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遭遇绑架,而是谭律。
他单手把我两只手腕都握住,押送犯人似得反剪在背后,说:“吃成这幅样子,也真服你了。所有我见过的三十岁的女人里面,最不优雅,甚至装也装不淑女的,你是唯一一个。”
我刚挣扎着要反驳,他剑眉一皱,略带威严地说:“别动,脏成这样,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不知道自己脸上沾了什么,我赶紧不乱动,任由他折腾。
谭律仔细的帮我擦了嘴角,又好好端详一番,这才满意的放开手,说:“好了,你想体验的小吃街一日游已经结束,后面的行程都由我安排。”
“凭什么啊,你是让我来散心的,我凭什么都听你的。”我活动一下手腕,发现并没疼痛的感觉,就把重心放到游玩上来,说:“要不这样,还是按我说的来,咱们求同存异,各玩各的。你走你的高大上路线,该开会开会,该吃海鲜吃海鲜。我自己低俗没追求,可以吧。”
“据我所知,这次出来你没带卡,现金只有三千,原本的计划应该是和我一起吃喝玩乐。”他看了看沾着酱汁的手帕,叠好放回口袋里,继续说:“所以……如果你非要自己玩,我也不介意。”
我暗自盘算了一下,五天的行程,也就是一天六百,应该够用了。算好账,底气充足地说:“反正酒店和回去的机票你都订好了,如果不吃特别贵的东西,也不买什么的话,三千足够。”
说完,我还侠义凛然地抱拳,对谭律说:“英雄,既然意见相左,不如就此别过,后会有期啦。”
他没回答,微微点点头,说:“按照合约,你有义务出席我需要携带夫人的全部应酬。如果违约,已经支付的部分就算了,后面的金额我是可以不给的。”
那个合约很长,除了佣金之外,还有很多杂七乱八的约束,细节内容我根本不记得。乍一听提到合约,我半是蒙圈,半是惊慌。
难道这家伙还在里面给我下套了?
谨慎起见,我还是小心地询问,说:“你……什么意思?”
“我是生意人,不会白花钱,这你应该早就知道。”他扬着嘴角,拿出狡猾的奸商嘴脸,说:“如果你不能按照约定执行承诺,我绝不可能支付一分钱。”
“我们不是朋友吗?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我有点儿气恼,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一茬。
“亲兄弟明算账,更何况只是朋友。这次之所以带你来,一方面是看你最近有点闷。我良心发现之下,想带你出来遛遛。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会议期间,每晚都有小型宴会,需要携带夫人出席。”他一边微笑,一边搂住我的肩膀,伪善的说:
“其实,想让你散心是主要目的。如果我们的后期计划一致,还是可以按照之前的打算继续玩啊。酒店、机票、吃喝玩乐,一切费用都算我的。你还可以按次收取出席宴会的费用,多好的合作。”
一想到吃喝玩乐的钱都是他出,后面还有一大笔劳务费没支付,我放弃反抗,心里默默想:我不是被你吓唬住,而是看在钱的面子上才妥协的。
闷闷地答了句“好吧”,就被他带离了心心念念的小吃一条街。
回到酒店,我们迅速换好正式的衣服,在楼下餐厅吃了简餐。谭律去参加会议,我独自回到房间里,整理穿了不到两个小时的休闲衣物。
默默感叹,幸亏不是真的嫁给他。和这样冷血腹黑的人生活,脑细胞不知道要被摧残多少。这也不行,那也不可以,简直一点儿人生乐趣都没嘛!
这次回去之后,我一定要赶紧翻翻结婚合约,看还有多久,就可以摆脱这个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家伙,带着自己的小笔财富自在生活了。
一想到我可怜的臭豆腐,和被威胁的事情,就忍不住地想揍他!
有些人虽然长得一般,但是很善良。有的人虽然长得很帅,但只是看起来像人而已。比如谭律!
把他的牛仔裤狠狠摔在洗衣篮里,想象着那是他的屁股,干脆又扯出来,踩了两脚。
竟然说我不优雅不女人,姐就好好演给你看!
按下服务铃,我坐在飘窗边的台阶上,抱着书,慢慢构思晚上怎么展现自己。
叮咚!门铃响了。
“您好,我是服务员。您刚才叫了服务吗?”
“请进。”
咔嗒一声,门开了。一个身材姣好笑容甜美的妹子走进来,礼貌地鞠了个躬,甜甜地问:“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
我故意抬高下巴,贵气地指着卫生间的洗衣篮,说:“那些衣服,麻烦帮我送洗,谢谢。”
“好的,请稍等。”她又鞠了一躬,慢慢退后两步,才转身往卫生间走去。这礼仪,啧啧,简直太到位了。
我正感叹着,妹子又开口了,还是一样的甜美柔和,“您好,请问这些衣物都是您自己的吗?”
“我和我老公的。怎么了?”
“哦,是这样的。”妹子拿着谭律的牛仔裤出来,又是一鞠躬,说:“一般这种牛仔裤是不能洗的,您要不要给您的先生打个电话确认一下,这条牛仔裤是否需要洗涤。”
“不需要,你帮忙送洗就可以了,谢谢。”我看着牛仔裤上几个不太明显的脚印子,默默吐槽,高档酒店就是不一样,破牛仔裤竟然看不上洗,太有格调了。不过,不洗会被洁癖男杀人灭口吧。
“您真的不需要确认吗?”她不依不饶,又鞠躬发问。
虽然妹子态度很好,但是这样追着问,还是有点烦人的。我不耐烦地挥挥手,说:“我自己的老公,洗个衣服有什么好确认的。你们这里要是不能洗,就帮我送到附近的干洗店吧。其他的不用说了。”
“那……好吧。”妹子叠好牛仔裤,和其他衣服一起放在洗衣篮里。她站在门口,第五次鞠躬,然后职业化地说:“打扰您了,很抱歉。衣物大概明天送来,如果没有其他需要,我先走了。需要服务请按铃,二十四小时为您提供舒适满意。”
妹子带上门走了,就像她从没来过。
不留脚印,也没留下任何气味,无论香还是臭。
五星级,就是不一样。
时间过得很快,六点半的时候,谭律开门进来了。他看了看我,说:“打扮一下,倒也带的出去。”
我拎起裙摆,高傲地昂着头冷哼一声,说:“我不会喜欢你的,你死心吧。”
他眼睛微微一弯,随即又摆出公事公办的表情,伸出手肘,说:“最好如此。”
套着他的胳膊一起往宴会厅走去,心里还是满满的不痛快。我凑近他耳边,小声说:“反正迟早要分开,你不介意我探索一下意中人吧。说不定今天就会遇到我的真命天子,一见钟情。和你离婚之后,我们就能共结连理,双宿双栖,幸福的生活下去。”
“当然不介意,祝你幸福。”他跟对面过来的人微笑着点点头,打过招呼之后,侧着脸悄声对我说:“另外,如果你找到富可敌国的另一半,我们的合约金能不能免了。”
我随着他的节奏和陌生人点头微笑,唇形不动地小声说:“当然不行,我们是合作关系,必须按照合约来。”
☆、(一百四十一)心血
还以为这种宴会大多是金碧辉煌的装扮,没想到大厅里入眼都是清凉的蓝白两色。
柔美的缎带被扎成无数绢花,整齐的悬挂在五米高的顶沿,顺着硕大窗户中飘动的风,流淌出水一样的光华。好像海浪翻滚的样子。
谭律拿了杯酒递给我,说:“收起你的星星眼,这只是普通的聚会,用不着惊叹。还有,除了我拿给你的东西,不要随便喝任何饮料,包括食品。”
拿过酒,轻酌一口,是清爽的柠檬味道。
“好好一个宴会,被你说的跟小酒吧一样。”不屑的瞥他一眼,我咂了一大口,说:“这种低度酒,喝三十杯都没事儿。”
他昂起头不看我,对着来人微笑着小声说:“随你吧,酒量虽然差,但人长得安全,这么看确实是我想多了。”
假笑,寒暄,敷衍,装熟……
三圈之后,我觉得自己脸都僵硬了。明明连名字都不知道,还得老远伸着手去握,相互拥抱着说“好久不见”和“久仰久仰”。虽然都是彬彬有礼的三五句就结束,可我还是累的够呛。
最要命的是脚。站久了有点肿,被高跟鞋细细的带子勒着脚背,生疼。
眼看着对面走来一个服务生,急忙往旁边躲,鞋跟不稳,一下扑在谭律身上。
他揽着我,温柔地说:“亲爱的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还没等我回答,他对不停道歉的服务生点点头,说:“没关系,你去吧。”然后转头对正在聊天的某总说:“抱歉,我太太身体不太舒服,我扶她去休息一下。”
离开我根本没记住脸的寒暄对象,谭律把我带到靠窗的休息处,说:“才一小时而已,你就受不了了?还以为你们吃过苦的人,身体多强壮呢!”
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抬起脚活动着脚趾,说:“就是因为之前吃苦太多,所以体弱多病啊。不像你,蜂蜜水里泡大的,四肢发达。”
“你说我头脑简单?”他挑着眉毛,不服气的看着我。
“没啊,我那是夸你身体好。”
谭律不和我计较,弯腰帮我解开高跟鞋的搭扣。
我急忙缩回脚,说:“你干什么呢,小心别人看见。”
他抓着我的脚踝一拉,小腿就放在他膝盖上了。
我赶紧按着裙子,防止走光。
他一边帮我拖鞋一边说:“我的老婆,脱鞋怎么了?和我一起出门的人,我有义务照顾好。”
谭律放下鞋,站起身找服务生要了一条薄毯给我,就走了。
盘腿倚在沙发上,揉着脚背上勒出的红痕,看着他精瘦结实的背影消失在繁杂的人海中,心里微微一动,这人好像挺可爱的。
什么东西落在我肩上,好像是谁的手,还带着白玉兰的香气。一种沉稳、静谧、优雅地味道,好像暗夜里盛开的珍珠。
我带着好奇回头,看到了记忆深处封存的那张面孔。
“怎么是你!”我惊呼道。
她一如既往的安静,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斜睨了一眼谭律离去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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