪!以为这样我们就会认输?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他……”话还未说完,就听见脚步声朝这儿过来,不由得噤声。
五名狱卒来到他们面前,一字排开,横眉竖目的看著靠墙而坐的秋纬。
“你出来吧!”
秋纬睁开双眼,无言的看著他们。
“看什么?就是你!”狱卒打开了门锁,眼看其他两人作势起身,其他狱卒马上拔出剑对著他们,让他们不敢蠢动。
被狱卒动作粗蛮的拖出牢外,秋纬几次险些摔倒。
“你们要把他带去哪里?”
“要砍头就先砍我!”
“先砍我!”
“我先!”
狱卒如凶神恶煞般的啐了一口,“不必抢,很快就轮到你们了,押走!”一声号令,其他狱卒架起秋纬就离开了官府大牢。
“难道天帝真的不长眼睛?”吉劭眼眶发红的喃道。
石老五不停的用身体猛撞牢门,发出悲愤的嚎叫……
第七章
“姑娘,方才王上派人来说今天无法来陪姑娘用膳了。”之前的两名宫女又调回璎珞宫来当差。
皓月倒不觉得意外,身为一国之尊,本来就该有很多事要忙。“那我们就不等他了……对了!等一下用过膳之后,你去请郎中令过来一趟。”
郎中令是掌管王宫门户的总管,进出都得经过他那一关才行。
“姑娘要做什么?”两名宫女互看一眼,其中一个拔高音量,“该不会又要把王上赐给wωw奇書网你的那些衣服和首饰统统拿出去卖吧?”上回已经卖了好几箱,让她们心疼了好几天,才得手的银子转手送给别人,想想真是不划算。
她笑著点头。“让你猜对了,你就跟上回一样,拿著出宫的令牌把这箱东西送到估衣铺去,这次全用来买稻米的种子,再托人送到房宿城给那儿的郡守。”
房宿城介于曌国和圣国之间,属于边陲地带,相较于其他座城,住在那儿的百姓生活尤其困苦,皓月也私下调查过,房宿城的郡守算是清廉的好官,所以更需要有人伸出援手,要不是她无法出宫,否则就自己来做了。
两名宫女不可思议的瞪著她看。“姑娘,剩下的那些可是王上赏赐的,而且还是专门为姑娘订制的,全曌国可找不到第二件,你怎么舍得卖掉?”
她打开装满衣物的木箱,心里还在盘算著能卖多少银子,请几位工匠、买几袋种子。“我一个人又穿不了这么多,摆著发霉多可惜,等卖了银子就可以帮房宿城的灾民盖更多房子,还有种子可以播种,就不怕粮食短缺,不是更有价值?这也是在做善事,有什么好舍不得的,你就不要管这么多,去把郎中令找来就是了。”
宫女们垮下了脸,“奴婢真是不明白。”
“你不明白什么?”
皓月把木箱盖子阖上,心想这是她唯一能做的,希望真的能帮助那里的百姓,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君王并没有弃他们于不顾,虽然这样有点矫情,不过总比什么都没做来得好。
“王上居然吭也不吭一声,由著姑娘乱来,可见王上有多宠爱姑娘。”宫女的口气难掩欣羡。
皓月怔了怔,“你的意思是说他都知道?”
“姑娘,要是没有王上点头,郎中令再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随便让奴婢运这些东西出宫。”宫女失笑的说。
她想想也对,自己真是笨透了,居然没想到这一点,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呵呵……”皓月笑到双肩不停抖动。
宫女们一脸狐疑,“姑娘笑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太高兴了。”这等于说琅邪默许了她的行为,这也算是一大进步了。
“高兴?有什么好高兴的?真是奇怪的姑娘。”宫女你看我、我看你,忍不住犯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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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想了很久,既然琅邪也赞成她的行为,不过那些银子终究是杯水车薪,缓不济急,最重要的还是要靠朝廷的介入,她打算请他微服出访,就像上回前往氐宿城祈雨赈灾一般,亲自走一趟,给房宿城的百姓加油打气,才能彰显君王的仁慈。
“姑娘走慢一点,小心脚下。”宫女撑著油纸伞跟在后头。
她走得很快,学不来轻移莲步。
这时,皓月觑见一道她不想见的身影踏出紫微宫。
丞相自然也见到她的到来,一反过去视而不见的态度,狡笑的上前。
“你来见王上,想必是听说了。”
“听说什么?”皓月问得戒慎,面对此人,她可不敢大意。
他笑得别有居心。“难道你不是因为听说乱党的首领被抓了,才想来帮他跟王上说情的?”
皓月心头一惊,“你说乱党的首领被抓了?”
“原来你还不知情,本丞相还以为既然是天女,当真有预知的能力,可以未卜先知。”他佯装讶异的讽笑。
她手心擒了一把冷汗,“丞相确定不是抓错了人?以为随便抓个无辜的百姓就充数吧?”
“对方罪证确凿,而且已经认罪了,本丞相可没有冤枉他。”丞相笑睇著皓月血色渐失的小脸,心里更是得意。
心头没来由的打了个突。“他是谁?”
丞相目光闪烁,“听说是个叫秋纬的儒生,真是人不可貌相。至于其他细节,恕本丞相不能随意透露,你若想知道,不妨直接去问王上,王上不是向来最宠爱你的吗?”话中饱含讽刺的意味。
真的是他!
她的心猛地凉了半截。
皓月瞪了一眼那张小人得志的脸孔,无暇多想,只想马上见到琅邪。
“王上,皓月姑娘求见。”子婴低声禀奏。
琅邪目光一敛,把玩著胸前的龙纹玉佩,沉吟半响,眼神再次调到恭立在左侧的玄枵身上,“……就按照朕方才所说的去办。”
他拱手一揖,“遵旨。”
“下去吧!”待玄枵退下,琅邪这才让子婴去请皓月进来。
皓月神色匆匆的进门。“琅邪。”
“朕还想待会儿批完了奏章再上璎珞宫去,想不到你就来了。”长臂一揽,将她圈在怀中笑说。
她深吸了口气,神情凝重。“我听说已经抓到乱党的首领?”
“又是谁多嘴了?”他不悦的问。
“先不要管是谁说的,我只想知道是真的吗?”
琅邪觑她一眼,“确实有这回事。”
“你打算怎么处置?”
他冷嗤一声,“造反者死,这是必然的结果。”
“你不可以杀他!”皓月冲口叫道。
“就算你是朕最爱的女人,曌国未来的王后,也由不得你干涉朝政,这一点你该明白。”琅邪俊脸森冷,语出警告。“朕也已经说过好几次,容不得那些和朝廷对立的叛逆之徒,若不杀鸡儆猴,岂不是表示朕无能。”
皓月胸口一窒,“就算你砍了他的脑袋,还是会有别人代替他的位子,难道你要把有的百姓都杀光了,才能昭显你这君王的能力吗?”
“住口!”
她瑟缩一下,口气放软,“琅邪,没有百姓,就没有君王,以德服众比杀戮更要来得服人,请你再仔细的考虑。”
“什么都不用说,朕已经决定了。”琅邪听不进任何忠告。
她紧闭了下眼,“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他吗?”
琅邪瞳眸微眯,定定的看了她半晌,似乎在揣测著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拚命的替他求情?”
“因为他救过我,还记得上回出宫受伤的事吗?就是他救了我,不然我早就死了,琅邪,我求你不要杀他,我求求你好吗?”她含泪恳求。
他不为所动。“他救了你,朕很感激,不过他犯的可是死罪,除非他愿意跪在朕的面前,发誓永远效忠朕,朕也许会考虑放他一条生路。”
皓月的心沉进了谷底,明白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我跪下来求你呢?”她问。
“为了区区一个乱党,一个想置朕于死地的叛逆,你居然愿意这样低声下气的求朕?”琅邪下颚抽搐,胸口燃起一把无名的妒火。“真的只是因为他曾经救过你吗?”
“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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