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现在跃出来做什么!讨厌死了——“梅庄?”有些熟悉的字眼,曲无漪在想着这两字曾经在哪听过,但一时之间还真记不住,最后还是靠曲练提醒。
“主子,梅庄当中有一名主子就是去年上曲府跟你抢亲的那男人。”
“喔——就是想来抢我娶错的那个媳妇儿的梅庄?”他想起来去年那名强撑着惺忪睡眼上曲府和他咆哮的男人。
“是。”
“原来是曾经结了梁子的梅庄。”曲无漪倒也没太大的反应,因为最终他与梅庄要抢的人,压根不是同一个,有啥好争的?他淡淡喝着茶,“好,月下,你要上梅庄就去吧,有办法的话,让天香宽心些,看能不能逗她笑。曲练,拿张银票给月下,让她们两个好好去玩。”
“是。”
“谢曲爷!”这种时候谄媚点准没错。
银票到手,面额五千两,足够让两个小姑娘上梅庄赏花赏上百来回,还有找零呢。
“曲爷出手真大方。”即使这番话是在曲无漪背后悄悄说,月下也一定要夸奖夸奖曲无漪,给钱真干净俐落。
“主子对你们本来就不吝啬,尤其对天香,都快将她捧成曲府里的小主子了。”曲练替月下及天香备好马车,一篓甜品糕点和水果也搁在车厢,怕她们沿途犯饿。“等会厨娘还会拿来一锅八宝甜汤和人参鸡汤。还缺什么?”
“够了啦,练哥,五千两够让我与天香买下金雁城所有市集卖的食物了,就先这样吧,饿了我们会自己找吃的。”真把她们当孩子呀?可是……真像担心孩子出远门的爹娘,千叮咛万嘱咐,反覆交代着同样的话也不腻。
“主子说,五千两不够的话,回府再来同我领,花多少给多少。”曲练完全不知道在月下眼里,他已经被她换上了婆妈的大花衫,成了涂着一嘴朱红,正擦腰叨叨念念的管事婆了。
“明白明白。”她不会替曲爷省什么钱的。“天香呢?”
“主子去揪她出来了。成天只会窝在那男人睡过的床上,等生菇呀?”曲练也只能失笑摇头。
“那叫为情所困。”听过天香故事的月下已经先摸来篮子里一颗橘子在剥。
“那种姑娘家的用辞,我不懂,只觉得天香可怜。”
“练哥,你找个人去爱,就会懂了。”好酸——酸得够劲,酸中又带甜。月下一口一片橘瓣,觉得它的味道有些像爱情。
“我还嫌生活不够忙吗?找个人来爱,把自己搞得更累?算了吧。”光瞧三个前车之监,一是天香,二是曲无漪,三是斐知画,他就觉得以后挑媳妇儿还是找个媒婆随便牵条红线就好,省得劳心劳力烦恼这些。
“爱情来的时候,你怎么推怎么挡也没辙。月老是很恶劣的,死要把这个男人绑上这个女人,谁也无法改变,就算你先认识她,而且很喜欢她,只要小指的红线不是缠在她身上,什么也没用。”
“你听起来也像为情所困呀。”那番话像感叹。
“胡说八道!我又没有情人,有谁能困住我?”月下白了他一眼,清冷地一哼。
“斐知画的心意全被你当成狼心狗肺了?”
“关斐知画什么事了?”提到这个人名,几乎又打坏她好不容易建筑起来的好心情。
“是是是,不关他的事。”所以他才说嘛,何必找个人来爱,把自己的心呀肝的全掏出来,还被人视为粪土,可怜可叹……斐知画这个教训,他会牢记在心的,活生生血淋淋的惨例呀。
“主子过来了,月下,你先上去吧。”
“好。”
曲练帮助月下上了马车,曲无漪那方也扛抱着包着一团棉被的天香出来,直接将人放进车厢。
曲府主仆挥手欢送马车远去。
“好好去玩吧!”
该糟了!该糟了!
月下手脚慌乱!一趟梅庄赏花之行还没尽兴,却闯入不速之客,在她认真和梅庄大少爷商谈着上梅庄躺牡丹撒花瓣的索价时,在桥上的天香却发生事情。
“什么?!天香被一男一女掳走?!”曲无漪拍桌而起,吼得震天。
月下被吼得缩缩肩,她知道曲爷会生气,只是没料到他会气成这样。但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全。
“我和梅庄少爷根本做不了反应,就见那对男女一人一边架住天香,将她自拱桥拖下池里,可他们也没摔得一身水湿,那两人竟然还在水面上走路……我和梅庄少爷看傻了,要追过去又没他们那身本领,只能眼睁睁……看天香被带走。”还在旁边拍手。呜……反剩她越说越小声,勉强将所有事情交代清楚。
“曲爷,他们说要用鹿玉堂来换天香……鹿玉堂是谁呀?”很陌生的名字。可那一男一女指名要拿鹿玉堂到清风亭换回天香。
“就是让天香失魂落魄的家伙!早知道姓鹿的这么麻烦,说什么也不聘他进曲府——曲练!全是你的错!”曲无漪指着曲练的鼻头吠叫。
“是,是属下不对,没料到鹿玉堂仇家满天下,连累天香。”曲练脸上虽有委屈,但还是扛下主子的责备。
“要拿十个鹿玉堂去换天香我都不会皱眉,可是现在鹿玉堂人在哪里?!”曲无漪拿屋里的桌椅出气,该踢的踢,该翻的翻。
“就怕他离开了四城,往异地去了。”曲练说出他最担心的事实。曲府在银鸢等四大城还吃得开,要是鹿玉堂往最远的荒漠或海外岛国,要找到,几乎难如登天。
“啧!”心焦的曲无漪皱紧眉,然而瞥见一旁的月下,一个老是和月下挂在一块的名字浮现,他当下有了主意。“曲练,去找斐知画过来!”
斐知画?天香被架走的事情,与斐知画有何干系?月下竖直耳听。
“对了,我们怎么都忘了这号人物?!有他在,还有什么找不到的人?!”
曲练的表情看起来也相当振奋,使得月下更显不解。
斐知画不过是名画师,找人本领有多强……说到这她才想到,以前不管她躲在哪,斐知画都能寻到她,也许他真的相当擅长这事儿。
“快去!”
曲无漪喝令曲练办事的声音让月下从傻思中醒来。
她现在不想看到斐知画——不,应该说,她想见到他没错,可是她不想在这种'奇''书''网'“呀?你怎么正巧也在曲府?”的时间地点与他见面。他要是想见她,必须是特意来见她,不许是凑巧!哼!
她知道自己很任性,可是会把她宠成这么任性,斐知画绝对要负最大责任,这叫自食恶果,要怪得怪他自己。
“呃……那个……曲爷,我可不可以先躲一下?你也知道……我和姓斐的八字犯冲。”她找了个藉口胡诌,想要避开与斐知画碰面的可能性。
“你先到天香的竹舍去好了。”曲无漪允了,挥手容她离开。
“谢曲爷!”
月下跑得很快,就怕走慢一步会不小心撞见斐知画。
直至拐出侧厅,越过一大片桃花林,明白不会遇着斐知画,她才放慢脚步,踩着遍地桃花缓行。
担心着天香的安危,烦恼那掳走她的一男一女是正是邪,她实在是有些想偷觑曲无漪他们会用什么方式找到鹿玉堂,再拿鹿玉堂去换天香回来,可是在这节骨眼上,她偏又放不下个人恩怨。
月下没进去竹舍,反倒是席地而坐,随手拢拢裙摆,几片粉色花瓣飘下,落在她裙间,她也没拂开,自个儿不知呆呆坐了多久。
“天香,你放心,明天还找不到那个鹿玉堂,我去救你。”她仰头看着满天的花雨,喃喃道。
“这种危险事,还是交给鹿玉堂就好。”
月下仰着的视线里步入了斐知画的身影,他微微弯着腰,两鬓长发垂落胸前,两人四目相对。
“你不是应该在前厅帮曲爷找人吗?”她两手撑在腰后的地上,方便自己更不吃力地望着他,一头散地长发像涟漪在她身后成形。
“正事办完了。”
“办完就赶快回去呀。”她赶人。
“回去之前自然要来看你。”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曲爷说的?”
“我讨来的赏。”
“什么赏?”不懂。
“我替曲爷办事,曲爷打赏。”
月下不笨,明白了。“赏的是我窝藏在这里的事实,对吗?”
“对。”诚实是美德。
“你干嘛不向曲爷讨些银两就算了?讨我这种赏没什么甜头。”只有白眼两颗。“曲爷找你办什么正事?你有什么用处?还有,我怎么不知道你和曲爷相识?”
“找画师来,自然是绘人像。曲爷是银鸢城的名人,无人不识。”斐知画在她身边坐下来,一并回了她所有问题,只是最后他与曲无漪相识的那个问题,他回得轻描淡写。
他一手执起她的长发,发丝没有触觉,她不知道一络青丝已经沦入他手,他享受她细腻发质在指间滑动。
“绘人像去大街小巷张贴吗?那笃定明儿个是找不到鹿玉堂的!那么我明天去定了清风亭救人——”贴画像悬赏多费功夫和时间呀!曲无漪竟然会想出这么笨的方法?!换成是她,干脆直接找个人扮鹿玉堂,再将人装入麻袋,扛去骗那对男女还比较有机会救回天香!
慷慨激昂的话还没来得及说,斐知画好遗憾地打断她,“我想,曲爷现在差不多已经找到鹿玉堂了……很抱歉打破你明天逞英雄的好事。”用他的秘术找人,易如反掌。
“你怎么说得这么肯定?难道你手上也跟鹿玉堂缠了条线,所以他的下落全在你的掌握之中?”她哼他。
“原来你还记得我那时说的话。”他一直以为她将他掏心说的话全当成马耳东风,左耳进,右耳出,压根不放在心上。
“什么话?”
她老爱问“什么什么”的毛病还是没变。斐知画不自觉想笑。
“我说你我手上缠着线,所以无论你躲哪,我一定都能找着你。”
“你说的是那句骗小孩的话呀——当然记得,你害我想跟你切八段时,还特别找来剪子要剪断你说的什么线……结果哪有线?!”欺骗一个刚满八岁的娃儿,算什么好家伙?
“瞧,这不是线?”他举起他的手,指节上绕着她的长发,每个指缝都被又细又柔的发丝缭围。
“当然不是!”她一把捉回长发,扬着下巴。“瞧,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