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
但如果“怡红院”的姊妹们肯来义务相助,做个指导老师,将来制成的物品再转交由她们代销,这一来一往的利润一定比与不熟悉的商行合作要高,对双方面都有益处,应该可行。
“福佬,府上可有文房四宝?”他准备写一封信,联络众姊妹们,或者她们会赞同他这个办法也说不一定。
“有,公子请稍候。”福佬进了内屋半晌,取来文房四宝交给晓月。“不知道这些合不合公子的心意?”
“多谢福佬。”他坐下来,研了些墨,一边写信,一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小仙和福佬。
“她们会愿意吗?”这种吃力,却不见得有多大好处的事,可不是人人都肯干的。小仙见多了,对于晓月的乐观态度没啥儿信心。
“八九不离十。”晓月笑道。写完信,黏妥封口,将信交给福佬。“烦劳您请人将这封信送到‘秋风镇’上的‘清玉山庄’交给女当家的,她看了信自会明白该怎么做。”
“这……”福佬的心思和小仙一样,这世上并非人人都有做善事的好心肠。
“你们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对我的朋友有一点信心?”他咋咋嘴,垂下眼帘看起来还真有几分落寞的样子。
福佬吓了一大跳,肯帮他们的人不多了,好不容易有位好心的公子愿意伸出援手,可千万别把贵客给气跑了才好。
“我立刻去办。”他忙一颔首,跑出屋外,找人送信去了。
福佬走后,小仙娇嗔地睨他一眼。
“就会欺负老实人。”
“对不起。”他低下头状似仟悔,起身立在她身畔,轻声谑道:“以后我再也不欺负老实人了,专门欺负你这个小美人好了。”
说完,他仰头畅笑一步出门外,留下小仙一人在屋里不停地跺脚、生闷气。
“再来镇”镇民因感谢晓月和小仙的慈悲为怀、慷慨仗义,纷纷热情地邀请他们留下来用晚餐。
推辞不掉,他们直在镇里待到华灯初上才驱马赶回唐门,返抵家门时,都已近二更。
两个人偷偷摸摸地沿着小路溜回秀阁。晓月这身男装可不能叫人看见,否则小仙一身皮非得叫老太君扒个精光不可。
及到房门前,一只手突然从黑暗的角落处伸出捂住小仙的嘴,吓得她两颗眼珠子险些瞪出眼眶,三魂七魄起码飞掉一魂一魄。
“小姐,您别出声。”红花儿突然拉着小仙和晓月飞奔到拱门处,躲进浓密的花丛里。
“红花儿,你想吓死我啊?”小仙激烈地喘着气,手脚不由自主地打着微颤。
晓月好笑地望着她发白的粉颊。所谓“恶人没胆”,这话说得可真是一点儿也没错,看小仙平日老是动手动脚、喊打喊杀的,其实她心肠最软、胆子最小,外表装出一副母老虎样,却是纸糊的,中看不中用。
“您如果知道是谁在房里等了您一整晚?那才真要吓死了。”红花儿白了她一眼,主人犯错丫环扛,早晚她和小叶子会被小姐给害死。
“难道奶奶发现晓月的事了?”这会儿小仙连牙根都打起颤来了,两片樱唇青得看不出一丝血色。
“不!应该是唐姑母来为儿子讨回公道了。”晓月截口道。一把握住小仙冰凉的玉手,轻轻揉捏着,掌中的温度迅速活络她因惊骇而凝窒的血行。
“慕容公子,您怎么知道?”红花儿讶然问道。
“今早我才整了岳王八一顿,他老娘怎么可能不来找回点甜头?”
“原来表少爷那身伤是慕容公子您打得?但……”红花儿歪着头,又觉奇怪。“表少爷的功夫虽然不怎么样,可是……”她不好意思在主子面前说,凭晓月的花拳绣腿打得赢岳盈春吗?
“我可没说我是用‘拳头’整他喔?”晓月一脸似笑非笑地促狭表情。
红花儿会意,捂着嘴偷笑,这位公子的古灵精怪她们也是见识过的,只怪岳盈春不知好歹,竟去招惹煞神,死好活该。
“红花儿,你快说,岳王八伤得怎么样?”小仙迫不及待开口问道,满脸的幸灾乐祸。
“两只熊猫眼外加三颗牙齿。”红花儿也乐得紧。没办法,岳氏母子在唐门的人缘实在很差。
“噗哧!”小仙可开心了,直拉着晓月的衣袖乐道:“晓月,你真厉害,看岳王八还敢不敢欺负我?”
“他敢不敢欺负你我是不知道啦!不过里面那一个……”晓月顿了下,他还不知道唐姑母的野心究竟到达何种程度;就像人人都想当皇帝,但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勇气叛变一样;如果唐姑母只是想想,倒不用太介意她,若她反心已起,则不得不防了。
他拍拍小仙的肩膀,叮咛道:“目前我还不晓得该如何应付唐姑母,所以这件事得你自个儿想办法摆平,你进去后,姑母问什么,你不要承认,但也不可否认,尽量跟她虚与委蛇,我想先看看她的反应再说。”
“干啥这么麻烦?”照小仙的意思,翻脸就翻脸,谁怕谁?
“乖嘛!就听我这一次好不好?”晓月轻捏她的脸颊,劝哄道。
“好吧!”小仙乖顺地点头,她这人向来吃软不吃硬,他都这样低声下气了,她还能如何?就依他的意思,一个人去对唐姑母。
红花儿注视着小仙顿入夜色的背影,一脸崇拜地望向晓月,多久没人制得住这位小祖宗了,亏得他好机智,将小仙吃得死死的,总能哄得她和和顺顺、开开心心,不闹事。慕容晓月果然好本事。
待小仙和红花儿全都进房后,晓月借着夜色掩映潜近闺房门口,蹲伏在角落侧耳倾听房内的声音。
还不到一刻钟,小仙的坏脾气又发作了,那还顾得了晓月什么“虚与委蛇”的叮咛,卯起吼成暴龙状。
“没错!是我又怎么样?岳盈春自己不要脸,挨打活该,关我什么事?姑母有胆子自己去找容婶啊!”
“唐小仙,你不要太得意,这件事我一定会告诉太君,到时看你怎么说?”唐姑母口气明狠,福态的圆脸,两颊上的肉团因为生气,正一上一下抖个不停。
“去说啊!我怕你不成,岳盈春想轻薄我,却学艺不精,就算我下手把他打死了,那也是他自找的,怪不得人。何况人根本不是我打的,你怎么不去问问,他为何会挨打,哼!我猜他大概没胆子说吧?”
“好……好……”唐姑母气得直喘气,脸都黑了。
“唐小仙,你嚣张,我看你能嚣张到几时?我不会放过你的。”
“来呀!怕你不成。”小仙拍着桌子跟她对吼。“就怕你没胆子架梁。”
“咱们走着瞧,不只是你,姓容的那个死老太婆,我早晚要她向我跪地求饶。”唐姑母手一挥,房内的桔木桌子硬生生裂成两半,她的武功也不是白练,起码比她那个不成材的儿子,要高上一倍有余。
唐姑母庞大的身躯旋风似地刮走了,晓月施施然踏人小仙的闺房,小母老虎被气得不轻,怒火未消,正在踢打屋内残存的椅子出气。
晓月径自绕过灾区,走到窗旁的横榻旁,舒舒服服地仰卧其上,视那一屋子的乱七八槽如无物。
他是逍遥自在得紧,小仙却更生气了,忍不住冲到他面前怒声咆哮。
“我被欺负得这么惨,你就这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晓月斜眼睇视她。“拜托!是谁欺负谁了?我可没瞧见你吃亏。”
“我……”小仙的个性的确是容不得别人跑到她头上撒野,尤其她脾气暴躁,随便一点小事就噼哩啪啦乱吼一通,凡人想占她便宜,委实不易。
“但……那是姑母欺人太甚啊!她噘着嘴,不依地跺脚嗔道。现在会觉得自己太冲动,毕竟对方是长辈,她开口骂人就有失礼数,可惜……唉!来不及了。”
“要不然我替你报仇,干掉她?”晓月支额沉道。他看出唐姑母叛心已露,不日内唐门恐有祸事临头。他平时虽嘻皮笑脸、不正不经地游戏人间,但一面临事情,他向来讲求预防胜于治疗,行前审思续密、行时勇往直前、事后除恶务尽,不留后患。但对刀子嘴、豆腐心的小仙而言,只怕她不会赞成他的做法。
果然,小仙脸色一变。“不行!她终究是我姑母,你不能对她太过分。”
看吧!他就知道。无奈地叹口长气。“我自有分寸。”疲累地挥挥手,闭上眼睛,表示这件事就谈到此为止,他累了,想睡觉,请别再吵他。
和晓月相处也快一个月了,小仙当然明白,他外表看起来嘻嘻哈哈,好像很好相处,其实内心自有一套行事的规章准则,当他性子一发,卯起硬上的时候,有时候比牛头犬还固执三百倍,谁能强迫得了他?
当下也不再多言,招呼侍女收拾屋内的残桌破椅去了。至于那些麻烦……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个感觉,晓月会帮她,而且他一定会打理的很好,她什么事都不用担心,只要——相信他。
第六章
光明像一把利刃划开浓稠的黑暗,天际微淡出半点鱼肚白,小仙照例在第一声鸡鸣时起床,准备习武练拳。
还以为自己是最早醒来的,谁知一睁开眼才发现,书案前早坐了一个人,正埋首苦写,桌上堆着老高的计划书,显示出其人彻夜的劳心努力。
“晓月。”小仙轻呼一声,随手披了件外衣起身,走到案旁。
专心思考中的晓月并未听到她的叫唤,死自低头振笔疾书,修改重建“再来镇”的计划书。
看过那个贫穷的小镇后,他才猛然醒觉自己原先的计划太天真了,他忽略了民倩、风俗与个人的生活习惯,有很多事情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除非找到一处交集点,否则计划的实行效果,恐怕会大打折扣。因此他决定重新修改计划书,务使其完全符合“再来镇”镇民的需要不可。
小仙见他专心一意,无暇他顾,不好意思吵他,遂放轻脚步,走过去打开房门,练拳去了。
待她练完两趟拳法回来,天色已大明,晓月倾身吹熄桌上的蜡烛,目光对上门口的俏人儿,疲累地一笑。
“早啊!”
“早。”听出他声音里的虚弱,她关心地走过来,开口问道:“还有很多吗?要不要休息奇*书*电&子^书一下,明天再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