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换血,直到找到适合大哥的骨髓,进行骨髓移植手术。
“但是……但是之前医生和我说过,他说现在骨髓库
的骨髓不一定有适合移植给大哥的骨髓,没有骨髓……如果真的没有骨髓,大哥的日子……所剩的日子……他……他会死。”
“不!不……”深沉的痛苦再也抑制不住,“他会死”三个字狠狠的撕裂了她的心,一阵哭喊从她的喉咙深处迸出来,邵荃崩溃了。
不要哭,不能哭,为了当古绍全的支柱,她绝对不能哭!但是沉积的悲伤被禁锢得太久了,她再也无法继续箝制它,如果她再不哭,悲伤与痛苦便要将她吞噬,她没办法忍受再多的苦了,现在不哭,她怀疑待会见到他之後,她能忍住泪水。
无止尽不停歇的哭泣,她哭到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她哭到胸腔发痛、眼睛发肿、声音沙哑得几乎再也哭不出来,却依然低泣着。
这次,阎明没有再阻止她,只是静静的呆站在一旁,拚命克制想与她一同嚎啕大哭的冲动,眼眶中盈满了泪水。
好久之後,她低泣的哭声终於停止,取而代之的是她不断抽搐的身体。
阎明低头看她,阴影完全遮住了他的五官与表情。
“你爱他,”他低语说,“你爱大哥对吗?荃姊。”
“是的。”她
哑的说,而这个声音则震惊了她,这是她第一次毫不保留的表白自己的心,不必压抑、不怕受伤,亦不去理会来自他人的压力,她爱他……“是的,我爱他。”
“谢谢你,荃姊,大哥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你的爱,谢谢你爱他。”
邵荃痛苦的摇头,
哑的低语,“我爱他,却一直没发现他的不对劲,她不知道,如果他真是在意她的话,又怎麽可能放她走,眼睁睁的看她和高哲成双成对呢?她从来都不了解他,从来都……医生说他昨天下午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病情,难道说……难道说他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放她走的?
可能性的事实毫不留情的猛击向邵荃,她承受不住的向後蹬退了一步,全身忍不住轻颤了起来。
会吗?是这样吗?他真的是因为知道自己的病情之後,才决定放她自由的吗?
他为甚麽要这样做?这样做对他有甚麽好处?而对於她……天啊!她可以自作多情认为他也是爱她的吗?她可以吗?如果这是真的,那他们两人……
天啊!为甚麽你要这样捉弄我们?既然安排我们相爱,却又要这般折磨我们?
从看似没有未来的相遇,让我们俩相互迷乱对方,到现在终於拨云见日时,却又……天啊!你为甚麽要这般捉弄我们?见我们痛不欲生你就高兴了吗?我唾弃你!
但是我求求你,别让他死,我愿拿我的性命与你交换,别让他死。
“你昨晚一整晚都没睡吗?”阎明看着她用粉底依然无法掩饰的黑眼圈关心的问道。
“你不也一样。”虚弱的一笑,邵荃将思绪由昨晚拉回到现在,看着眼前与她有着过之而无不及的黑眼圈的阎明轻声说道。
他微怔了一下,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想必荃姊一定连早餐也没吃对吗?”
“我吃不下。”邵荃摇头。
看着她,阎明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虽然他很想劝她多少吃点东西比较好,但是她说吃不下的心情别人可以不了解,他却没有道理将它置若罔闻,所以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他觉得自己真的是无话可说。
两人二度一同来到医院的停车场,这回的邵荃带着坚强的表情下车,步履稳健的跟着阎明走进医院,走向古绍全所在的地方。
“阎先生。”
在医院走道上,一名白衣长袍的医生突然叫住了阎明,邵荃同他一起停住了脚步。
“我可不可以先和你谈谈关於古先生的事?”医生严肃的说。
阎明呆愣了一秒後朝医生点头,然後转头面向邵荃,“荃姊……”
“我们一起走。”她断然的说,意思是她要听医生说些甚麽,不管他将要说的是好是坏。
看着她脸上坚毅的表情,阎明只有点头,然後两人尾随着医生走向他的办公室。
“请坐。”进入医生办公室内,医生指着沙发对他们俩说道。
“谢谢。”阎明和邵荃一同坐入沙发,静静的等待以手肘支撑在桌面上,十指交叉放在下巴上,不知道在思索甚麽的医生开口。
“阎先生,你认识古先生的任何亲人吗?”呼了一口气,放下手,医生问道。
“嗯,他爸爸是我乾爸。”眉头一皱,阎明老实回答。
“除了父亲之外,古先生有兄弟姊妹吗?”医生点点头继续问。
“他是独子。请问医生,你为甚麽要问这个?”他怀疑的问。
看了他一眼,再将目光移至始终未开口说话的邵荃脸上一会儿,医生似乎作了甚麽重大决定般的缓缓开口,“因为昨天我们联络过了,骨髓库
没有一个骨髓条件符合古先生的需求,我们必须要从他家人当中找出适合可以移植给他的骨髓。”
他顿了一顿,“你说古先生的父亲是你乾爸,是否可以请你转告他,叫他到医院来一趟,既然古先生没有任何兄弟姊妹的话,我想只有从他父亲……”医生的声音突然停顿了下来,他看着前方双目圆瞠,像是同时遭受了甚麽巨大打击而震住,形状呆若木鸡的两人,有些担心又有些茫然的问:“你们怎麽了?”
阎明缓缓的抬头看向医生,嘴巴张了又张,试了好几次这才逼出一个刺耳至极的声音,“死了……”
“啊?”医生茫茫然的看他。
“我乾爸他早在六年前就已经死了。”
“甚……”医生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个回答,他明显的怔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是这样吗?那……那想救古先生痊愈这事可能就……”
“医生你一定要救他!”邵荃大叫,双膝“啪!”的一声竟已跪到地上,“我求你!”她趴在地上求道。
“小姐,你快起来呀!不要这样子。”医生被她吓了一大跳,急急忙忙的到她身边伸手将她扶起,但她却不肯。
“医生,我求求你一定要救他,我求你。”她仰头,由下往上的看着他说。
“小姐,你先起来,我是一个医生,我当然一定会尽全力去救病患的,你快起来,别这样。”
医生在阎明的帮助下将邵荃扶了起来,安置回沙发上坐下,皱眉沉寂了一会儿後,以沉重的口气开口说:“古先生的病情恶化得相当快,即使撑过了这次并发肺炎的一周治疗程,二十四小时都待在无菌室,按时予以化学药物的治疗,再加上必要的输血、换血,那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医生我求你……”
“唯一能救命的方法就只有骨髓移植这个方法了。”未理会邵荃的哀求声,他继续说道,“骨髓移植与脏器移植同样存在着组织型是否适合的问题,这是移植是否成功的关键。人体对於移植“阎先生……”医生被吓得面无血色,惊惧的挣扎着想挣脱他揪在领口处的手,“阎先生,你……你冷静点,放开我……放开我……”
“尽人事听天命,你说你们尽了甚麽人事,除了每天家吸血鬼般的算账收钱之外,你们做了甚麽?做了甚麽?”阎明形色恐怖的瞪着医生吼道,无法挣脱六年前他乾爸受尽折磨依然死在医院
的恶梦。
“阎先生……阎……”
“阎明,放手!放手!”眼见不对劲的邵荃立刻冲上前去,板开阎明揪住医生的手,严厉的斥喝道。
邵荃的声音有如醍醐灌顶般的将失控的阎明浇醒,他倏然放开医生,整个人颓然的跌坐回沙发上,以双掌支头掩面。
“怎麽会这样?”他痛不欲生、低沉而空洞的声音在室内回响着,“爸在六年前因为肝癌丧命,现在大哥又得了血癌,怎麽会这样?怎麽会这样?难道我真的只能眼睁睁的看他们一个个死去,却甚麽也不能做吗?为甚麽……”
“阎明……”邵荃收回伸向他想安慰他的手,看了他一会儿之後,突然转身面向体谅他,并未对他刚刚失礼而发怒的医生问道:“医生,你刚刚说骨髓捐赠,我的骨髓可以吗?”
“需要先检测。”医生点头说,“但是小姐,你必须要先知道就算你符合捐赠骨髓的绦件,你的骨髓不一定适用於古先生,那只有千万分之一的机率……”
“即使是亿万分之一的机率我也要试。”邵荃目不转睛的看着医生说,“而且就算我的骨髓真的救不了……”她咽下直冲上喉咙的绝望,强迫自己继续说:“救不了他,但是或许有一天能救跟我们一样陷入等待我这千万分之一机率的人。”
“不管你是否符合捐赠骨髓的条件,我先替所有患有白血病的患者感谢你。”
医生深吸了一口气,朝她露出万分感谢的微笑。
“医生,有很多人跟我大哥……古绍全一样需要骨髓移植,却找不到适合的骨髓吗?”坐在沙发上的阎明突如其来的抬头问道,他的眼眶是红的。
“嗯。”医生毫不考虑的点头回答,“多数人对骨髓捐赠存有误解,以为它对人体有害,所以都不肯或不愿意主动捐赠骨髓,以至於骨髓库形同虚设,永远都是供不应求,像古先生这种情形的,其实现在各大医院都有,简直是多不胜数。”
“照医生的意思,世界上只要多一个人愿意捐赠他的骨髓,我大哥被救活的机率就多一分是吗?”阎明不想管他人的死活,他所在意的只有古绍全。
“当然,不只有古先生,所有患有白血病的人都一样。”
“好。”阎明站起身来往外走。
“阎明,你要去哪?”邵荃叫住他。
“鹰帮。”他回头对她说,并告诉医生,“你现在就可以去准备所有骨髓捐赠的事,我会去带一群人来捐骨髓,我发誓一定要救我大哥,你们好好等着。”
※※※
邵荃与阎明并未获准进行骨髓捐赠,因为两天一夜未曾阖眼,心情又激动又不安的他们并不适合马上进行手术,遂三天以後再说是医生给他们的回答。
但是,一群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的流氓突然挤进医院内,却让众医护人员笑开了嘴,当然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