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伤已好了大半,阳大夫说我可以试著走动……”
听见违逆的话语,龙海儿随手披了件伊斯兰风味的血红纱衣,系了金色流苏汗巾,从屏后踱了出来,眯细了眼。
易航脸色似霞,可总是未笑,那抹童真微笑,不知从何时起消失不见,当两人相处之时,他总是竭力在疏远她,不让她靠近。
“你倒是很听阳青那庸医的吩咐,怎么,我的话就不重要了吗?”未意识到自己的比较基准,龙海儿冷淡问道。
易航又是摇头,虽然衣衫若隐若现藏不住龙海儿大好春光,但总比赤裸时造成的无边遐想好得太多,他浮躁的心神终能沉著一些。
“手伤好得差不多了,既然有手有脚,总不能日日烦阳大夫服侍我。”易航说道。
龙海儿一听,又瞄了眼那十只长指,表情转为柔和,走了几步,落坐在床沿,捧起他的双手。
他最珍惜的手、他的工具,总算救了回来。
认真于制图造船的他是最好看的,最让她著迷的,她不愿再也见不到他执著的模样。
“动几下给我看看。”
声音中又含有那种极为重视的感觉,易航心头又是一跳,还是依言动了几下,果不期然,又见到龙海儿绽放光耀的笑容。
不过就是一抹安心的微笑,却反常地散发巨大的威力,让他几乎不能言语,想要回避那笔直的眸光。
他的伤一天好过一天,她的笑容在他心中的力量也愈来愈大,快要不能承受。
“哼!医怪果然名不虚传,他可曾提到会有后遗症?”龙海儿不放心地问,带了几丝莫名的嫉妒。
是的,嫉妒自己不能亲手医治,而要倚靠他人,向来用人不疑的她,第一次因为太过在乎而丧失平常心。
易航不能明白龙海儿言语中的不甘心所为何来,可他有点暗暗的开心。
开心于那言语底下的温柔,更开心于那温柔来自于她。
“阳大夫说已经完全痊愈,不会留下任何问题。”易航温柔地回应。
龙海儿啧了声,他的模样让她的妒火蓦地熄了,心情再度回到儿时,心念一动便向他身子扑去。
嗅著他的气味,感觉他的体温,让自己在他的胸膛上磨蹭,而不是像儿时在他怀里不敢或动。
正在全心全意感觉,头顶上却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然后她便被人轻轻推开,被迫对上一双明亮的眼眸。
“龙姑娘,男女授受不亲。”易航压著声音。
手能动了,这种亲热举动就不能由著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太过腧矩,太过惊世骇俗,太过让人沉迷,迷恋得快要忘记自己是谁,只想撕开她的衣衫和她缠绵。
她是个姑娘,也是龙族的少主,这种不堪的话传了出去,铁定会被人津津乐道,让她怎么做人?
除了言语之外,首次被易航以行动阻止,龙海儿冷笑了声,原本放松的身子绷紧,双手反扣著男人的手腕,往两侧拉开,又扑了进去。
就算是趁人之危也无妨,无人能阻止她紧拥他的一切。
她要定了他,就算他不肯,她也放不开这个美梦成真的瞬间。
“不准动!再动我就宰了你。”
龙海儿恐吓说道。
看著龙海儿的发旋,易航无奈一笑。
打从三个月前某天早上因刺激而发烧,他醒后便暗地央求阳青协助,那冷漠的男人蹙眉深思,也没句好或不好,可从那一夜起,他夜夜安睡到天明。
唯有就寝前,龙海儿惯要净身一事,还是让他血气翻腾,不过咬牙忍忍,昏过去后便不怕了。
但拆了绵纱后,阳青没留下任何让他昏迷的汤药就走,今晚,他怕自己把持不住。唉!他该怎么面对这个霸道的姑娘?
“龙姑娘……”
易航话还没说完,龙海儿便硬生生打断了他。
“叫我名字!那句龙大小姐或龙姑娘从你口中冒出来,刺耳得很。”龙海儿命令道,习惯发号司令的她,即便是这种时候,也要以最快的方式达成。
易航又是一声叹息。“易某不该逾矩。”
“那我也叫你易航,就扯平了。”
“这事情不是扯平如此简单而已。”
“不然,你要怎么才肯叫?”
“能喊你闺名的男子,只有你的夫婿。”
听到一个极怪异的名词,龙海儿不情愿地扬首。“七大洋上,知道我名字的人多得是,若是他们都来我跟前喊名认姓的,我哪来几百个身子嫁?”
嗔怒的语气、难以驳斥的歪理,在在让易航语塞。
龙海儿见状一笑。“没法反驳了吧?呵呵,易航……易航……”笑完竟是不断吟道。
易航闻言,胸口涨得满满的,眼前一片蒙眬。“海儿……”
未经思考的话语脱口而出,让易航被惊醒,而龙海儿亦惊,下一瞬间,便又抱得更紧。
低而柔的声音,早已不复少年的清亮,可是一样迷人。
酒愈陈愈香,梦想思念亦同,十年足以让一个小小希冀长大为信念,她早已决定此生唯一的男人,除了易航不做二想。
好不容易,他唤了她的名,让她如置天堂,圆了她的幸福和骄傲。
这名字伴了她十八年,但出自他的口,便有了新的意义。
“易航,一直唤我海儿,别改口;只有你可奇www书网以这么喊我,我也只回应你,懂吗?”
易航不能言语,脑子乱成一团。
昨夜心绪纷纷扰扰,不知何时入睡的易航,被耳边的吱吱喳喳声拉离混乱的梦境。
没有预料的雄性情欲来袭,心乱了之后,再也无心多想,带著伤的身子骨自发性地停工,烦闷在梦中继续骚乱。
他不是傻子,当然能感觉到,但不能不纳闷,龙海儿言语中的情意究竟是何缘由?
明白的、单纯的情感,只指向一个字;但那个字可是如此轻易?
他们先前分明没有交集,怎么能孕育出那种美丽狂暴的情感?
耳边娇言甜语仍在继续,却不是龙海儿微低的声线。
“他是生得不坏,眼是眼、鼻是鼻,但也不是貌比潘安,说是小白脸还不如说是工匠脸,海主子怎么会中意如此严肃的男子当男宠?”
“唉!小玄,易航本来就是一介船匠,手艺极佳,能领著人在两个月里打造出一批船舰;另外,龙族中从无女妾亦无男宠,海儿自有她的想法。”
一听到“海儿”二字,易航猛地张开了眼,总枕在手臂上的狂野姑娘早已不知去向,眼前倒有两名绝色,大模大样地笑望著他。
被人盯著看的感觉极其诡异,更别说是躺在床上被女人这样看著。
那一身墨黑衣裳的女子,笑吟吟地蹲在床前睇望,他认得出是龙海儿的至交好友殷小玄,殷族的毒姬,更常被人称作祸水、天魔星。
而站在她的身后,那仙灵离俗、不食人间烟火的则是龙海儿的亲表姊阿尘,任龙族大司狱一职。
见易航清醒,殷小玄笑嘻嘻地拍著手儿。
“哟——醒了醒了,看你一直睡,咱们什么都不能问,醒了正好!”殷小玄一面笑说,一面往床上靠近。
就算知道龙族男女不在意男女之防,但眼前毒姬不知安著什么心,易航急忙往床板靠去。“殷姑娘请自重,别再靠近了。”
殷小玄媚眸一转,分明不怀好意,可还是笑脸盈盈。
“哎哟,我想来了解一下你有几分本事,能让海主子独排众议,将你护在这房里当男宠!”
好戏耍他人的殷小玄不只是说,更欺上了易航的身,俐落地解起他的衣裳,老辣的模样似是上青楼嫖易航似的。
艳丽的姑娘近身,还有股强烈的香气,易航不知怎地心中好是反感,伸手一推,另一手拉紧了衣襟,不让殷小玄再动作。
易航分明不配合,让自恃甚高的殷小玄退役了点,抄著双手嘟起了嘴。
虽和龙海儿是不同风情,但她的美貌也绝非俗丽,这个男人不但坐怀不乱,还无动于衷,让她好生挫败。
身为女人的尊严被挑战,她只想要挑战对方身为男人的尊严,以为小小报复。
“哟——你只肯陪海主子呀?为她守身?”殷小玄受拒,面子挂不住,便口不择言说道。
听闻那话意含不堪,易航脸色阴沉下来。
三个月来,除了阳青和一个少年入内服侍,他未再踏出房门,自然渐渐淡忘“男宠”一事,今日又被人提起,他又掉进难堪的情境里。
就算身不由己,但他的确在众人面前接受了那个交换条件,以让一家平安无事。
易航撇开了头,艰难地说:“易某不知姑娘言下何意。”
殷小玄鼻子里哼了声。“你不是海儿的男妾?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床上功夫嘛!男人不应该这么小心小肚的!”
不明白殷小玄向来口无遮拦,纯是小孩心性,易航耳里热辣辣的。
“这太荒唐了!”
“荒唐?你当男宠就不荒唐?我只是小小好奇,想知道你是身负何种异禀,能让海主子这般著迷!”
“殷姑娘,请你住口。”
“小气鬼!问问也不行吗?”
“你那是和人商量的语气吗?”
易航说得咬牙切齿,殷小玄听得立眉竖目,始终人在局外的阿尘却掩唇微笑。
见两人僵持不下,她伸出右手扯住殷小玄的黑袖,惹来了怒火烧红的双眼。
“阿尘,你别拦我……”
殷小玄气急败坏,原想继续胡说八道,不料阿尘一笑,扳过殷小玄的小脸,热爱美丽事物的殷小玄眸子一眯,瞬间将火气丢到爪哇国去。
“阿尘,你真是个仙女下凡……”
“小玄,龙族没有女妾男宠,过去没有,现在没有,未来同样也不会有。”阿尘声若仙乐地说。
殷小玄原本神志丧失,一听那话,小嘴又嘟了起来。“可海主子明明收他做男宠呀!”
“就算海儿收了他,那他也只是海儿的房内人,若海儿侵犯到你的领地,去玩弄你的夫君白藏,你可能忍受?”
“那可不成……”
“这么说就对了,况且白藏绝对不会答应让你和别的男人春风一度的。”
“呸!我才没想和别的男人春风、夏风咧,不过就是动口不动手,问问而已嘛!况且,我前些日子制了上好的媚药,万一他应付不来海主子,我还能送他几枚,助他重振雄风,真是好心被当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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