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我就这样,因为伪装而被人喜欢,这种感情怎么能算是真爱。”我不屑地哼了一声,随手挽了个马尾就出门了。
谭律跟在身后,略有所思,我却是没看见,一路跑到停车场了。
海边,风的味道和内陆都不一样。
腥咸而潮湿,好像一旦贴在皮肤上,就不会离开,慢慢侵入身体里面,整个人都变得带着海味儿。
我打开车窗伸出手,让风穿过指缝,留下属于大海的味道,然后伸到谭律鼻子下面,说:“你闻,我变成海鲜了。”
他使劲嗅嗅,点头道:“确实,嫩妹子是鲜贝,老妹子是鱼干,都是海鲜。”
“切,说的就跟你闻过女人似得。”我摸着自己滑溜溜的手腕,不服气地说:“姐姐我也是一枝花好吗,要是不谈感情,肯定能钓到二十郎当岁的帅小伙。”
“就你?要不是我着急找人挡箭,你肯定嫁不出去。”
被他一激,我简直不服气,指着外面海滩上几个冲浪的小伙,说:“不信咱就试试,我要不钓一个,还真被你看扁了。”
他驻车探头看看,说:“还真不信你能。”
一路奔到商场,我俩同时看中了一件宝蓝色的泳衣。
在试衣间里,看着镜中肤色纯净的自己,虽然眼角有一点点时间的痕迹,但却添了风韵,倒还有些姿色。
因为没有生育,这几年的心情也不爽利,所以从未胖过。这使得我这把年纪,身材还是二十来岁的样子,并没什么松松垮垮的地方。
呵,因祸得福吗?
海边的沙子有点烫,还不到灼热的程度。
赤脚走在酥软的沙滩上,心情不由得紧张起来。
海口已经夸出去,要是真的被小鲜肉们嫌弃,叫我一声“大姐,你别闹了”那可真是丢死人。但就这样认怂,一想到谭律得意的笑脸,却又不甘心。
赌约是我只要被搭讪,有人说喜欢我,就算我赢了。说起来也不算难。
回头,他在停车场最靠近沙滩的方位,从车窗里看着我。手机里传来他戏谑地笑声,“哈哈哈,怕丢人就别闹了,赶紧回来吧,我保证只笑话一天,以后再也不提。”
咬咬牙,拼了。
“不用你管!”
脱下外套,我找了个距离鲜肉不远的地方,开始涂抹防晒油。
☆、(一百四十三)没见过
一举一动虽极尽妩媚之能,但心里并没多少底气。
我姿色平平,远非蜂腰*的类型,也无眉眼皆是风情的娇憨,想要勾引个人,简直困难。
再者,中国的男人大多内敛,他宁可偷窥+yy一年,也比敢上前搭讪一个字。纵然苍老师来,也多的是围观群众,没几个真敢调侃的。他们或许是彬彬有礼,或许是胆小怕事。
总之,我赌赢的几率不大。
真想着怎么下台,却听手机里一阵嘈杂,是谭律在叫我:“穿好衣服回车上来,快!”
暗松一口气,嘴上仍不示弱,“现在放弃,怎么算输赢?”
“就算是我输了,你快穿好衣服,过来。”
我听他语气挺着急,怕是有什么事情,就赶紧披上外套,往停车场去了。
“突然叫我,是有事儿吗?”我拉上车门,问他。
“没事,觉得没意思而已,不想玩了。”
“算你识相主动认输,要不然肯定输得很难看。”我系好安全带,得意地看着他,说:“既然你认输,该付的赌约金拿来吧。”
他没接话,单手支在窗上,看着大海,说:“你去哪里找那个人?”
“不知道,反正他就在中国,一年不行两年呗。万一遇见个外国帅哥,生一枚洋娃娃就更好了。”我只是大概知道许岩所在的城市,太久没联系,其实并不确定他是不是还在,或者他是不是已经有了别人。
可是除了他,我想不到别的人,也不想别的人。
“你打算怎么找,20万够吗?”
“够啊,不是还有你给我结婚佣金么,应该差不多了吧。”我也看着窗外,敷衍地回答。
“不够随时说话,或者我也可以帮你找。”车开得很慢,不像平时迅敏的风格。
“不用了,谢谢你。”除了结婚前那几次见面,我们很久没有这样客气的对话了。明明是礼貌友好的语气,却莫名带着一种苍凉悲伤。
认识他时间不算短,我以为我们只是维持着老板和雇员的关系,却没想临近告别,才发觉还有些类似友谊的感情充斥在我和谭律之间,有牵挂,还想还有不舍。
他人挺好,只是有点孤僻,不善于表达。这也许是因为感情不被世俗接纳,而产生的自我封闭吧。我不禁同情起来。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你又不是要死了。”他搓搓鼻子,加快了车速,“你可千万别死太早,克妻比花心难听多了。我宁愿自己是无情弃妻的浪子,也不想成为被人同情的鳏夫,太丢人。”
“放心,你死了我还要带着洋娃娃参加葬礼呢。”
还是这样恶毒的对话适合我们,大家都明显轻松多了。
打打闹闹一天很快就过去。
吃过晚餐,我们坐在酒店私输海滩上晒月亮,有凉风习习,很轻柔。
“我就这样走了,你回家怎么交代?”
“交代?你没觉得我妈很乐意你离开吗?”他啜一口百香果汁,酸的皱了脸,“你要担心的是我天天被相亲烦扰,后悔放你走怎么办。”
我大大的喝了口西瓜汁,冰凉甜爽,“不会,按你的脾气,就是后悔了也不会找我。而且,你要找的人本就不是我。话说,你打算什么时候续弦?”
“这事我说了不算,要看你什么时候找到那个人,再接着是看司青逼婚的功力如何了。”他抓过我的西瓜汁,狠狠吸了一口,满足地笑着,说:“你也知道,对我而言和谁结婚都一样,能拖就拖,拖不下去了就找个省事儿的吧。”
“这样说,你找我不是瞎眼了?”我懒得计较,干脆和他换了杯子。
“是啊,枉我天纵奇才,竟然在看你的时候瞎了眼。还以为是个悲催老实的弃妇,能安安生生过日子呢,没想到竟然是个事儿精。婚后反倒比婚前麻烦了。”他不服气地抢过两杯果汁,都抓在手里。
“幼稚。”白他一眼,我对静候在角落的服务生喊道:“再来一打西瓜汁,谢谢。”
他把空杯子给我,说:“喂,很贵的,一杯68呢!你请啊?”
“请就请,反正都是你的钱。”我啜饮着新送来的果汁,心里竟有些踏实,“反正你说了,没钱就找你,怕什么。”
“太无耻了,你就不怕别人说你被包养吗?”
“包养?!一结婚证抽死丫!”
“果然无耻。”他摇摇头。
“你不早就知道我死爱钱么,要不怎么找我假结婚?”我突然好奇起来,趴着问他:“你为什么选上我?我哪儿吸引你了?”
他嫌弃地看着我,打量一番说:“吸引?我就是觉得自己绝对不可能被你吸引才选的。你也知道,那时候我和他在一起,只是想随便找一个不起眼的,以免他误会。”
这句话……我信
一口气憋在胸口。骂吧,没理由,不骂吧,自己难受。叹口气,这事儿只能忍了。
我又叫了个大果盘,六百多,才觉得稍微舒服点。
谭律嫌弃榴莲,所以坐在上风口,就这还是拿看大便的眼神看着我。我装作不知道,把个榴莲吸得哧溜作响。
“在喜欢的人面前稍微淑女一点,这不是伪装而是礼仪。”他用纸巾盖严了鼻子,躲着我两步远,“你要真想嫁出去,还是放弃粪果吧。”
“你才粪果呢,这是榴莲,水果之王好么。没文化就别瞎嚷嚷,丢人。”我吐出核,舔舔嘴角,说:“你也说了,在喜欢的人面前装装淑女,现在不是没有别人嘛,装给谁看啊。”
“被你喜欢的人,真可怜。”他看看空盘,再看看我,“那臭东西真的好吃?”
“你没吃过?”
“我家都是正经人,谁会吃那个啊!”
我一听就不服气,“正经人就不吃榴莲啊,吃个榴莲怎么就不是正经人了。”一边说着,一边抓了一团榴莲肉往他嘴里塞过去,“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吃不到榴莲说榴莲臭,你这什么心态啊!”
谭律躺着使不上力,加之他不愿被榴莲碰到,所以只抓了我两只胳膊死撑着,却没法闪躲。
我知道他怕痒,就用膝盖去顶他腋下。
还没碰到,谭律就呀的一声收回左手,挡着我顶过去的膝盖了。
没料到他那么怕痒,我单腿支不住,右手又没了支撑,一下就趴在他身上了,榴莲全糊在他头发上。
按理说,现在这姿势是极其暧昧的。
我的膝盖在他腰侧,一手在他肩上,而他一手扶着我右腿,一手抓着我胳膊。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要用毫米计算,尤其唇尖堪堪要挨在一起。
不过现实很现实,他翻着眼睛看了看其实根本看不见的头顶,以及糊在头顶的榴莲,又不可置信地看看我,猛的把我推开,跑了!
看他狼狈的土狗一样,我一边哈哈大笑,跟着他跑回了房间。
进门的时候只看见满地的衣服裤子,浴室里哗哗作响,他已经开始冲洗了。
谭律听见我进门的声音,愤怒地咆哮道:“白雪香,你死定了,这回你真的死定了!等我出去好好收拾你!”
我才不理他的恐吓,自己笑得肚子都疼了,“你就外强中干,空生了张厉害嘴巴。今天要杀我,明天要剐我,其实心软得很。等洗干净了,肯定早忘记现在恶狠狠地样子。”
半躺在沙发上,转眼又想了个鬼主意,我自己打开门对着空气,故意大声说:“谢谢你,还把果盘送上来,真是太客气了。”
然后关上门,把玻璃杯子在茶几上重重一放,说:“贵是贵了点,但是服务真心好,没吃完的水果还送上门,必须给他们点个赞。”
“扔掉!立马扔掉!”浴室门瞬间打开,他顾不上关水就跑到客厅,指着门外。
“哈哈哈哈,屁都没有,我吓唬你的。”我笑的前仰后合,眼泪都出来了。
他愣了愣,环顾四周确实没有榴莲的影子,再深吸几口,又没闻到榴莲味儿,这下真的虎着脸,说:“胆子不小,你真的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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