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甜蜜,却必须要硬生生喊停,席承岳百般不愿。他几乎把所有间睱时间都花在罗可茵身上,南北奔波毫不在意,一有空就打电话,约见面,只要几天没看到她,就焦虑到好像烧起来似的,坐也坐不住。
最快发现异状的,当然是他母亲的助理谢小姐,她负责处理席承岳的事已经不少年了,之前都算平静无波,席承岳又跟罗可茵联络上时,倒是没有劝阻或发怒,只是啧啧称奇地问他:“还是高中那个小学妹?”
“对,还是她。”席承岳对着电脑打字,头也不回地答。
“也不是顶漂亮,为什么会让你念念不忘?反而是去美国的赵湘柔,人美,家境也很好,怎么就没看你跟她联络。”
“我比较喜欢可茵。”就这么简单。
“为什么?”谢小姐还要追问。
等到的,只有啪啪啪的打字声,席承岳根本没打算回答。
“那些想要介绍女儿给你认识的,怎么办?”谢小姐站在他办公桌边,两手一摊,有点无奈地问。“至少也去吃顿饭,看看对象嘛。你以前就算有女朋友,也不会拒绝这种饭局,现在怎么变了/”
“以前是以前。”回答越来越简短,打字速度越来越快。
好不容易打完了起诉草稿,按了传送键寄到母亲的信箱——这是他们母子交谈的方式,看惨不惨——席承岳起身收拾好东西,转身,迅速往门口走。
“承岳,等一下,我还没讲完,关于研究所的事情,回复期限已经要到了,汪律师前两天也在问……”
自己的母亲要问话,还要间接透过助理,席承岳嘴角扯起嘲讽的笑。
进了电梯,他凉凉地说:“反正我不想去哈佛大学。请汪律师不用费心了。”
谢小姐叹口气。“你真奇怪。父母都是哈佛毕业的法学博士,别说入学许可了,就算要拿奖学金,也没有问题——”
“你觉得我要靠父母才拿得到奖学金?真令我伤心。”他开着玩笑。还是他消极抵抗的方式,用半真半假的玩笑话敷衍过去。
“当然不是这意思。只不过,认识的人多,也好有个照料。”
走出电梯,谢小姐依然紧跟在后。席承岳故意捏了捏她的脸,笑说:“你也不过大我几岁,干嘛口吻像阿姨一样?”
“你正经点行不行?”谢小姐好无奈。
但席承岳已经无暇管她了,因为,可爱的学妹就在办公室楼下等候。
只见罗可茵一身轻便运动衣裤,短发利落,毫无粉妆点缀,乍看之下,毫不起眼,席承岳却像着了魔似的往她直直走去,连向旁的谢小姐都抛下不管了。
谢雅言也跟了上去,她得好好了解一下状况才行。
“等很久了吗?抱歉,你可以直接上来的。”席承岳说着,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罗可茵吓了一跳,在席承岳俯近想亲她脸颊时闪开了。她不大好意思地看着跟在后面的谢小姐,又看看席承岳。
“学长。”罗可茵轻声提醒。
“是,学妹。有什么事?”笑眯眯的回答。
他才不管有谁在旁边,硬是亲了一下才放过她。
啧啧啧!席承岳这个死小孩也有点种模样,谢小姐在旁边努力忍笑。
罗可茵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又无奈又宠溺地看着眼前笑得开心的俊男。
“是罗小姐吧?我们见过一面。我是谢雅言,负责看管这个家伙。”谢小姐把握时机,走过去自我介绍,硬是切入两人之间。
“叫她可茵就好了。”席承岳拉着学妹要走。“我们要去约会了,拜拜。”
谢小姐抗议:“喂喂!你有没有同情心啊?周末晚上还这样为难我。我也想去约会,看电影,吃饭,逛街啊!而且我今天得负责把你的决定问出来,才能回去交差,没给我回答,你别想走。”
“去找你男朋友。”照走。“青山绿水,后会有期。”
“席承岳!”
还是罗可茵心软,忍不住说:“那谢小姐……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吃饭?”
“要!”“别想!”
两票对一票,加上有人发挥点字诀,很聪明的对心软的那个进攻,果然成功地捞到一顿晚餐,当电灯泡也不在乎了。
他们去了附近的日式拉面店,不为什么,只因为可茵想吃。
可位大少爷从小是各式高级料理养大的,嘴巴刁得要死,但看他在罗可茵身边就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罗可茵点什么他就点什么,茶来喝茶,面来吃面,光是看着她吃就心满心足的样子,谢雅言忍不住又要啧啧称奇了。
真是的,要是让家里负责帮佣煮饭的太太知道了,一定会伤心死。
“因为我在高雄读大学,只有回台北时才能来这里吃面,不好意思,要你们陪我一起来。”三人入座后,罗可茵温和解释给谢雅言听。
不是可以客套,却让人觉得被关心了。
这个女孩虽然不亮眼,外表甚至有点帅气中性,但,她温婉柔和的态度却非常有女人味,尤其望着席承岳时,那内敛的温柔,让旁观者看了都要醉了。
“你在高雄读书呀?大几了?读什么?哦,今年要毕业?”谢雅言看了席承岳一眼。“毕业以后有什么打算?当老师?是不是也要出国深造?”
在氤氲的热气、拉面的香味中,罗可茵直觉地摇头。“我不能出国呀。”
此言一出,连席承岳都停筷。
“哦?为什么?”
“我……毕业后必须去实习,才能取得教师证,然后要考教师甄试。”她被面前两人突然变得严肃的表情吓到。
事实上,她最近回台北,也都是在面试、寻觅实习的学校。这是他们系上毕业生必走的途径,有什么好奇怪的?
小木桌上空陷入一阵沉寂,突然,拉面似乎不香了。
“你完全不想试试看?”谢雅言追问。
“嗯。我大二水价已经去过美国游学,我觉得……似乎不是很适合我。”她委婉地说。
美国是个好地方,但,比较适合自信而又有能力的人,想赵湘柔,或席承岳。罗可茵记得自己始终无法打入那些ABC或留学生的生活圈,即使湘柔带着她到处去玩、去见识,她也只觉得自己是个负担。
那种感觉很伤,却无法说出口。回到台湾、回到自己家人同学身边,说实话,没出息的罗可茵松了很大的一口气。
“承岳就快去美国读书了,你难道不怕他被洋妞追走?”
“对啊,别忘了我在同志界也很受欢迎的。”他也勉强开着玩笑。
罗可茵默默看着他,想笑又笑不出来。
怎么不担心?即便两人都这么要好了,她还是常常梦到这一切都是假的,她依然是高中时那个有点笨拙的傻学妹,眼睁睁看着他拥抱魅力的女友,然后,远走高飞。
梦醒时心口总是闷痛得无法忍受,痛得让她以为自己又要入院了。
但她能怎么样呢?前途已经规划好,在分离的几年内,他们的路早就已经分开,现在的相聚只是短暂的,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虽然如此,还是义无反顾地投进去,完全没有迟疑。
“看样子……你们打算要谈远距离恋爱?”谢雅言敏锐地察觉到情况不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等到罗可茵去上洗手间时,才喃喃对席承岳说。
“才怪,我会说服她的。”
看着席承岳罕见的坚决神情,谢小姐才发现,原来他早有打算。只是,与罗可茵之间似乎还没有共识。
向来席承岳想要做什么,没有办不到的。凭他担任演辩社社长的能力,让多少人心服口服过,又让多少女孩子拜倒过。要说服在他面前乖得跟小绵羊一样的罗可茵?没问题的啦!
事实证明,他太乐观了。
不管他怎么威胁利诱、用最拿手的笑眯眯攻势哄她劝她,甚至棒她把这种资料都找齐全了,相加解释外带天花乱坠夸奖赴美生活会多美好多自由,蓝图画了一副又一副,就是没办法说服她。
罗可茵还是犹豫着,好为难好矛盾,始终不肯下定决心说一声愿意。
奇怪,她对他明明百依百顺,怎么在这件事上这么难沟通?她真像一头牛;温驯可爱,却有着惊人韧性的牛!
“我真的……要生气了。”他最后实在气不过,咬牙说。
但说的同时,他正深深埋在她的体内肆意冲撞。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更别说好好思考出一个回答了。老实说,她根本没办法思考——
“真不听话。知不知道这样让人很伤脑筋?”声声逼问都伴随着强烈的动作,即使是她,也快要承受不住。
但罗可茵依然咬紧下唇,嘶鸣强忍着即将溢出的呻吟,还是不肯应允。
纠缠到夜深,主修体育的罗可茵都累到睡着了,席承岳却还是没有睡意。他拥着她,凝望黑暗中的天花板,陷入深沉的思考中。
问什么就是说不动她呢?他愿意负担她,若她不想深造进修的话,就乖乖呆在家里也可以;在美国,他们会非常自由,没有家庭的束缚,没有父母、众人的期望与关心绑压在他们身上,那么完美的新生活,为什么可茵还犹豫?
是不是少了什么?
隔天,罗可茵肚子醒来之际,还混乱了好一会儿,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是了,在学长家。这栋三层楼的独立花园洋房,外表虽然很低调,但实实在在是豪宅。每次来,这间上下加起来超过三百都常常平的大房子只有席承岳一个人,空荡荡得简直出声就有回音。
学长原来是在这么寂寞的环境。她环顾了一圈宽广儿整洁的房间,却觉得一点人气都没有。
想象她三个哥哥的房间,统统混乱到极致。以前母亲边收拾边唠叨,哥哥们彼此抬杠,偶尔斗胆顶嘴,她跟在后面帮忙捡东西放好,要是不小心捡到被丢出来的养眼杂志,立刻被狂吼不准看——
要是他们知道她已经跟学长……罗可茵完全不敢想象本来就热闹的家人会如何加倍“热情款待”席承岳。
想着想着,她还是微微笑了。她有着最棒、最呵护她的父母兄长。想当初四年前,送她到南部学校入学时,母亲哭得眼睛都肿了,快一个礼拜才消,至今还被引为笑谈。
父母兄长为她牵肠挂肚了这些年,如今她毕业,总算可以回到台北,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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