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又来“胡扯”那招。“爱上自己的宠物又怎样?你比我幸福多了,至少你可以跟她结婚,
从此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不像我跟艾丽思……”
“少吵了。”面对着佐原之臣夸张的表情,秦仲文发现自己很难生气。“我若真的跟浣
芷结婚,会成为社交界最大的笑话。”他可不想成为闲聊中的最佳男主角。
佐原之臣漾开一个如朝阳的笑容。“会吗?我不认为啊。是不是笑话因人而异,你认为
好笑的事就一定可笑吗?老兄,不要再拿社交界出来当挡箭牌,对自己诚实点吧!也对你的
女伴公平点,不要将自己莫名其妙的骄傲一古脑的往她身上倒,她承受不住的。”
是吗?事情的真相是这样吗?为何原本混乱的一切,到他口里却变得如此简单?
他爱浣芷……有可能吗?
“我了解要一个风流浪子束手就擒不是件简单的事,瞧我老哥就知道。”奇怪,老被哥
哥笑称为“中文白痴”的他,今天居然一个字都没说错。“在他还没跟你妹妹结婚之前,还
不是流连于花丛中,不甘心套上婚姻的枷锁。”
秦仲文在心里点头。这倒是,差点忘了屈之介那家伙的排名还高过于他。要不是织敏宽
大为怀,不把他当众逃婚这条重罪放在心上,他毕是死人一个--被他们三兄弟活活打死。
“你多想想吧。没有人甘心永远当宠物,梦总有清醒的一天。”到时只怕他连哭都来不
及。
见秦仲文沉默不语,佐原之臣就知道他将这番话听进耳朵里去了。
意外的收获!原先他并没有料到能够说服他的,毕竟先前一票人试了一堆方法都没成功。
“谈谈我们的合作吧。”秦仲文突然改变话题。“最近有没有什么新发现?”听训归听
训,正事他可没忘。
“没有。”佐原之臣咧嘴一笑,他早该知道伊森是个公私分明的人。“想窃取消息的人
早被我的超难密码给打败了,一个字也没窃到。倒是霍克那家伙要多注意点。”说着说着,
他的嘴愈冽愈大。
秦仲文不禁挑眉,霍克那家伙的情报网路系统相当缜密,能出什么问题?
“霍克的情报网路是出名的严密,除非你是天才,否则根本无法侵入……”秦仲文倏然
想起,佐原之臣的确是个天才,智商一八O的天才。“你找到密码了?”霍克一定会气死。
“Bingo!”他的语气得意万分。“一个月前他跟我打赌,说我铁定找不到他的密码,
没想到他辛苦重设的密码又再一次惨遭滑铁卢。”他愈说愈得意。“看来他的系统程式设计
师又有得忙了。”
这一刻,秦仲文着实庆幸自己选择了跟他合作,而非另设系统,否则光应付佐原之臣这
位网路的“不远之客”就会累翻。
“正事谈完了,你的小姐大概等得不耐烦了。”佐原之臣自动结束谈话,以免浣芷等太
久。
秦仲文什么都没说,只是迳自起身踱向门口。在打开隔门的瞬间,他听见佐原之臣的声
音。
“伊森,仔细考虑我的话,在一切尚未太迟之前。”
他点头,背对着佐原之臣的身子有些僵直,显露出难以屈服的骄傲。
看着掩上的门扉,佐原之臣只能苦笑。该说的、该做的他都已经尽人事了,剩下的只能
看他们自己的“慧根”。
六本木是座不夜城,闪烁的霓虹更是点缀出它的繁华。这儿酒吧林立,到处是舞厅,街
上不乏一些小店贩卖各类精致的物品,只是价钱贵得吓人。
明天就要搭机前往札幌的浣芷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东张西望的看着四周。这儿的人似乎
从不休息,愈夜愈美丽,会被愈疯狂。
“小心一点。”秦仲文伸手揽住她的肩头。以避过拥挤的人潮。今天晚上似乎全东京的
人都往这里集中。
“人好多。”浣芷有些尴尬,刚才她左顾右盼的模样一定很像乡巴佬。
“是很多。”出乎意料之外,他并未取笑她。“所以你要跟紧一点。在这个地方迷路可
不是一件有趣的事,光是等在路旁搭讪的男人就足以吓晕你。”更别提他们想做的事。
“就只有男人吓人吗?”她不悦的扫视那些几乎用眼睛吞了秦仲文的女人“我看女人也
不遑多让嘛。”而且还是各色人种的女人。这男人的磁力真不是盖的。
循着她愤很的眼神看过去,秦仲文终于明白她在气些什么。要是在过去,他会大方的接
受注目礼,甚至回应她们的大胆;但现在不同,对这些飞来的艳福,他一点也不想理会。至
于为什么……他还要再想想。
“吃醋了?”要不然也不会酸意袭人。
“没有。”她连忙否认。她只是他的情妇,凭什么吃醋?
“是吗?”死鸭子嘴硬。“我倒希望你吃醋了。”
他的意思是……不,不可能,这一定是她的想像,再不然就是她太多心。秦大公子绝不
可能在乎她的心意,在他的心里,她是他的宠物,不需要思想,只需要服从命令。
是啊,这也是他为什么希望她吃醋的原因。因为一个好情妇必须适时表达出情绪,满足
他的自尊心。
“我吃醋了。”她更正,声音中充满疲惫。这种生活还要再过多久?究竟要到什么时
候,她才能不再眷恋他的体温?
见鬼,这是什么回答?秦仲文不悦的紧盯着浣芷,在她眼中,他看到了……他也弄不清
楚是什么,那其中挟带着太多的感情。他突然有种荒谬的感觉,彷佛真正的浣芷正渐渐离
去,留下来的只是名叫浣芷的空壳。这令他感到惊慌。
“不准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我不喜欢。”
又是不喜欢……反正他对她从没满意过,总是命令她东、命令她西,她都快忘了自己原
来是个人。但她是啊!母亲已死,还有谁能限制她的自由?除了她自己的心。
“很遗憾你不喜欢,但从今以后,我都要用这种口气说话,直到你放了我为止。”这才
是原来的她,不与人争锋,但也绝不低头。
她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任性?
“别胡闹。”一定是和六本木的疯狂有关。
“我是胡闹!”她豁出去了,心中积压许久的委屈彷佛都在这个喧哗狂炽的夜得到解
脱。“我为什么不该胡闹?是你强留我在你身边,是你不让我有发表意见的自由。你总是告
诉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可是我的喜好呢?你问过我没有?你总是以你的欲望为第一优
先,末曾考虑过我的感受。我已经受够了这一切,我要我的自由!”不待秦仲文回答,她便
盲目的朝人群钻去。她明白自己很蠢,但那又如何?至少她的情绪得到宣泄,她再也不必小
心翼翼怕说错话招惹王子翻脸。
爱一个人太累了,尤其是爱上秦仲文这种喜怒无常的人。曾经她以为自己能承受,直到
现在她才发现,她没有想像中坚强。
让一切到此为止吧!即使必须迷失在这异国的城市她也甘愿。只要能逃离他那坚决的眼
神和迷人的脸庞。
她毫无目标的向前狂奔,并不是怕秦仲文会道上来--她知道自负的秦大公子绝不会委
屈自己当众丢脸--而是发泄。尽管脚下那双细跟的高跟鞋承受不起她的蹂躏,她仍死命的
跑着。
但很不幸的,细跟断了,她整个人失去重心,眼看着就要重重跌落。
“危险!”
一个结实的身躯代替她跌落在行人道上,透过扑鼻而来的熟悉气息,她知道那是秦仲文。
“你……”压在他身上的浣芷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她作梦也没想到他竟会追过来。
“你的鞋跟断了。”他捉住她的脚踝轻轻的揉捏。由脚踝传来的抽痛,证实她的确扭到
了。
“好痛!”她痛得抽气,眼泪也跟着掉下来。
“你活该。”他自己也受了伤。刚才为了保护她,差点被她的重量撞出人行道。“下次
要干这种蠢事之前,别忘了先检直自己穿的是什么鞋子。”
他的嘲讽让她的双颊迅速爬满了红晕。为什么她的运气这么背,连使个性子都会出错?
“走吧。”出人意表的,他竟拦腰抱起她,毫不理会周围异样的眼光和口哨声。“不带
你去买双鞋,恐怕我一整个晚上都得这样抱着你。”
浣芷的脸更红了,这个恶魔王子总是知道如何打击她的自尊。“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
走。”就算必须赤脚走路,也比听他的数落强。
“是哦,然后让众人数落我的不是!”他的微笑是讥诮的。“你最好乖乖闭嘴,别再惹
我生气。今天晚上你惹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再逞强下去,他很可能会当场打她屁股。
她果然闭上嘴了,因为她已经气得不知该再说什么了。原本她就是个不善与人争执的女
孩,面对秦仲文强悍的个性,她更是不知所措。
她又输了,这也不是什么值得意外的事。真正值得意外的是,秦大公子居然会放下身段
来追她。
“这是我第二次救你。”秦大公子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冥想。
“啊?”她一时会意不过来。
“第一次救你时,你正要过马路,差点成为车下亡魂。”
她还记得。也就是在那一天,注定了她日后沦为“情妇”的命运。
“今天是第二次。”他喃喃自语。“有一种说法是,如果你救了某一个人三次,那个人
就是你的。”
“我早已是你的。”这种说法根本不具任何意义。
“不。”他的想法显然不是那么回事。“我说的是你的生命、你的灵魂。”
这个人还真贪心,有了她的身体、她的心还不够,竟连生命都不放过。
“可惜你只救过我两次,我无法给你我的命。”
她的命?他要这个干嘛?他要的是她的灵魂,那才是他真正渴望的。只是他说不出口,
无法对自己承认,其实他对她的在乎,比自己以为的都多。
“别太肯定。”他仍是一贯的自信。“来日方长,我一定会要到。”
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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