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他松开手,露出了懊恼的表情。
流香觉得他好像有点紧张,像在担心著什么。奇怪,他居然也会有那样的表情?
相见以来,他一直给她一种冷血无情,什么事都在他掌握之中的强势感觉,但现在……他竟仿佛在恐惧著什么。
“我外公在哪里?”她望著他问。
虽然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非常新奇,但她并不打算待在这里,因为这里死气沉沉,大得像是全世界只剩下这么几个人,而且这里还有“他”。
她接受了她还有外公,接受了这儿的一切,唯独对他是她舅舅这件事,依旧觉得奇怪而迷惘。
“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我现在就要见他。”迎上他的眼睛,她坚持地说。
他凝睇著她,沉吟片刻。“跟我来。”说著,他向前大步走去。
流香犹豫了一下,随即快步地尾随著。
穿过前堂,经过一堆足以让她迷路的回廊,她跟著他来到了一问大房间一刚。
停下脚步,他拉开了门。“进去吧,你外公就在里面。”
流香有点迟疑地趋前一步,只见房间里有著一座非常豪华的佛龛,而一旁供奉著许多牌位,有些看起来还颇有年代;而靠墙的大柜子里则放著一个个焚香的器具,似乎也挺有价值及历史。
她一怔,“这是……”
“这是天泽家的祖先牌位,最左边的就是你外公,天泽京二老爷。”他说著的同时也拉上了门。
流香这会儿总算弄清楚了。
“你骗我?”难怪刚才那大熊爷爷的表情那么奇怪,而他也表现得很不寻常,原来这是个骗局,她外公早已经驾鹤归西了!
“我也不算骗你,身为天泽家的子孙,你是该回来看看老爷子。”他神态自若地说。
“他已经死了!”流香愤怒地指著牌位。
久史眉心一拧,神情冷肃地朝她高举的手臂一拍,“你哪里学来的规矩?”
“你!”她也知道自己不该这样指著牌位,更不该在佛龛前大小声,但她就是忍不住,因为他骗了她。
她压低声音,气呼呼地瞪著他,“你这个大骗子,你说谎!”
“这是不得已的下下之策,谁叫你天生叛逆,死都不肯回来。”
流香瞪大著眼睛,恶狠狠地望著他。
“你……”她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字眼来骂他,毕竟他是她的舅舅——虽然她还是无法接受。
“我是为你好。”对於她的怒目相向,他一点都不介意。
“我不用你为我好。”她哼一声,“等我高中毕业,我就能自立更生。”
“高中毕业能做什么?”他挑挑眉心睇著她,有点瞧不起的味儿。
“那是我的事!”说著,她转身拉开门就往外面跑。
久史一个箭步趋前,攫住了她的手臂。
流香身子一个不稳,跌进了他怀里。而这一跌,她竟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她陡地一阵心慌。
“你……”他原本是想训她一顿的,但四目交接的那一瞬,一种奇怪、难以言喻的感觉却在他心里蠢动。
“你放开!”流香涨红脸,急於掩饰自己忐忑的心情。
他猛回神,“我不会让万里子姊姊的女儿孤苦无依地一个人生活!”
“谁孤苦无依?”她像只发狠的小野猫般,“我在东京有朋友、有同学,我才不是一个人!”
“你的朋友、同学能成为你的监护人?能提供你升学?栽培你成器?”
“我不必升学,我甚至现在就可以休学。”她语气不驯地大喊。
“休学?”他撇唇一笑,“然後做什么?打零工还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工作?”
“你管不著,也不关你的事!”其实她不是因为他的“看扁”而感到生气,她气的是……是他那种什么事都掌握在手中的自信及强势。
“你是天泽家的人,就关我的事!”
他极少这样吼人,就算再生气,他顶多也只是板著脸不说话,但这小妮子却惹毛了他。
他是为她好,希望她能在天泽家的照顾下受到良好的教育及养成,可她不只不领情,还一副像是被他逼著喝毒药的表情!
“什么天泽家的人?我姓西宫!”流香瞪著他,不断挑战著他的耐性及脾气。
“你……”他猛地攫住她的下巴。
她陡地一震,惊恐地望著他。
意识到自己的冲动粗暴,他脸上布满懊恼。“你是万里子姊姊的女儿,身上流著天泽家的血。”
觎见他眼底的懊恼及自责,流香稍稍软化了。
不管他说话多不中听,态度又是如何的高傲,不可否认的是……她母亲在他心里是有分量的。
即使离家十八年,这个当年应该还是个小萝卜头的舅舅,还是没忘了那个跟门生私奔的姊姊。
冲著这点,她就该对他有点……礼貌,并给予应有的尊敬。
“我……我不想离开东京。”她声线微微放软。
“东京有什么好?”他叫起浓眉。
她皱皱眉心,“东京有什么不好?”
“你……”他怒目一瞪,“别又跟我抬杠!”
“我才没有。”她鼓著脸颊,嘟嚷著:“是你凶巴巴的,我才……”
“我凶也是因为你太没大没小了。”他直视著她,“别忘了我是你的“久史舅舅”。”
这么年轻的舅舅,还真数她不习惯。
“我不管,反正我要回东京,因为我高中还有半学期没念。”她双手环抱胸前,摆出坚持的模样。
“这你不用担心。”他淡淡地说,“你的户籍已经迁进天泽家,而且学籍也转到角馆高中了。”
啥米?!流香怔愕地望著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他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是真的,你在东京的家也退租了。”
“你……”她既震惊又愤怒,“你怎么能那样做?!”
“因为我是你舅舅,是你的监护人。”他理直气壮地说。
“监你的大头鬼!”她不服气地大叫,“我就是不留下来!”说著,她旋身就要走。
他没追她,只是下疾不徐地在她背後吐出一句,“我倒想看看你怎么从大门走出去。”
她一怔,猛地停下脚步。
“想限制我的行动?你黑社会啊?!”她转身回应他。
他一笑,“天泽流不是黑社会组织,不过天泽家跟东北的黑道是有那么一点交情。”他看向她,唇边挂著一抹坏坏的笑,“只要一通电话,就会有人把你押回来交还给我。”
流香顿时瞠目结舌。哇哩咧,他是说真的还是假的?她母亲的娘家是香具师世家,又跟东北的黑道“挂勾”?
“我已经帮你编入角馆高中三年A班,是拥有超强师资的一班。”
“啥?”迁户籍、转学、编班、退租……他居然在短短的时间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办好了所有事情?
这怎么可能?他……如何能那么神通广大?又如何能拥有那样的特权?
他眉梢一挑,斜觑了她一眼。
“别怀疑,天泽家所拥有的权势是你无法想像的,所以……”他弯下腰,将脸欺近,直直地注视著她,“你就安分一点吧!”话罢,他勾唇一笑。
流香怔怔地站在原地,双脚怎么也动不了。
“千菊、千菊!”久史一唤,一名年轻女仆从回廊另一头急忙赶来。
“久史少爷。”名叫千菊的女仆弯腰一欠。
“带小小姐回房。”他睇了流香一眼,遂转身离去。
望著他高大的背影,流香陷入一阵茫然。
“小小姐。”千菊恭敬地叫唤著她。
“呃?”她猛回神。
“请跟我来。”
流香犹豫了一下,天生的叛逆让她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样的安排。
不过细想,她又能怎样呢?光是听他刚才说了那么一大套,她知道她的古灵精怪跟他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短时间内,她确定自己是斗不过他,也休想从他的监视下离开。
因此与其跟他“明争”,还不如跟他“暗斗”。
她先装小乖乖,然後再找机会落跑……她暗忖著,心里有几分的得意。
“小小姐?”见她一边发呆、一边傻笑,千菊满脸疑惑。
她回神,咧嘴一笑,“带路吧!”
来到“她的房间”,流香有一种无法置信的错愕感。
“哇……这真的是……”
别说她以前的房间没这么大,他们租的房子都不及她一个房间大。这真的是贵族般的享受啊!
若不是她不想被那个冷血又怪胎的“久史舅舅”监控,她真的会想住下来呢。
房间里有独立的卫浴设备,还有配备电脑的书房,开放的空间里除了有张豪华的大床,还有招待客人的沙发组。
看得出来,这些家具都是高档货,肯定得花不少银两。
依她看,只要再加上个炉灶,都可以在这里窝三个月不出门了。
“真是礼遇,好受宠若惊喔。”她喃喃自语,口气里带著不得不领情的无奈。
“小姐,你的东西都在那里,少爷已经让人帮你送来了。”千菊指著一旁的沙发说。
“我的东西?”她微怔,转头一看,发现沙发旁搁了几个大纸箱。
“如果没什么事,我不打扰小姐了,有什么吩咐请打分机给我,各分机号码都记在电话旁的簿子上。”千菊说完,便弯腰欠身出去了。
流香讷讷地往茶几处的电话一望——
分机号码?房子要是不够大,还真用不到那样的东西呢。
她走向纸箱,打开了封条。“我的东西?”
哼,想必是那个冷血舅舅帮她准备了一堆行头,以配合她天泽家孙女的身分吧!
“怕我丢天泽家的脸,真是够了!”她嘀嘀咕咕地翻开上面的防撞棉,睇见了一样东西。
“咦?”她一震,全身怱地僵硬。
搁在最上面的是一个相框,而里面裱著的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那是父亲生前全家最後的一张合照,当时她才十一岁。
看见这张有著自己过去记忆的照片,流香禁不住心情激动地掉下眼泪。
“爸爸,妈妈……”她将相框按在胸口,一阵心酸。
今後,她是一个人了,在疼爱她的爸妈相继离世後,她已经是孤单一个人了。
她想忍住,但眼泪却不听使唤地不断从眼里流出。
“没缺什么东西吧?”突然,久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