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妈。”纪墨然觉得温暖,家,果然是最后的避风港。
经过几天的思绪沈淀,他已经比较能接受罹患癌症的事实了,心情上也平静许多。
“我去查查哪里有治淋巴癌比较厉害的权威,有经验的一定比较可靠,说不定也可以减少一些痛苦。”纪境纶在此刻不是“新世代”的董事,而是一个烦恼儿子生命健康的慈父。
“爸,我现在看的就是诊所医师建议的××医院血液肿瘤科主任,应该不差了。”纪墨然其实也颇为看开,医生毕竟不是神仙,该做的去做,其余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现在医学进步,癌症还是有得救的,大哥相信你一定会幸运度过这一劫。”大哥纪鸿然替他打气。
“是啊。”纪墨然微哂。“五年存活率有四成呢!”他这话听起来不知是在庆幸存活率高,还是在失望存活率低。
“才四成?!”小妹纪庭然忍不住拔高了嗓音,眼眶从听到这消息时,就始终保持泛红的状态。
“闭嘴!”老三纪斐然低斥,霍地赏了她一颗爆栗,惩罚她口无遮拦。“哪壶不开提哪壶!”
纪庭然吃痛的抚着额头嘀咕。“我是在替二哥担心耶!”
“小妹说的没错,才四成,仿佛治疗只是在拖延生命。”纪墨然自嘲一笑。
“我听说,化疗很辛苦……唔、唔!”纪庭然话还没说完,嘴巴已经被纪斐然给紧紧捂住了。
“二哥,我们全家人都会支持你,你别怕、别沮丧。”老四纪睦然那低柔的嗓音立即传来,以掩盖小妹缺失。
纪墨然动容的笑着。“我知道有你们会陪着我。”
家人,就是不论生老病死,都会不离不弃的!
每个家庭都一样,成员中若是有人不幸罹患重病,那可不只是病患本身的抵抗,而是全家人一起向病魔抗战。
听他这么讲,纪妈妈忽然想起了他的亲密女友。“你告诉爵如了吗?”
纪墨然摇了摇头,脸上漾满了柔光。“这就是我想要说的第二件事。”
“怎么了?为什么不告诉她?”纪爸爸困惑地问。
爱情的陪伴也是在对抗病痛时的强效药啊!
纪墨然再度摇头,说明原由。“我不想告诉她,我舍不得让她伤心,舍不得让她陪着我提心吊胆,我甚至担心怕会误了她的一生,考虑要找个好时机和她分手。”
“有可能治愈的啊!”纪斐然说道,担心他想法消极。
“治愈的机率是少之又少的,就算暂时能缓解,可日后复发机率可不小。明知道可能会发生的状况,还要自私的让她这样跟着我吃苦吗?”纪墨然悲观地道。
“反复的煎熬是天底下最难受的折磨,与其日后如此,不如早点让她离开,一劳永逸。”
他不否认,放弃管爵如会有多么的舍不得,但为了她好,他再怎么心痛,也得咬牙放手。
现在想想,他不禁要庆幸那时她没有答应他的求婚了。
“二哥,你可别冲动啊!要是你真的把病治好,可是却跟爵如分手了,那岂不是很冤枉吗?”纪睦然用那醇柔的嗓音劝慰他。
“对啊,老四说的对。”纪妈妈出声认同。“爵如是个好女孩,和你又这么搭配,不到非不得已,别轻易放手。”
“我跟你妈的想法一致。”纪爸爸也附和。“爵如将来不只是你生活上的好伴侣,也会是你在事业上的好伙伴,这样的对象可不容易。”
他们一家人很看好纪墨然和管爵如这一对,也都认为他们结婚是迟早的事情,所以纪家夫妇几乎是把她当准媳妇看待了。
纪墨然的心情真是复杂得可以。一方面欣慰爵如让他的家人如此中意喜欢,一方面又怕自己无法给她幸福。
如果有办法,他当然不想结束这段恋情啊!
思付了会儿,他看向大家。“我想了一个办法,可以暂时离开爵如,独自去接受治疗,以后再视我的痊愈情况如何,决定适不适合再和她走下去。”
“什么办法?”大伙儿异口同声追问。
“我们自己写一封通知信函,佯装是纽约总公司那边要求做人才交流,指定要我过去参与一件大案子,同时观摩见习,为期半年至一年。”纪墨然娓娓道出心中的计划。
他想,依照爵如的性格,知道他是要出国工作、充实经验,应该是不会阻拦他的。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的沈默了好一会儿,思考着可行性。
见没人应和,纪墨然又继续游说道:“有分别身为董事与总经理的爸爸和大哥一同出马,可信度就高。之后,你们只要装作我不在国内就好了。”
还是沈默。
似乎可行,但工程好像还颇为浩大啊!
“拜托,我已经想不到方法了,我必须把爵如的事处理好,才能尽快安心的开始接受治疗。”纪墨然继续寻求援助。
“你难道不希望有爵如的鼓励和陪伴?”纪睦然疑惑地问。
如果是他,怕伴侣弃他而去都来不及了,哪还会因为怕她担心而选择自己(奇*书*网。整*理*提*供)承受?不过,他还没恋爱过,完全无法理解这样的心态。
“当然希望。”纪墨然苦笑。“但我更希望她快乐开心,没有烦恼。”
“二哥~~你好好哦~~”纪庭然终于挣脱了纪斐然的暴力压制,奔到纪墨然的身边。“我以后交往的对象,一定要像你这样子疼女朋友。”
纪墨然疼宠的揉揉她的发。“你以后交往的对象,可不能像二哥得癌症,不然全家都得担心你未来的幸福了。”
听完所有的谈话,身为大家长的纪境纶也有了决定——
“好吧,就照你说的办。”
大家都知道癌症治疗不能拖,否则癌细胞转移了就更麻烦,为了让他安心接受治疗,也只能顺着他的心意办了。
第八章
“墨然!”
一声急促呼唤在总监办公室里响起,旋即一串喀喀喀的高跟鞋声,在办公桌前戛然而止。
纪墨然拾眸望着那因疾步走来而娇喘吁吁的娇美人儿,早已等着她主动进办公室来了。
“你知不知道纽约公司要你过去的事?”管爵如急急问道,神色有着难掩的慌乱。
“新世代”是由知名全球广告集团与纪境纶合作成立,所以公司之间偶尔会有相互支援的情况,但大多数是国外公司派员来“新世代”协助,鲜少会有国外公司要求“新世代”派人过去参与案子。
可她刚刚“无意间”听到总经理提及这件事,一方面感到十分讶异及突然,一方面也觉得引以为傲,毕竟能让国外公司看中,这无疑是证明纪墨然的能力受到肯定。
“刚知道。”他简言答。
“那你要去?”她愕然的瞠大了美眸。
“你觉得呢?你有什么看法?”他看着她的错愕,觉得好心疼,只能强压住内心的罪恶感。
“怎么问我?这要看你自己怎么想啊!”
她心情复杂、忧喜交加呀!忧的是得分离半年至一年,喜的是他有这个难得的好机会。
“你要听实话?”他刻意试探地问。
横了他一眼,她拉来椅子落坐。“对,你坦白讲。”
“理智上,我非常想去;情感上,我舍不得去。”他深深的凝睇着她,言简意赅,相信她会听得懂。
乍闻这消息的惊讶心情过去,管爵如已经能平心静气的思考。听他这么说,明白他的意思,她不禁沈默了。
她何尝不是这么想啊!理智上,知道他应该去;情感上,舍不得分离……然而身为深爱他的女友,怎么能羁绊住他呢?
他有广告方面的创作天分,应该多加以雕琢的,能够出去外头看看不同的工作方式,体验与不同的团队一起合作,吸取别人的经验,增广见闻,这对他在这一行是很有益的。
思及此,俏脸绽出了一朵灿美笑靥。
“想去就去吧,我支持你。”她鼓励的对着他说。
纪墨然一阵动容。他就知道,她体贴明理,一定会为他着想的。
“可是至少要半年以上。”他强调。
“我知道。”她噙着笑应,接着又打趣的调侃他。“难不成你怕半年不在,我就会变心啊?”
“如果你这个时候变心,觉得别人才是你的幸福,我会真心祝福你的。”他突然认真严肃的看着她,话中具有深意。
他那认真的表情教她不由得怔了怔,旋即嗔怨的横睇着他。
“欸,这么大方哦?”本来是醋桶,今天却讲这种话?她不是滋味的哼声。
察觉自己说得太明显了,纪墨然赶紧整整神色,戏谵的睨着她。“你不也是很大方?纽约公司是要把我借走半年,可不是半个月耶,你都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厚,你不要狗晈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哦,我可是为了你的前途着想耶!不然你以为我愿意吗?”管爵如立刻娇声抗议,她的一片真诚好意是不能容许被扭曲诬蠛的。
“逗你玩的啦!”纪墨然莞尔失笑。
他起身走向她,靠坐在她一旁的桌沿,伸出大掌抚向她润红的脸颊,敛起戏谑态度,以深邃眸光烙印着她的容颜。
管爵如觉得他好似欲言又止的,又这般深情款款,仿佛透着淡淡愁绪,原本因他的举止而愣住,不禁又猛然回神,下意识安抚他。
“半年、一年很快就过了,放心啦,我这么死心眼的人,不可能这么快就变心的。”她故作轻快,娇俏的朝他眨了眨眼。
她这番话,令他的心又酸又疼,眼眶都热了。
曾经,他渴望她死心塌地;如今,他无法承担她的专情。
他好害怕!怕自己不知道会在哪一天就离她远去,而她又那么的死心眼,只会苦了她自己呀!
为了掩饰泛泪的眼眸,他蓦地倾身紧抱住她。
“爵如,我爱你。”欲泣的哽咽透过压抑,传出了低哑的呢喃。
他的告白和忽然的拥抱使得她心口暖甜,嘴角不住上扬,展臂回拥着他。
“好了,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把气氛搞得这么沉重做啥?”未几,她笑笑的轻声安慰,还拍了拍他。
她完全不知情啊!他这次离开,治疗成功,是幸运;倘若不成,或许就是天人永隔了……
他依旧牢牢的抱着她,嗅闻着她专属的幽香。
“我这次去,一定会很努力,尽快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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