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对着他嫣然一笑,“这药膏的味道有点甜。”
“那是因为里面放了甘草。”
“但是叔叔说受伤不必抹药膏也能好。”她踮起脚尖,双手扶在他
的肩膀上,嘴唇贴到他的伤口上,湿滑的舌尖在那道伤痕上舔了一圈。
福雅怔住,直到她的笑靥再度出现在面前,“叔叔说这样很快就会
好了。”
好一阵,他失神的心才重新找回,不禁苦笑道:“你们叔侄的感情
还真好,不过……”他揽过她窄窄的肩膀,低声说:“以后不要再对别
人做这样的事了,会给你带来灾难,明白吗?”
“灾难?”她不解地堆蹙着一双柳叶细眉,“可是……”
“漠尘,从今以后照顾你的人不是你的叔叔,而是我,你的叔叔卖
了你,他已经不要你了,救下你、让你吃饱穿暖的人是我,所以不要再
听信叔叔以前对你说的话。”
他慢声细语,却说得她垂下了头。“叔叔病了。”她低喃着,“所
以他不能照顾我,不是故意要卖我。”
“但即使我病得快要死掉了,也不会卖漠尘的。”他抚摸着她头顶
的发髻,“你这样的好女孩儿,应该让人好好疼惜。”
她似懂非懂地看着他,纤细的手指爬到他脸上,在那处伤痕旁停住
,“我抓伤了你,你为什么不生气?”
“因为我很喜欢漠尘啊。我说了你这样的女孩子应该好好疼惜,怎
么能生你的气呢?”他温和的笑语卸下她脸上僵持许久的防备。
“那你为什么要疼惜我?”她问。
“因为我喜欢漠尘啊。”他还是这个回答。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她执着地问,不厌其烦地问。
他一笑,拇指在她花瓣般的唇上摩挲着,“没有什么为什么,这世
上有许多事情是讲缘分的,我和你冥冥之中是有缘分的。”
她定定地看着他许久,像是要从他的脸上、眼睛中看出什么。
他温柔地与她对视,清楚地看出她眼中最后的一丝戒备淡淡地化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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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冷清的福雅王府来了一位访客。
他是单人独骑而来,像是怕惊动了谁,来到府门前只是轻轻地拍了
拍门,等到大门刚刚打开一条缝隙就立刻钻了进去。
福雅正坐在院中品茶,好似早已料到这位客人会来,他没有起身迎
接,只是斜睨着那人,说:“我们的尚书大人真是日理万机啊,难得您
有空到我这里来坐坐。”
此人正是户部尚书方城叶,被福雅这样揶揄,他的神色并不好看,
拱手道:“小臣来迟是小臣之罪,请王爷见谅。”
“在此时候还敢来见我的皇兄之臣,在我看来都是值得我仰慕的,
哪敢怪罪,又谈什么见谅?”他递给对方一杯茶,“怎样?你先来品了
我的茶,再告诉我,最近皇兄是不是又想动我了?”
方城叶一路赶来的确口渴了,喝下一口茶后道:“陛下身边的确有
些奸佞小人一直对您有所不利,他们说当年陛下继位的时候,王爷虽然
年幼却已经懂事,必然会对陛下修改遗诏,违背先帝圣意,强行取代登
基一事心怀芥蒂。在幽州孤守,犹如流放,王爷必然会更加怀恨。听说
最近幽州兵精粮足,百姓富庶安乐胜过以往百年,他们便更加担心了。
”
福雅冷笑道:“他抢了我的宝座,将我丢在那个冷僻的地方任我自
生自灭,如今我替他修整这片破败河山,他就算是不感恩,也不该这样
怕我。”
“王爷那里过得越好,陛下心中自然就越怕,所以依小臣之见,王
爷还是早早回幽州吧。”
“既然怕的人是他不是我,我为什么要着急赶回幽州去?”他在滚
开的茶炉里添了一捧雪,“方大人,多谢你惦记先帝对你的恩情,这些
年冒着风险一直为我传递消息。”
方城叶陪笑道:“这是小臣应该做的。先帝在世时曾经多次让小臣
日后辅佐王爷,开创我天雀盛世,只可惜天不从人愿,这些年陛下的所
做所为已经让天雀一日不如一日,小臣就算不为王爷,为了天下的黎民
百姓,也是看不下去的。”
“好冠冕堂皇、感人肺腑的说词啊。”福雅嘴角边冷嘲的笑意更深
,“说穿了,是因为先帝在你身上下蛊,而你知道只有我有解蛊的方法
,所以才拚命对我效忠吧?”
被说破心事,方城叶立刻脸色大变,冷汗直流。“王爷说哪里话,
小臣对王爷赤胆忠心,从未更改……”
“好了,你不必怕,在你刚才喝的茶水里就有今年蛊毒的解药,此
后十二个月内可保你平安无事。”
方城叶像是松了一口气,连声说:“多谢王爷!”
“谢我不必,只要不在心中咒骂我就好。”福雅咬着唇笑,那笑容
竟是说不出的旖旎,笑得方城叶更加尴尬。
恰在此时,旁边内室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全身雪白,身量
不足的小女孩赤着脚站在那里,蹙着一双弯弯的细眉,含含糊糊地问:
“你为什么还不睡觉?”
“就去睡了,别为我操心。”他柔声哄道。
“可是你不在,我睡不着。”她揉揉眼,“我想听你唱幽州的歌儿
。”
方城叶惊住,“王爷,这孩子……”
“她……”福雅黑眸幽幽,低笑道:“就算是我的义女吧。”
他离开石桌旁,甚至没有送一送方城叶,揽过漠尘的肩膀,走进房
间,柔声问道:“喜欢听我上次唱给你的那首曲子?”
“我听不懂唱的是什么,但是很好听。”她似乎天生不怕冷,总是
喜欢光着脚到处走,又极为钟爱那狐裘的温暖和柔顺的皮毛,所以一回
到房间就迫不及待地用皮毛将自己裹起来。
福雅也盘腿坐下来,让她的头枕靠在自己的膝盖上,“那么,就再
唱一遍给你听吧。这首是幽州的女孩子们最喜欢唱的歌儿,以后每天清
晨你在我幽州的王府中醒来时,就可以在窗下听到她们唱。”
他的手掌轻轻拍着她的手臂,清朗的嗓音唱起万般缠绵的曲词──
“对景惹起愁闷。染相思、病成方寸。是阿谁先有意,阿谁薄幸?
斗顿恁、少喜多嗔。合下休传音问。你有我,我无你分。似合欢桃核,
真堪人恨。心儿里、有两个人人。”
她打了个哈欠,眼皮发沉,却强打着精神问:“这歌儿里说的什么
‘两个人人’?是你和我这样的人吗?”
“也是,也不是。”他尽量简洁地解释给她听,“是在说一男一女
,但他们是恋人,不是你我这样的人。”
“我们是什么样的人?”
“是父女啊。”他笑道。
她狐疑地抬起头从下往上地看他,“我们就差十岁,你能做我爹吗
?”
“我说是不就行了,管他年纪差得多少。”他眯着眼笑道:“漠尘
愿不愿意我做你的爹吗?”
“我爹没你好看。”她阖上眼,不知道是在回忆,还是不愿意回忆
。“他也没有你有钱。”
“所以说,做我的女儿并不吃亏,对不对?”他像是在诱拐她,自
己说着都觉得可笑。
“我可不可以不要叫你‘爹’?”她又睁开眼,晶亮的眸子看着他
,“你叫我的名字,我也叫你的名字。”
他眨了下眼,“好啊,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只要你高兴就好。”
“你叫什么?”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拉过她的右手手掌,在她的掌心以自己的指尖划下他的名字,“
福雅。你认得字吗?”
“不认得。”她皱眉看着他在她手中写出的那两个无形字。“叔叔
没教过。”
“没关系,以后我会教你。你想学什么,我都可以教你。”
他的温柔慷慨大方,让她的小脸上又焕发出难得一见的笑容。
“我想学剑!”
“学剑?”他惊讶地问,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要学会保护自己!”小小年纪的她已经不想一辈子都活在别人
的庇佑之下了。
他微一迟疑后才朗声道:“好,就学剑,就从明日开始学。”
她向后一倒,倒进他怀里,那是心愿得偿后满足的跌倒。
福雅立刻拥住她,他知道,这个孩子已经越来越习惯依赖他,在她
不驯的外表下,那颗奔跑在山野狼群之间的野心正一点点被他驯服。
很好。一步步终会如他所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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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雅说到做到,次日就开始教她练剑。他先让燕生找来一把小一点
的木剑让漠尘练习持剑的姿势和基本要领。
她居然聪明绝顶,一点就透,一天的时间就将木剑掌握得有模有样
。于是他教她练习初级剑法,不过三天,全套三十六式她就全部学会了
,虽然还只是剑招而无内力,却让燕生这个刀剑行家都大为惊讶。
福雅显得很得意,经常赞叹说:“真不愧是我的漠尘,学得好快,
再这样下去,过不了几年我都要比不上你了。”
漠尘也得意扬扬地扬起小下巴,示威似的看着燕生,好像已经从现
在开始等待着他成为自己手下败将的那一天了。
这一日,燕生带来一封信,“王爷,这是刚刚从宫里送出来的信函
。”
漠尘拿着木剑从旁边突然跳出,一剑刺向他,燕生避开,瞪了她一
眼。
福雅笑道:“漠尘太顽皮了,燕生是我的护卫,怎么可以随意伤害
?你先到一边去。”
漠尘对燕生皱皱鼻子,自己跳到院子中间继续练剑。
福雅展开信,看了一眼,笑道:“皇兄居然请我去赴宴,不知道是
鸿门宴还是想杯酒释兵权呢?”
“王爷不必去。”燕生说道:“在城外早有许将军带着一千精兵埋
伏,只要城中有任何的动静,许将军立刻会带人来救。”
“我知道,许将军昨天亲自来见过我了。”
福雅的话让燕生吃惊,“属下怎么不知道?”
“许将军向来号称鬼魅将军,他若不想在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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