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疯话!’她惊极了,身子有点招架不住地摇摇欲坠。
‘为了复国大业,不论男女,不论年纪是不是大得可以做我爷爷奶奶……’
她捂着耳朵,脸色胀红。‘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下去。’
他用力拉开她的手。‘你一定要听,听我为了报仇所做的牺牲……’
‘我求你,求你不要伤害我。’她整个人滑落在他脚边。
‘是你先伤害我的。’他放开她的手,拿起装了酒的茶壶再饮。
朱影青虽然哭得泪眼模糊,但她却看得很清楚,慈熠是借酒浇愁,他一心一意想要夺回大明江山,可是苦无办法,所谓病急乱投医;他其实是知道他现在做的,对复国大业并无帮助,不过他不得不做,因为有做比没做好,为求心安。
而她呢?她什么都没做,却心安理得的过日子。但这只是她的表面,天知道她有多怕想到自己曾是公主的身分,就算她想忘也忘不了;她姓朱,她身上的血液里流着国仇家恨,这是骗不了人的,也骗不了自己。
‘我答应去刺探军情,但我有一个条件——不能杀他。’
慈熠目光一扫,闪烁着兴奋。‘我答应你,绝不会伤害他一毫一发。’
除了点头,她实在说不出一个字,她现在终于体会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苦衷,她只想在被爱中度过日出日落,竟成了奢侈的愿望?!突然她找到了出路,如果她能说服济尔雅跟她一起远离世俗,过着鹣鲽情深的日子该有多好。
但,这同样是个奢侈的愿望,济尔雅放不开权势,慈熠想得到权势,谁也不让谁,夹在两个她最爱的男人当中,她根本无计可施。
‘姊姊,你回去吧,我要去做午课了。’慈熠的声音突然变得好甜。
她走到门边时,想起什么似地问:“我该怎么跟你联络?‘
‘我每天都会去迷楼化缘。’他一点考虑也没有,显然是早已料到她会来。
恍恍惚惚地回到迷楼,朱影青走到地窖的藏酒阁,打开放在角落、沾满灰尘的陈年老酒坛,灌了一大口,喉咙着火似地烧起来,她一古脑儿地把所有的不如意发泄在酒坛上,用力举起,然后高高地摔落。
她觉得摔碎的不是那只瓦坛,而是她的心,整个都支离破碎了。
济尔雅和慈熠,对她而言,就像手心和手背,两边都有肉、都有血,不管是伤害哪一边,她都会痛。
男人真是自私,从不替女人想,反而要求女人多替他们着想,偏偏女人就是无法拒绝男人的要求,因为爱让女人错把男人当成天神般膜拜。
***
三天过去,非常平静,也非常寂寞。她连续三天站在窗前,呆呆地看着太阳的升和落,她希望他来,又希望他不要来,矛盾使她头疼。
他终于还是来了,眼圈一轮黑晕。
‘你怎么这么多天都没来看我?’
‘我最近好忙,有线报说乱党要在这儿闹事。’他一来就躺在床上。
她如飞蛾扑火般投入他怀中。‘乱党要闹什么事?’
‘你不是一向不关心国家大事!’他起疑。
她理直气壮地说︰‘我担心你会遇到危险。’
‘你放心,他们不过是群乌合之众、亡命之徒。’
‘前朝就是亡于乌合之众手中,你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我会小心的,我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三天后直捣乱党的巢穴。’
‘你好厉害,连他们巢穴在哪儿都知道。’她紧张得连吞口水的力气都没有。
‘因为那群笨蛋中,有内奸。’他一个翻身,压在她身上,粗暴而饥渴地揭高罗裙,亢奋的他完全没有防备地说:“而且那个内奸还是你认识的。‘
她小心翼翼地追问:“是谁?‘
‘以前你旗下的姑娘,很会唱歌的凤仙。’
‘不可能!姑娘中骂清人最凶的,就是凤仙。’
‘有钱能使鬼推磨。’他解开裤带,一个提腰,快速地占有她。
‘她演技真好,大家还封她“侠妓”的美名。’她身体一震,充满快乐。
‘所以说,人不可貌相,你以后千万别随便相信别人。’他说给自己听。
随着他身体的进出,床脚发出摇摆的叫声,她没细想他今天跟过去有什么不一样?他非常威猛,这和过去是相同的,但威猛中带了一股强大的怒意,她却没发觉,她的思绪早已被烦恼和激情淹没,不知不觉中落入陷阱……
第二天,慈熠来化缘,她塞了一张字条给他,自以为大功告成。
当天晚上,她如放下心头大石般上床,睡得很舒服。朦胧中她感到风吹进纱帐里,她不以为意地继续睡,可是有种她听不出来的窸窣怪声,在床边持续了一会儿,她抬了一下眼皮,赤条条的精壮身体站在她眼前……
她看得这么清楚,不是月光的缘故,而是房里点满了蜡烛,一片红亮。
一手遮住眼,双眉深锁,她不知道自己是不适应光线,还是他硕大的欲望,但她感觉得到大事不妙了。‘你要干什么?’
‘惩罚你。’他捉住她的手,强拉她握住他的壮硕。
‘我做错了什么?’她从没碰过这玩意儿,软中带硬的感觉令她羞怯。
‘你出卖我!’他捉着她的手移动,欲火和怒火加在一起,使他坚硬无比。
她不经吓地浑身发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凤仙被杀了。’他突然用力吸吮她颈侧,跳动得清晰可见的脉搏。
‘是谁杀的?’她不敢反抗,盛怒中的男人比噬人野兽还可怕。
‘是你。’他一手探入罗裙里,在她腿肚上狠拧一把。
她发出痛彻心扉的尖叫声。‘我没有。’
‘你向乱党密告。’他斩钉截铁道。
‘你冤枉我,你有什么证据?’她这么问其实是担心慈熠被捉到。
他厉声质问︰‘那个每天来化缘的和尚,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监视我!你为什么要监视我?’她气急败坏地说。
‘回答我的问题。’他突然掐住她脖子,一点一滴地加重力气。
她全身发冷,不敢相信他居然要置她于死,她张口,本来想说出她和慈熠的关系,可是她看到蜡烛……
他点那么多蜡烛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他对她的身体起疑,她的秘密即将不保,这时她若说出慈熠的身分,无异会害死慈熠。
箭在弦上的时刻,她变得更冷静。‘他是出家人,他来化缘有什么不对?’
‘你说谎,他是乱党中有名的花和尚。’妒火烧红他的眼眸。
‘天啊!’她佯装惊讶。‘我还以为他只是个普通和尚。’
‘七天前的半夜,他到你房里做什么?’
‘有吗?我不记得有这回事。’她抵死不承认。
他发狂地勒紧她纤细的脖子。‘狡辩!’
‘啊……’痛苦的哀吟从她发白的嘴唇吐了出来。
‘他摸过你哪里?’他的手掌肆无忌惮地移到她胸前。
她喘着气说:“我跟他是清白的。‘眸中迸射着微弱的怨恨。
‘你这里是不是让他进去过?’他不理会她的眼神,径自探入秘穴。
‘没有。’她彷佛死囚,对所有加诸在她身上的羞辱,完全没有感觉。
‘听说他能让每个女人欲仙欲死,是不是真的?’
‘你何不去问被他玩过的大清女人!’她反过来羞辱他。
他哪会不知道那些女眷,大多是不得宠的夫人,借着参佛为名,做出见不得人的勾当;但他和几名贝勒讨论过,因为兹事体大,万一传扬出去,不仅大清女人被瞧不起,甚至会影响大清男人的名誉,被汉人讥笑无能。
虽然一致通过装作没看见的决定,不过仍派出轻浮贝勒私下去拜会这些女眷,晓以大义。他原本是对这事没什么感觉,但现在戴绿帽的是他,他完全不能忍受,他变得比刚才野兽的模样更狂,如同魔鬼似地咬了她肩膀一口。
‘你弄痛我了!’她揪着他的辫子,将他的头往后一拉。
他钳住她的手,直到她松手为止。‘你害我扑了个空,成为笑柄。’
‘不关我的事,有可能是凤仙自已露出马脚。’她推卸责任地说。
‘真巧,我昨天跟你说,她今天就死了。’
‘的确是好巧,早知道会蒙上不白之冤,我就不问了。’
‘你还不明白吗?我故意说出内奸是谁,为的是试炼你跟乱党的关系。’
‘我发誓,我跟乱党一点关系也没有。’她已经有下十八层地狱的心理准备。
起誓的时候,他监视着她的眼神,很慎重,很清澈,完全没有欺骗或开玩笑的意味,这令他有些动容;他可以不追究乱党,但他一定要查清楚她和那个花和尚的关系。
‘那个和尚长得白白净净的,据说女人都喜欢小白脸,是不是真的?’
‘我喜欢包公,脸虽黑,但从不会冤枉无辜。’她意有所指。
‘好吧,这次我勉强相信你。’他的态度软化下来。
‘谢天谢地,我真想去买鞭炮来庆祝一下。’
‘我有更好的庆祝方式。’
他的手一触到她的衣襟,她立刻紧张地大叫:“不要!‘
‘你越不要,我越要。’他用力一拉,一阵清脆的裂帛声响起。
‘去把蜡烛吹熄了。’她双手环胸地保护最后一道防线。
他大力掰开她的手。‘我今天非要看清楚膏布里究竟有什么秘密?’
‘不要看,求求你,否则你会后悔的。’她近乎要崩溃似的哀求他。
他不听,扯掉肚兜,撕开膏布,一只红滟的凤凰躲藏在她雪白的乳沟里,他征住。
这个烙印,他虽然从未见过,因为他所捉的都是前朝太子,不过他记得轻浮贝勒曾说过,前朝公主的胸前有凤凰烙印。‘你……你居然是……’
‘余孽。’她心灰意冷地说。‘杀了我,你又可以立功一件。’
‘原来你接近我,根本不是因为爱,而是为了报仇。’他一口咬定。
她发狂地吼叫。‘胡说,是你来找我的。’
‘你别忘了,是你故意说出你的下落,引诱我来找你。’
‘是你先问我的去处,我看你官大,才不得已说出我要来江南。’
‘我来找你只是想报恩,而你却做妓女,勾引我成为你的入幕之宾。’
‘我不是妓女,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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