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到燕生了吗?”漠尘继续追问。
“那天你被太子殿下的人抓走之后,远远的我好像看到他在路口一
闪,但是没有说上话。不过你别着急,今天早上……”墨荷看了弥清一
眼,见他并不阻拦自己的话,就说了下去,“我被人押到太子府的路上
听到路边的行人说,皇城外面来了许多兵马,像是有几万人的样子。我
想,王爷应该是脱困了。”
漠尘轻舒一口气。是的,如果没有福雅下令,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
内集结这么多的人马到京城外围。
“信了吗?”弥清冷眼看着她,“你该偷笑啊,为了你,眼看一场
大战就要开始了。”
“那你呢?还执迷不悟地要娶我?”漠尘抬起眼,望定他,“你可
以杀了我,因为当年是我羞辱了你,两次都是我打了你,福雅没有做任
何伤害你的事情。”
“他这个人工于心计,除了墨荷安插在正雄身边,现在让琼名神魂
颠倒的绿裳只怕也是他的人吧?他对我又做过怎样的安排呢?你,焉知
不是他准备好要送给我的大礼?”
她的全身一紧,想起自己与福雅也曾有过这样的对质。但是福雅强
烈的保证还萦绕在耳际,所以,她不会信弥清的鬼话的,不信!绝对不
信!
“你不信?不信我的话?”弥清看穿了她眼中的坚决,冷笑着逼向
墨荷,“说啊,你一定知道什么秘密吧?”
“我不知道。”墨荷瑟缩了一下。
“不说?就再也别想见到正雄了!”弥清阴冷地笑着,“现在我允
许你再伺候这位主子几天,直到她嫁给我的那一日!”
弥清走了,墨荷留在原地,她抱着漠尘,眼泪滚滚。“漠尘,该怎
么办?是我把灾难带给你和王爷的,我真该死。”
“别哭,把眼泪收起来。”漠尘的声音依旧镇定冷然。“福雅不喜
欢看人哭,你是从王府出来的,何时变得这样懦弱?”
“正雄恨我。”墨荷一边擦眼泪,一边叹息道:“其实我真的想告
诉他,我同他一样痛苦,这些年我对他怎么可能没有真情?但是……王
爷买下我,救了我,我欠王爷许多,一定要还。”
欠他的,要还?
漠尘怔怔地想着这句话。她欠他的,何尝不是最多,她要怎样还才
能还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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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雅的确平安出了城。其实只要出了皇宫就已经无人可以动得了他
了。
早在这次到京城之前,他便暗中下令让幽州的大部分将士及附近城
镇也为他操控的兵马,缓慢深入到京城周围。
京城内为何会多出这么多的商人?赵阐远和弥清都没有仔细留意过
,只当是凑太后寿辰热闹的普通商贩,其实这大部分是福雅命人化装扮
成的死士。
离开京城的内城,两日之内,大部分兵马也来到了城郊。
福雅身边最忠心的鬼魅将军许一诺一见到福雅就如释重负,大声笑
道:“王爷啊,你可真是吓煞末将了,之前听说王爷居然住进了宫里,
把我急得像什么似的,还好您平安无事。”
“我虽然平安,但并非无事。”
福雅严峻的神情让他一怔,随后问道:“有什么事?王爷尽管交给
末将去办!”
“多谢许将军,但是这件事不仅要请你帮忙,还要更多的人手才可
以办成。这几日内,我要将京城困死,你认为能做到吗?”
福雅对皇位的心思以及多年前他被赵阐远窜改遗诏的事情早已是臣
子之间秘而不宣的事情,许一诺对福雅向来敬佩得俯首帖耳,惟其马首
是瞻,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许多年。
一听到福雅这么问,更是笑道:“这还用说?京城外的戒严这些年
本就空虚,皇帝为了防备邻国的进攻,持续将驻军主力调到北面去,而
北面带军的老胡是末将当年的同袍,早已暗中投信愿意效忠王爷。”
“那就好。给你三天去布置这件事,还有,”福雅深吸一口气,“
我要再潜回京城一次,你挑几个轻功最好的人和我一起同行。”
“王爷!这个时候您怎么还能回去?我听说京城内已经戒严了。”
许一诺强烈反对。
“许将军,您是拦不住王爷的。”燕生忽然在旁边插口,“还是赶
快去挑选人吧。”
许一诺看向他,低声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燕生望了眼福雅,答道:“漠尘郡主被太子扣押了。”
许一诺震动地转首问道:“是真的?王爷?”
“我要接她回来。”福雅的语气如冰山盘石。
“末将明白了!”许一诺一抖腰畔剑环,环佩叮当作响,犹如长剑
急待出鞘。
但是福雅回不到京城去了。
这天深夜,京城里突然下发一道急令——封闭城门,不许任何人出
入。
京城内的百姓本已经对这几日聚集在城外的无名兵马感到恐慌,禁
令一下,人人都知道要发生大事。
黑云沉沉压天日,这乾坤要颠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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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尘的礼服是由皇宫内的绣坊女官亲自裁剪,大红的绸缎为底,金
色刺绣佐边,绸缎抖动起来犹如流动的水般光滑艳丽,而金色的刺绣好
像是云霓被阳光穿过时为它镶嵌金边。
“很美的衣服。”她望着那片红色,慢慢说道。
绣坊女官笑道:“是啊,这是从遥远的西岳国高价购来的,织就这
丝绸的蚕丝本就是精挑细选,漂染这红色又需要十八道工序。据说制作
这丝绸的庆毓坊总共就做了这样的丝绸不过三匹,其中两匹进贡给皇宫
,另外一匹就被我们天雀买走了。”
“这么贵重的衣服,配给我这种尘土一样的人,岂不是浪费了?”
漠尘淡淡笑着,这句话却让女官愣住。
女官拾眼看她,只觉得她冷艳不可方物,但是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
喜色,而且还有种似乎即将要面对死亡时的绝望与平静。
这样的新娘子是女官从来没有见过的。
漠尘眼角余光看到门口有墨荷的影子,她又开口道:“我累了,可
不可以今天就量到这里?我想休息。”
未来太子妃的话怎敢不听,女官立刻带着东西和自己的人退出了门
。
墨荷趁机赶快进来,与漠尘的视线一碰,漠尘便急切地问:“有消
息了?”
“是的。”墨荷又喜又忧地攥紧她的手掌,“刚刚有人偷偷丢给我
一张纸条,你看——”
那已经攥得又皱又潮湿的纸团被重新展开,上面有几行字——
王爷欲入京救郡主,城门已封,另求他法,望郡主耐心等待。
漠尘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他在玩命。”她脱口而出,“必
须阻止他!绝不能让他再回来!”
“可是……王爷想救您啊。”墨荷望着她,满面都是感动,不知道
是为福雅还是为漠尘。
“为了救我而送掉他自己的性命吗?那我还不如死!”漠尘将那张
纸重新揉在一起,匆匆在桌上找到火石引燃,将纸条烧掉。
“想办法传话给外面,告诉他,绝对绝对不要冒险!太子早已张开
了网,等着他跳进来……”
“说得没错。”幽冷的声音陡然出现,弥清一身戎装出现在门口。
漠尘一惊,“你!”
“我为什么穿成这个样子,是吗?”弥清掸了掸衣上的灰尘,“大
战将至,我必须去校场点兵,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也要上战场,带兵打仗
,要感谢你给与我这样一个荣耀的机会。”
他的话里全是冷冷的笑意,漠尘静静地听,暗中对墨荷摆了摆手,
示意她离开。
“你不要太天真了。”弥清看到了她的小动作,“这丫头之所以能
带给你外面的消息,也不过是我故意让她可以自由地出入你身边,要她
再这样自由地给外面传递消息却不可能。”
弥清瞥了眼墨荷,“你的利用价值就到这里了,现在你可以回到五
皇子府去了。”
“我回不去了。”墨荷惆怅而幽怨地说:“他不会要我了,我要留
在漠尘郡主身边,我必须保护她。”
“你保护不了她,而正雄那边也未必不会再要你。”弥清一摆手,
门外有侍卫将墨荷拉了下去。
墨荷声嘶力竭地喊着,“郡主!你一定要保重!不要走绝路!”
漠尘站在原地没有动,她知道自己的力量是无法阻止墨荷被带走的
。但是墨荷最后的话震动了她,难道墨荷看出来了吗?看出她早已抱定
必死的决心。
弥清呢?他盯着她的眼神分明也证实他同样看出了她的心思。
“不要走绝路,绝路对你来说是终结,对于其他人来说并不是。”
他一把拉过她的肩膀,狠狠地吻下去,但是漠尘的身体如玉石一般全无
反应,即使他用尽力气都不能撩拨起一丝热情。
“你要死就死吧!”弥清因挫败而恼羞成怒,一把将她推倒,“为
了你,我背叛了父皇,得罪了众臣,还树立了福雅那样的死敌,你可以
死,但是要在我击垮福雅之后!”
“你为什么那么恨他?”漠尘困惑不已,“即使他曾经暗中算计过
你,但是并未与你正面为敌过。”
“我恨他?也许吧,因为他自小就是这宫中的传奇,他的文采武功
,他的俊雅飘逸,他的高深莫测,甚至连他私设另一个朝廷,大胆谋逆
的做法都成了宫墙边那些不懂事的小宫女们津津乐道的话题。三年前,
我去幽州,就是想看看他到底和传说中相差多少,没想到在那里见到了
你。”
弥清痛苦地闭上眼,“我今生从没为一个女人着迷过,除了你,你
知道吗?只有你,让我一见倾心,但是你却对我不假辞色,而且从头至
尾,你望着他的眼神,和他说话的口气让我的心凉到了谷底。我知道那
是因为什么,所以从那一刻起,我更加地恨他!为什么他生来就好像是
与我作对的?我拚命夺取的,他唾手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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