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想起来了，江老师开门时，我的手碰到她的红挎包，特别冰凉。”
“为什么会特别冰凉？”
“不知道。”
黑莲直盯住李光辉：“我们在现场解下煤气胶管时，淌下了一小滩水，为什么管道里会有水？”
“有水？”李光辉有些惊讶，随即摇摇头，“不知道。”
“那么，在学校里，你认为还有谁最有可能加害刘老师？”
李光辉想了想，说：“江虞梦！”
黑莲大吃一惊：“为什么？”
“我和江虞梦拍拖了两年，了解她。正因为她抛弃我，所以我既恨她又特别留意她。我从她的表情看出来，她不快乐。她恨刘春放，而且非常恨他。我说的是心里话，不信你们接着调查就明白了。”
黑莲看了一下小王，两人面面相觑。
五、计算机隐藏的录相
十天后，技术科终于将现场取回的移动硬盘解密了。这是一盘刘春放视为非常重要的光盘，才会珍藏得那么仔细。可是，当看了录相内容后，又觉得奇怪。那是一段这对恋人的床上裸体亲热镜头，里面的江老师面部潮红，神情有些呆滞和反常。刘老师为什么要把这些录相内容藏起来呢？难道是要挟江老师？这对拍拖的恋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危机？
从这点展开调查，信息果然不断涌来。黄老师反映，她的办公室就在刘老师住的楼下，好几次她发现江老师去找他时，两人发生了厉害的争吵。她虽然没能听清楚具体的争吵内容，但每次都非常激烈，江老师几乎是哭着离开的。
白莲也有几次去找江老师时，发现她独自在宿舍掉泪。马骅说，他有一次去补交化学作业，碰上刘老师去找江老师，两人不知为什么争吵得面红耳赤。见到学生来了，刘老师摔门而去，撇下呆若木鸡的江老师。
综合种种信息，黑莲认为有必要找江老师了。她们到学校一问，校长告诉说江老师已经病重住院了。
黑莲说：“我们想见见她。”
校长说：“不知道医院愿意不愿意。”
“怎么突然病得这么重？”
“唉！”校长叹口气说，“其实三个月前她就检查出来了，只是把病历压在抽屉里不声张。她患的癌病已到了晚期，医生说存活期不长了。多好的一位老师呀！”
“学生都不知道？”
“是的。现在还是寒假期，学校老师也是极个别的才知道。你们见她是为了刘老师的案子？”
“是的。”
“那我带你们去吧！”
校长领着黑莲和小王到了重症病房后，向护士说明了情况，就先离开了。
“只能给你们十分钟。”护士说。
“好的。”
江虞梦老师十分衰弱。她的脸色惨白，手上挂着吊瓶，鼻孔还输着氧气。病床边，监视仪的屏幕上，绿点象幽灵般跳动着。
江虞梦看见黑莲和小王来了，挣扎着要爬起来。黑莲示意她不要动。
黑莲和小王在一旁坐下来，简要地将刘春放宿舍查到的移动硬盘的内容说了。
“我知道他不会真正删除的。”江老师说，“那是他偷拍我们最初发生关系的录相。他这人，从一开始就用卑鄙的手段欺骗我。他刚来时我比较好奇，常和他见面，因为他是学校的第一个研究生老师。有一天夜里他让我去，然后在饮料里放了药，让我投入他的怀抱，在我不能控制自己的情况下两人发生了关系。可恶的是，他有预谋，偷拍了录相。后来，他用‘珠峰月影’的QQ名向网友吹嘘时怎么骗我时，我才恍然大悟的。我一怒之下提出分手，他就用那录相内容相威胁，扬言敢分手就将录相放网上公开。我怕了，因为这录相上网公开，我那有脸再当老师？我妥协了，他就假意当我的面将他存在电脑里的录相文档删掉了。他聪明，但性子里阴险，残忍。”
“这么说，你恨他？”
“是的，要不是他用那录相要挟，我们早分手了。”
“你生病的事没告诉他？”
“没有。刚开始，我非常不适，每次告诉他我可能会得大病。他都说如果得大病那趁早分手吧，反正我们到今天对彼此身体都不稀奇了，真是畜牲。我能怎么样？被这样衣冠禽兽骗了，我只能认命。”说着，泪水沿着江老师眼角淌下来。
“你三个月前就查出病情，就因为这个原因没用时治疗？”
“是的。我不能说，否则怎么办？我当初离开李老师是因为被刘春放骗了，李老师恨我，没说的。这人虽心胸狭窄，但比较朴实。比刘老师可靠！”
“我明白了。”黑莲盯住她说，“从那时起，你就开始策划你的复仇计划了。对吗？”
江老师闭上双眼，不再回答，任泪水汩汩流淌。
这时护士走进来说：“对不起，十分钟到了，病人需要休息。”
黑莲和小王只得退出来。
六、揭开迷雾
回到家中，黑莲把江老师病重的情况告诉白莲。
白莲十分惊讶，问：“姐，江老师病重，这案子你们怎么办？”
黑莲说：“现在案子仍存在三种可能：第一是刘春放自己误杀；第二是李老师乘找移动硬盘之机，当夜第二次进去后，打开煤气作案；第三是江虞梦和李光辉送刘春放回宿舍时，她进小厨房提开水时作的案。但有三个疑点无法解释：第一是胶管为什么里面会有一滩水？第二是胶管最近明显有人动过，为什么没留下指纹？第三是李光辉说的，为什么那一夜江虞梦的红挎包会特别冷？”
“姐，我郁闷死了。如果是江老师干的，而她的生命已经不长了，你们会怎么办？”
“江老师其实是受害者。我没想到，身为研究生的刘春放内心深处那么阴暗和卑鄙，我们看到的只是他个人奋斗的成绩。如果真的是江老师干的，我会网开一面的，因为她所剩日子不多了。”
“那好，姐，我来解答你这三个疑点。”
“噢？”黑莲吃了一惊。
“是江老师干的。”
白莲将黑莲拉到自己的电脑前，让她看她制作成的水汽循环动画示意图。
“你看，其实这属于气象知识。水有固态、液态、气态，这是大气成云致雨的原因。”
黑莲灵机一动说：“你的意思，江老师使用了冰？”
“对，你来看一下。”
白莲再拉她到厨房。黑莲一看，煤气炉后面的橡胶管松开了，管子下面有一小滩水。
“现场发现的那滩水，是不是这么多？？”
“差不多。你这是————”
“别紧张，我只不过做了个试验，煤气开关我关得很牢。”
黑莲恍然大悟，“你在管子里放了冰块？”
“更恰切地说，是特制的小冰条。”
黑莲点头，说：“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那天我听了你对小王说胶管下面有一滩水的事，觉得有些熟。后来我想起来，江老师在上化学课的时候做过这个试验。”白莲说，“天寒地冻是眼下的气候特点，这个特点才能在屋里的气温下，使小冰条在管子里呆了近二个小时才溶化。也就是说，松开橡胶管塞入小冰条后，打开煤气开关，两小时左右冰条溶化煤气开始溢出。”
黑莲自言自语地：“那天夜里刘春放是晚上八点左右回房里，江老师乘进小厨房时在煤气管道上做了手脚，大概十点左右溢出煤气，一直到早上。半夜正好睡得香，必死无疑了。”
白莲肯定地说：“这小冰条要事先做好，而且要把管子塞得很紧，才能维持两个小时后溢出煤气。而且小冰条江老师还要带在身边，不能让它溶化。记得李光辉说在门口碰到江老师的红挎包特别冷，为什么冷？很可能里面有用来保持低温的器具装着小冰条。胶管里为什么会有一滩水，就是塞在里面的小冰条融化所致。为什么胶管上没有指纹，因为江老师早有准备，带上手套才操作的。从过程看，这是一件精心策划的谋杀案。江虞梦是化学老师，他的知识结构足以让他把这事干得十分周密。”
“是呀，小妹，你真能干！按照你这个思路，案子的三个疑点全迎刃而解了。”黑莲连连点头。
“我想不会有其它可能了！”
白莲自信地说。
尾声
江虞梦老师病情日益加重。
黑莲找了个机会，将白莲的推理说给江虞梦老师听。她依旧没有回答，痛苦的泪水流湿了枕头。
黑莲知道，江老师没有反驳，说明事实正是如此。
果然，黑莲在江老师去世的第二天，收到她留下的短信。内容是：
尊敬的黑莲队长：
我不行了，想了很长时间，最终决定写几句话，给你一个明确答复。
刘春放是个有双重性格的人，为了事业，他能吃苦拚搏；为了女人，他也能耍尽阴险卑鄙的手段将对方骗到手。如果说他骗了我的身体，罪不该死，那么当我有重病就要抛弃我，这种行为能原谅么？他有高学历高工资高待遇，就能把我们女孩子当商品随意玩弄更换么？正象你说的，从那时起，我开始策划复仇。队长，我是一个失败者。本以为可以把这个谜带到另一个世界的，但被你聪明地破解了。我没料到这么快查出真相，把我所干的过程全推理出来了，确实是那样的。只有一点出入的是，我没有带手套，而是带一块布垫手。
我复仇了，可以走了。我知道你是好人，现在告诉你，是不想死后再浪费你的时间。
尊敬你的老师：江虞梦绝笔
X月X日
黑莲看过之后，长长呼出一口气，随后就把这封信烧掉了。
正文 第八章、夜半鬼影
一、夜半鬼影
新学期开学不久，滨城一中由暑假的短暂寂静恢复了原先的沸腾场面。
这是一个靠近中秋的夜晚，滨城地处亚热带沿海城市，白天依然热得难受，唯独到了这夜晚，由海上刮来的风让人感受到了一丝凉意。
时节已接近中秋，这里仍处在秋老虎的炎热桎梏中。
这天夜里，随着晚自习结束的铃声一响，学生纷纷涌进宿舍，压抑的喧哗声不时地从窗户飞出来，使人感到与往常不同。几天前，学校Ｈ座女生公寓404房间的范紫云被歹徒杀害了。
湛蓝的天空，几颗稀疏的星星神秘地眨着眼，弯弯的月亮把惨白的光线铺满大地。
Ｈ座女生公寓的404房间，静得可怕。这房间原有五个女同学，靠门边的那个床位原是范紫云的，现在铺位空了。剩下的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