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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璿、璿少爷,您回来了!”慌张地跳了起来,她显得紧张无措。
“嗯。”淡淡应了声,南靖璿对她的态度向来冷淡,如今虽不悦她轻忽了自己的身体,却也不知该对她说些什么,最终也只是轻应了声便进房去了。
璿少爷没指责她偷懒呢!暗暗吁了口大气,莫怜儿抱起衣衫赶紧尾随跟了进去,准备收拾预料中的混乱……
果然,才一进房,便见他早已褪下沾满汗渍、干草的衣衫,露出健壮宽厚的胸膛,身上仅剩下一条白单裤,而床榻、地板上却被脱下到处乱抛的衣物给侵占了。
唉……男人,不管他在外的衣著有多么的清爽干净,回到自己私人的小天地,通常也是乱得一塌糊涂,而这种“表里不一”的最佳典范,当属她服侍的这位主子可抡元夺冠。
默默将满地纷乱收拾干净,顺手将刚缝补好的青衫送上,而南靖璿像是早已习惯她的动作,默契极佳地接过衣衫后,便直往房间内另辟的小浴间而去。没多久,里头即传出入浴洗涤声。
趁著他清洗的这段时间,莫怜儿飞快地将晚膳给端来,整齐排放在桌面上安置好后,这才得空地去敲了敲浴间紧闭的门扉。
“进来!”合眼享受热水泡澡所带来的舒爽,敲门声第一声才响起,南靖璿连眼都未睁开便开口让人进来。
莲足轻移来到澡桶边,丝毫未受氤氲水面下赤身露体的伟岸身躯影响,她尽责的做著所有贴身丫鬟都该做的工作──抓起一块湿布,力道适中的帮忙擦背,末了还在他宽大的背上按摩、舒张筋骨。
啊──真舒服!南靖璿忍不住想轻叹。每当在这个时候,他就不得不对自己承认,收留她在身边不是没好处的。不过,她那手精湛的按摩技巧是从哪儿学来的?真叫人纳闷!
好一会儿,使劲按摩一身铜筋铁骨的莫怜儿额际便沁出香汗,同时也察觉他紧绷一整天的肌肉放松了不少,这时她才住手,取了条乾布巾给他后,又默然无语走出去,整个过程两人未曾有过交谈,默契却好得可怕,彷佛两人都知道对方下一步的动作,而自己亦清楚该如何接招反应。
出了浴间的莫怜儿未等多久,南靖璿已然著好青衫,来到桌前坐下。瞄了眼仅摆放一副碗筷的桌面,他沉声低喝。“坐下,一同用!”
这女人当真是固执!自从两年前受了自家小舅一喊她就动、而自己命令了老半天,她却怎么也不肯同桌用饭的刺激后,每当用膳时刻,他便会一再重申要她陪他用饭的命令。不过两年下来,他至今尚未有任何胜战的纪录。
“怜儿不敢。”眼观鼻,鼻观心,两年的训练下来,她已从一开始的胆战心惊到现在的神情不波,淡然奉送老话一句。
额上青筋隐隐跳动,南靖璿始终怀疑她是小舅故意派在他身边卧底、专司惹怒他的。“你偏要与我作对吗?”强忍了两年的恼怒,今儿个终於摊牌。
作对?璿少爷想太多了吧?她是仆,他是主,本来就不可平起平坐的,否则不就乱了分寸吗?
“怜儿不敢的。”奇怪瞅了他一眼,莫怜儿眼泛不解,依然是那句老话。
不敢?两年来,最常听到她对他说的话就是这一句,难道她就没别的话可对他说了吗?南靖璿莫名的怒火大炽,嘴上却冷冷的吐出嘲讽言词。“若真不敢,你就不会死赖在我身边了,真要报恩,何不去找我小舅,他才是你该服侍的对象!”
话音方落,他马上就后悔了,尤其在瞧见她眼底闪过的受伤神情,真恨不得自己从没这么没品的说出这种话。
“我……”非常不齿自己的恶意,想表明歉意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璿少爷说的是,若怜儿在这儿会惹您不快,那怜儿马上出去,以免坏了您的食欲。”强抑下心中委屈,她静静说道。果然马上回身走了出去,甚至还不忘细心的阖上房门,免得让他瞧见她静守在外的身影而又坏了心情。
“该死!”眼看著两扇紧闭的门扉,南靖璿不禁低咒,只是不知咒骂的对象是自己,还是外头那抹纤细身影?
望著满桌的精致美食,他顿时失去胃口,可心底清楚他若没用膳,外头那个固执的姑娘肯定也不会用。几番思量下,勉强自己吞了几口,又故意以玉筷将菜肴拨弄得凌乱,假装已用过后,这才微微勾起一抹轻浅笑意,大剌剌拉开房门,故作没事朝静坐在廊下的人喊道:“我吃饱了,茶呢?”
这么快?有丝愕然回头凝睇他,莫怜儿啥么也没多说,默默起身进房冲了壶顶级铁观音给他,同时还不知从哪儿变出一盘“广寒糕”出来,送到他习惯边喝茶吃糕、边处理公事的小矮几上。
一见她如往常那般安排好他所有的作息,南靖璿暗暗松下一颗心,坐落於矮几前,趁自己还没一头埋入公事前,冷静的嗓音下了命令。
“你该用晚膳了,用完后就下去休息吧,别陪我熬夜。”话完,头一低,思绪已钻进一本本的帐册中。
直到此时,莫怜儿才敢在桌前坐下,吃著主子用剩的晚膳,毕竟奴仆不都是这样吗?不过……奇怪地瞄了瞄几乎分毫未动、分量没啥减少的菜色,莫怜儿心中感到疑惑……璿少爷今儿个好像胃口不大好呢!
小口、小口地将饭菜送入嘴里,偷偷觑了他一眼,瞧他大手无意识地拈起一块“广寒糕”送入口中时,那专注於公事的神情便会有瞬间的满足喜意,莫怜儿伺候他两年来,依然对这件事儿百思不解,觉得是件悬案。
明明是个厌恶甜食的人,怎么偏偏对“广寒糕”这般喜爱?搞得现在天天非吃不可!不过说来他会爱上“广寒糕”也该怪她啦!若非她从“宝珍斋”带回这糕点,又在阴错阳差下让他给吃下,他怎么也不会去碰这种甜食,更不会去爱上它,害得她现在得天天去买。
心不在焉的用膳,胡思乱想了好一阵子,莫怜儿思及他方才的一番言词,心中有些黯然,却也只能无奈苦笑,暗自计量著该怎么做才能伺候他又能将自己隐於无形,以免又惹他不悦……
第二章
几日后──
秋风送爽,一群年轻丫鬟们在闲暇之余,得以聚在庭院中闲话家常,交换彼此的小道消息。而在丫鬟圈中被提起最多次、最受青睐的,当以府内年轻、俊挺的小主子──南靖璿莫属。
“小少爷,他很俊呢!听说外头有不少名门千金都爱慕著他……”
“可不是!若能得他喜爱,收在身边当侍妾,那可不享福了……”
“唉唷,你想得美呢!小少爷这般的身家背景,要多少漂亮姑娘还怕没有?哪瞧得上你这种姿色。要是我啊,只要能在少爷身边伺候著他、天天瞧著他就心满意足啦……”
“这话可不是这么说!说不准小少爷不爱艳丽牡丹,独独锺情路边小花也不一定,再说作作白日梦不成吗……”
“成!怎不成?那我也来发发梦,幻想小少爷将我明媒正娶娶过门……”
话声方出,丫鬟们不禁格格直笑得花枝乱颤,让正巧经过的莫怜儿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恰巧正在大作白日梦的其中一名丫鬟、眼尾余光不小心去扫到她,不禁兴奋地朝她挥手呼喊。“怜儿姊姊、怜儿姊姊……”
莫怜儿在定远王府待了两年,自然和府内一干大小丫鬟皆有熟识。见众人唤她,以为有啥要事相告,便不假思索地走了过去。
“怎么了?”瞧她们颊生桃色,笑得暧昧,是有啥喜事不成?
“呵……怜儿姊姊来得正好,有关小少爷的事,问你该是最准了,毕竟你是他最贴身的丫鬟,想必知道很多我们想打探的事儿。”其中一名丫鬟拉著她,满眼的好奇。
“璿少爷?”她们要问璿少爷啥事儿?有些纳闷,莫怜儿只能呆呆地重复她们口中所提的人物。
“可不是!”另一名丫鬟格格娇笑。“怜儿姊姊服侍小少爷那么久,想必他的一些喜好,你都了如指掌,大夥儿正想问你,到底小少爷他喜欢啥么样的姑娘?”
嘻……若能探些消息,以后朝小少爷喜欢的目标努力,说不得真能被看上眼,飞上枝头成凤凰了。
喜欢啥样的姑娘?莫怜儿真有些被这问题给问傻了。据她服侍他两年来,好像从没见过他对哪个姑娘有表示更进一步的兴趣。
“这个嘛……”真被难倒的她沉吟许久,最终还是给了个教众人失望的答案。“我不清楚呢!”
“啊?”瞧她苦思良久,还以为会得到有利情报,没料到她却是这种回答,众丫鬟大失所望,不约而同地发出沮丧叫声。
呃……她干下天理不容的错事了吗?为何大家的眼神中充满责备?莫怜儿小心翼翼地回望众人,非常谨慎探问。“你们问这作啥?”
“哎呀,不就是……”众人七嘴八舌,笑意盈盈地将方才的一番言谈一五一十地全转述给她听,在嘻闹笑语间难掩少女情窦初开的羞涩。
听闻完吱吱喳喳、充满小姑娘幻想的美梦后,再瞧她们个个怀春娇羞样,莫怜儿不禁哑然失笑……
“怜儿姊姊,你别光是笑啊!你跟在小少爷身边这么久了,咱们才不信你啥都不知,今儿个非得套出可靠线索才行……”小丫鬟们被笑得恼了,娇娇滴滴赖著她蛮缠不清。
瞅睇她们天真模样,莫怜儿不禁回想起两年多前的自己亦是如此烂漫,只是一场黄河大水让她家园尽毁,北上依亲又遭逢亲人搬离远去、爹亲病逝,一连串变故让她尝尽世间冷暖,一下子由小姑娘的天真无忧长大成熟……
“怜儿姊姊,你想些什么?”唉……她们的要求真有那么难吗?为啥怜儿姊姊那好看的柳眉蹙了起来?
“啊!没、没什么!”回过神来,莫怜儿尴尬柔笑。“你们别为难我了,我是真不知啊……”唉……这些怀春少女还真是难招架。
“那就没办法了!”其中一名丫鬟先是沮丧,顿了下后,又万分钦羡瞅著莫怜儿说道:“还是怜儿姊姊好,可以服侍小少爷,有好多机会能和他在一起!”
“就是说啊!怜儿姊姊真幸运……”
“好希望能和怜儿姊姊交换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