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姊姊”不是女人,“她”是个标准的大男人!
这个大男人在她房里和她同床共枕了一夜!
而她是个尚未出阁的大闺女……
“碍…碍…蔼—”小仙张着嘴巴,喉咙滚出一个单音,接着一阵裂帛似的高音直冲云霄,大有震倒长城、轰垮屋顶之势。
晓月急忙用两只手捂住耳朵,离她远远的,天哪!他的耳膜快被叫破了。
“你这个下流、无耻、卑鄙的混帐王八蛋!”她的暴吼像平地一声雷,随即炸翻了房里的一切人事物。
“协…小仙,你……你冷静一点,听我……把话说……说完……”晓月被逼到门边,眼看着怒火烧毁了小仙所有理智。
“我杀了你这个采花贼。”她的声音遽然转低,脸色也变得森冷般阴邈。抽出挂在床头上的三尺青锋,一剑就劈向晓月的脑袋。
“小仙!”他一声惊叫,就地翻滚,破门而出,险险躲过致命的一击。“你听我说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没什么好说的,你这个丧德败行的大色鬼,我杀了你为人间除害。”她已经气昏头了,哪还记得眼前的人是她曾经最崇拜的“晓月姊姊”。
“唐小仙——”晓月躲得狼狈不堪,小仙的剑法又快又疾,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他豁身前扑,躲进一处篷架里,本想借着丛生的藤蔓挡她一挡,争取一点解释的时间,谁知小仙长剑凌厉,一剑就劈垮了支架,晓月躲之不及,反而被压在木架下,动弹不得,眼看着利刃上的寒芒一闪,问不容发之际……“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一个苍老威严的声音平空响起,适时救了晓月一条小命。
原来小仙的叫声太尖锐了,早在她发出第一声怒吼时,全唐门的人就被她吵醒了。
大家还以为有敌来袭,一大群人匆匆忙忙地提剑往秀阁方向跑来。
开口询问的当然就是唐门里真正的掌权者、最德高望重的老太君。
唐卓朝篷架方向一瞥,见到了被压在木架下的晓月,不免疑惑。
“‘晓月姊姊’,你和二姊在练剑吗?”他还搞不清楚状况,但男人怜香惜玉的心情却是天生的,他一箭步赶到倒塌的篷架旁,扛起沉重的支架,以方便晓月起身。
“这个大笨蛋!”小仙狠狠地瞪了弟弟一眼,在心中暗骂,今天她的名节会受损,唐卓最少要负一半责任,早晚要找他算帐。
真是个睁眼瞎子,连男人、女人都分不清楚,居然把一个假女人、真男人塞进她的闺房里,小仙不想不气、越想越冒火,恨不得砍了晓月、咬下唐卓一块肉来。
晓月借着篷架上的丛密藤蔓遮掩,两三下整理好仪容,讪讪地爬出来,站在众人面前。
眼前这些人俱是武林高手,他们身上不知道带了多少毒药暗器,只要小仙一呼喊,百箭齐发……唔!他真的要死无葬身之地了……晓月无奈地望着小仙,垂手而立,他也不想逃了,反正逃不了,一切生死就交托到她手上了。
老太君看了这个突然出现在唐门的姑娘一眼,又望望一旁气愤不平的孙女。“小仙,这位姑娘是……”“奶奶,她是‘晓月姊姊’。”唐卓截口道。
晓月一阵讪笑,这个笨唐卓还叫他“姊姊”真是该死了!他歪头瞥向小仙,她转过身去不理他,但也没有开口点破他的身份,她到底打什么主意?他闷闷不解,可是面对老太君询问的眼神,却不得不提起精神回话。
“慕容晓月见过太君。”他拱手回了个礼,身份既巳揭露,他也不再学女子福身为礼了。
“慕容?可是江南慕容世家的慕容。”天下间姓慕容的人很多,但老太君认为眼前女子周身进发于外的高贵气质,只有武林四大世家之一的慕容世家才教养得出来。
“啊?”晓月楞住了,他是姓慕容,但此慕容非彼慕容也,该怎么向老太君解释呢?说实话铁定没人相信,可是……就在这时,小仙突然插口道:“奶奶,‘晓月姊姊’正是慕容七仙女之一。”
这慕容世家,一门七女、没有男丁,故博得了慕容七仙女之名。
晓月呆呆地望着小仙,不敢相信,她居然会替他圆谎!难道她原谅他了?疑惑的眼神迎向她,投过来的却是一记杀人死光,晓月吓得脖子一缩,立即喋声,罪恶感令他没胆再敢发言。
“原来是慕容姑娘,什么时候来的?有失远迎,真是失礼了。”老太君笑眯眯的。
若在平常,她一定会怀疑这位异常顺长、壮硕的女子的真实身份,但因为此刻晓月羞愧满胸,低垂着头,没脸见人,反而让太君误会他是见到陌生人,一时害羞,这是时下一般千金闺秀的通病,太君不察,一时间,竟没看出晓月的男儿身份。
“哪里!晓月前来叼扰,未能先向太君请安,是晓月失礼,请太君莫怪。”小仙既然替他隐瞒了男儿身份,晓月自然不会再自己吐实、找死。这一次他盈盈福了个礼,优美的举止与文雅的谈吐,立刻博得老太君的喜爱。
“好好好!慕容姑娘既然来了,就多住几天,让唐门尽尽地主之谊。”武林人士本就豪爽,再加上慕容世家在江湖上名气响亮,人人敬仰。太君自然不会怀疑晓月来访的企图,也没问清楚她是因何而来,就兴高采烈地留客,这可把小仙给气坏了。
她之所以替晓月遮掩,并不是原谅他的所作所为,而是她没脸在众人面前,吐露自己名节受损的事情,结果竟然助封为虐,帮了这个混小子骗人,怎不令她又怨又恨。
“奶奶,‘晓月姊姊’和慕容伯父是有事路过四川,伯父临时有些急事,才将姊姊暂寄咱们家,等明儿个伯父回来,他们还得赶着去办其他的事,没空留下来做客啦!”
“啊!那真是太可惜了。”太君很是欣赏晓月的美貌与气质,本来心里还想着,若是唐容得以匹配这位“姑娘”,那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祖孙就是祖孙,想不到太君和唐卓的想法竟然不谋而合。
“‘慕容姑娘’,那你今天就玩得高兴一点,叫小仙陪你四处走走,有空时,欢迎你来唐门玩。”
“谢谢太君。”晓月弯身道谢。
“小仙,待会儿要记得带‘慕容姑娘’来芙蓉厅吃饭。”老太君点点头,领先离去,她还是想安排晓月和唐容见个面,所以得去书房将那个书呆孙子拉出来。
“是!”小仙颔首应答。
其他人也都跟在太君身后走了。
晓月注意到有一位年轻男子,老是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不自在地回过身去躲开那视线,他担心是否有人认出他的真实身份。
眨眼间,热闹哄哄的庭院又只剩下小仙和晓月两个人,晨风吹起,一阵沁凉入骨。他无奈地长叹一口气,该来的事情总是要来的。
“你愿意听我说一个故事吗?”晓月低沉的嗓音里有一丝无奈与彷徨。
他不想骗小仙,决定对她说实话,可是她会信吗?一阵悲哀涌上心头,只怕她是不会信的。
小仙定定地望着晓月,清风扬起他的衣摆,长身玉立于朝阳中,显得潇洒而昂然;他有一双漂亮的眼,清澈、坦然的目光底下有丝愧疚。
不管是男、是女,这个人都是出类拔萃、卓尔不凡的。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人间龙凤,聪明机智、精明干练;突地,她心头“格登”一跳,怨、恨、无措和愤怒同时涌上心田,只是他为什么要骗她?难道他不知道女子名节重于生命吗?
“只是这个故事太离奇,不管你相不相信,都请你听我说完它。”晓月缓缓地述诉二十世纪的一切,以及他为何误入时光隧道、男扮女装的原因,全部与小仙说得一清二楚。
“很好听的故事。”她咬牙切齿。一颗芳心直坠入谷底,以他的机灵应可以编出更合情理的故事博得她的信任,但他却说出这种荒唐至极的事,是耍她呢?还是看不起她?
“早猜到你不会相信的。”他讪笑地自我解嘲。他说实话没人相信,说假话反而人人不疑。
其实正如小仙心里所想,晓月确有能力编出更好的故事骗她,但他不愿意,已伤她一次,他不想再骗她第二次。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忍看到她痛苦、受伤的模样,以至于他宁可拿自己的性命来赌,或者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她可能相信他。
想不到向来潇洒不羁、任性妄为,天塌下来当被盖的慕容晓月,终也有被绑住的一天。
“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你既玷污了我的名节,我就必须杀了你。”在古时,尤其是宋朝,女子贞节重于一切,连性命都可以舍了,更何况是杀人。
小仙缓缓抬起手中剑,她没办法不这么做,为了自己、也为了唐门,晓月绝不能留在世上。
他沉重地呼出一口长气,认命闭上双眼,自作自受,徒叹奈何。
剑芒印在他脸上,俊秀、英气的面容刻入小仙的脑海里,她想起“晓月姊姊”的机智、幽默、风趣……自生至长二{奇书手机电子书}十年,他是惟一知她、懂她、体贴她、宽容她的知己,他的百般好处与他是男子的现实在她脑海里拔河。
剑尖已经抵住他的胸口,只要再送进一分,他就死了,她也解脱了,只要……可是为什么?她的手在颤抖,原本挥舞自如的长剑竟变得比千斤磐石还沉重,这一分却无论如何也推不进去了。
“唉!”晓月悠然长叹,小仙的悲愤与无措经由剑尖深深传入了他的心底。
他知道她想杀他的想法并没有错,他男子的身份一旦泄漏,小仙所能得到的惟一下场只有浸猪笼,他怎能让无辜的她去受这种苦刑。
蓦地,他握紧拳头,宁可伤了自己,也不愿害了她。咬牙硬挺,上前一步迎向长剑。
剑尖“噗”一声划破衣衫、刺入他的胸膛,一点鲜红在雪白的丝绸上漾开,吓得小仙把剑一丢。“你……”她无言,水雾不由自主地蒙上双眼。
“限你明日太阳升起前离开唐门,永远不得再踏入四川一步,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她冷然丢下一句话,扭头走回闺房,不再看他一眼。
晓月呆站在庭院里,一股浓重的悲伤与寂寞罩上心头,小仙,他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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