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她所有的敏感点,懂得怎么挑惹她,能让她在强烈的欢愉中呐喊哭泣,然后他会俯身,怜惜地轻轻吮去芙颊上的泪痕。然而这一回,他特别失控,完全无视她的求饶,逼得她崩溃呻吟,猛挑她的致命点袭击,激烈得像要捣碎了她,揉入体内,再难分彼此。
结束这一回,她已经完全虚脱了。
沈云沛弯身清理时,动作停滞了下,面有愧色地抬阵望她。
「怎么了?」
「饭店提供的保险套……品质不太好。」
你有脸怪人家的品质吗?
孙蕴华脸色青了青,终究没去吐槽,一脸奇怪地反问:「你什么时候在意起这种事了?」
「我没有不在意过。」对上她质疑的目光,他躺回她身侧,这才坦诚自己过往那道卑劣的小心机:「我不是自私得只求自身欢快,不懂保护女生的人,那是……是在赌,赌我们的缘分深不深,如果能有些什么,我们这辈子都扯不完了。」
那个「什么」,孙蕴华当然明白,除了错愕还是错愕。
她没料到他竟是怀抱这种心思,才二十出头,居然连当小爸爸都不怕,他究竟是多想跟她扯上关系?
「你疯了!」
他笑了笑。「或许吧。」从遇上她开始,理智就没有正常过,他承认自己爱得很疯狂,不惜耍弄小人心思。
只可惜,这只证明他们之间的缘分太浅薄,再怎么刻意,也强求不来,他们最后,终究只能成为两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一旦要分开,再遗留下什么让她独自承担,那就真的是混帐到不可原谅了。他张手将她搂回怀间,温存拂吻。「再让我抱一下,晚点送你回去,路上再找间药局帮你买药。」
「不用了,我安全期。」
她很常用这句话搪塞他,他也从没怀疑过,只是……
「你生理期有点乱,找个医生检查看看好不好?不要让我担心。」说很多次了,她总是左耳听右耳出,没放在心上。
「你不是说,接下来想要结婚,生几个小孩,组个属于自己的小家庭吗?生理期不规律,不太好受孕,你听见了吗?」
「……」都要分开了,还这样殷殷叮咛、关怀依旧,她有点招架不住,鼻头泛酸。
「蕴华?」没等到她应声,他低头,瞧见她红红的眼眶。
她明明,对他不是没有留恋的,为什么一定得分开?
「真的不能再试一试吗?」他不死心地又问了一次。「你想结婚,我们就结婚,不一定要出国进修才有未来,路是人走出来的;或者,你坚持要我去,我就去,请你再多等我几年,我保证无论多忙,一定每晚上网视讯、跟你保持联络,找时间回来看你,就算你最后还是等不了,我也不会怪你,总之、总之……」
孙蕴华定定凝视他,慌急地想表达什么,却落入词穷的窘境。
连他都清楚,这有多么牵强,却还是死死撑着,她光听都替他觉得累。
感情已经成了他最沉重的包袱,如此患得患失,又怎么有心思全力去冲刺他的未来?
放不开翅膀,是无法飞翔的。
沈云沛被她瞧得心虚,弱了嗓,低嚅道:「一定还有变通的办法,不要这么快就放弃——」
「云沛。」她冷静地打断他。「我不可能等你,即便你不出国念书,也不会有什么不同。知道我为什么说,你的牺牲,我承担不起吗?我对你的感觉没有那么深刻,至少不足以让你赌上人生来坚持,你这样我受之有愧,真的不值得。」
他静默了,无言望她。
「这件事,我原本不打算跟你说的。我前男友……有复合的意愿,除了爱情以外,我们还有多年的交情,要修捕裂痕不是太困难,我有在考虑。
「云沛,就算我想结婚,你也不会是适合的对象,你妈会同意吗?你能闹家庭革命,不代表我要委屈自己接受一桩不被祝福的婚姻,君威他……各方面条件都比你适合太多。」
说完,是一阵长长、长长的沉默,静得——连呼吸都觉困难。
沈云沛松开手,不吭一声地起身穿衣。
她悄然审视他僵直的动作,心知这话太狠,必然会伤到他。
「其实……我知道。」他嗓音低哑,困难地挤出声。「我知道你不爱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但我总是想,再多争取一点时间,一定可以让你更喜欢我,一点一点增加的喜欢,久了,总会变成爱情。但是——我真的没想到,我只是你的选项之一而已。」
说穿了,自己不过是她二选一的选择题里,被刷下来的淘汰品。
对比自己的全心全意,到了最后还想努力挣扎出一线希望,就觉得——自己好蠢,既痛,又难堪。
「你应该早点让我知道,这样——我今天就不会让你为难,耽误你一整天的时间来陪我。」
「云沛……」
「你放心,我就算比你小七岁,再不懂事也还懂什么叫好聚好散,今天之后,我会彻底从你生命中消失,不必担心我会纠缠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吗?」她可以不说的,但是她说了,不就是想让他彻底死心吗?「我只是小你七岁,不是没脑子。」
「……」明明说了今天不提年纪,他却刻意放在嘴边一提再提,也不知究竟是讽人还是自嘲。
一时之间,她也不确定这步棋是不是走错了,一军将下去,是两人的死棋,连想好好道别,都没能够。
默然起身穿回衣物,他一路安静地送她到家门前,都没再开口说一句话。
「云沛……」她想说点什么,才刚伸出手,他几乎是立即地侧身避开,连片衣角也没让她碰着,于是她便知道,什么都不必说了。
望住他漠然的侧容片刻,轻轻叹息,打开车门。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只能用最后残余的一点风度,祝你得偿所愿,婚姻幸福,就这样。」他们,真的也就只能这样了。
他拿出手机,当着她的面将属于她的那个号码删除,表达他的决心。
或许这样,她会比较放心吧。他自嘲地想。
一待车门关上,他立即开车离去,从头到尾没看她一眼。没道再见,也不须再见。
在往后长长的六年,彻底断了音讯。
第七章
绵绵阴雨,扰得人心浮气躁。
沈云沛从商品架上取来一瓶矿泉水、一打提神饮品,目光瞥向左侧的杂志区,看在封面人物是昔日旧识的分上,捧个人场翻上几页。
什么烂周刊,一点素质也没有,连这种花边新闻也报,是没东西可以写了吗?以为全世界都对这种桃色八卦感兴趣?
谁会想知道严君威又劈了谁、正宫又有多落寞凄伤,干他屁事!这种垃圾文字,他一毛钱都不想花。
将杂志丢回架上,拎着购物篮到柜台结完帐,走出便利商店,外头那阵要大不大、要小不小的雨还没下完,下得心情快烦死了。
他索性在店家提供的座椅前坐下,拆开刚买的烟,吞云吐雾起来。
都六年了,这六年间的变化,不可谓不大。
她曾经说过,想要结婚了,所以才没有办法等他,既然她渴求的,他没有一样满足得了,那也怨不得人家现实,有一段时间刻意留意台湾媒体杂志的报导,严家在台湾也算说得出名号的企业,严三公子的婚讯不会悄寂无声。
结果,得到的收获只是对严君威的桃色新闻如数家珍,那人交往过几个女朋友,他搞不好比本人还清楚。
他一直都没有看到他们结婚的消息,是发生变数还是其他,不得而知,可以确定的是,她还单身,并且隐忍男友不时的出轨。
撇开感情事不提,她在工作上的表现倒很亮眼,完全朝自己的梦想迈进,成立个人工作室,有了自己的品牌,几场成功的发表会让她的名气水涨船高,不少企业在争取品牌代理权。
他在英国已经有稳定的工作,之所以会在一年前回到台湾,只是因为双亲年迈,身为人子,不该长期滞留海外。
比较意外的是,一天到晚想关店的表哥,居然还把店开着,有一回去叙旧,看得出对方有意想探问关于他对旧爱的想法。
他根本连提都不想提就直接把话题带开。无论她过得好不好,都不是他能过问的,就像当年他说过的那样,人年少时总要蠢个几次,就当是鬼遮眼,过了也就好了。
很多心情,无论当时多纠结,如今也早该云淡风轻。
真的,他对外表现得就是这么淡定,一副快想不起「孙蕴华」是谁的模样,连他都想给自己打一百分!
只是——见鬼的云淡风轻咧!骗骗外人还可以,他要真有嘴上说的那么豁达,早成仙了。
之所以一直到现在,接触到与她有关的讯息心情还会受影响,绝对不是对初恋对象还旧情难忘什么的,纯粹就只是不爽,真要深究原因的话,大概——因为她没有他以为的幸福吧!
如果她过得好,如当初所言那样,组个小家庭、生几个小毛头、有一双稳定安全的臂膀供她依靠,那至少证明她当初的选择英明又睿智,他被出局得有理,也不至于那么不甘心。
可是事情并不是这样,一个成天闹绯闻、老让她伤心、害她一天到晚被记者追着问「有什么感想」的男朋友……她情愿选择过这样的生活,也不愿意留在他身边,被他全心全意对待,他到底是多烂多委屈她?
用力吸了口烟,再将满肚子的垃圾情绪随着烟雾重重吐出,然后,他觉得老天爷应该是想考验他的EQ吧,那抹冒雨奔进骑楼的倩影,他单单用眼尾余光都认得出来。
见鬼了,台湾是有这么小吗?
回来一年,街头巷尾从没遇到过,知道她在哪里,回台湾后也从没想过要去找她叙旧,他们有什么旧好叙?大抵也就一段莫再提的奸情而已。
已经被人瞧得有够扁了,他再不顾自尊,也不会再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就像当年说过的,真遇上了也不会打招呼,免得被认为他在纠缠不休。
于是,他没作任何反应,保持原来的姿势抽他的烟,打算抽完这一根就走人,千山我独行,不必相送!
孙蕴华拍拍身上的水渍,不经意回身,那闯入眼帘的身影,一瞬间让她以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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