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漾抬头看天空,低声如呢喃:“鸡骨草走了。”
聂皓点头说:“我很感谢他。”
杨漾抬起头来,目光似针:“你很得意是不是?你很成就感是不是?聂总裁你真的很厉害,要什么有什么,折散别人的感情也毫不犹豫,不费吹灰之力就做到了。你知不知道你很无耻,很自私!你去找鸡骨草,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我们俩的事关你什么事,我要悔婚也应该让我去,犯得着让你来插手吗?害我伤害了鸡骨草,你知道吗!人家刚走,你就得意洋洋地来求婚了,你跟强盗有什么区别!”
“是!”聂皓没料到她会发这么大的火,只说:“骂得好,我是自私,感情怎么不是自私的!你觉得我不应该去找沈嘉应,那我怎么办?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老婆嫁给别人,还是等你这个犹犹豫豫的女人哪一天突然觉醒去悔婚?你说,我该怎么办?”
杨漾横起眉,推开他,直往前走:“你去找鸡骨草就不对!我的事应该让我来解决。我现在很讨厌你,别再跟着我!”
聂皓趋上前,亲昵地搂住她的肩膀:“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一定要分个谁对谁错,有什么意义?你不爱他,就应该离开他。我必须得这么做?别生气了,你今晚必须答应嫁给我。”
杨漾发了脾气,狠狠地甩开他的手,骂道:“他走了,我就一定要嫁给你么?你这个自大,自私的混蛋!是,我是爱你,那又怎么样!?我现在压根儿就不相信你的诚意。你不就是念我在医院救过你,让你感动一时,所以来找我?谁知道你这点感动能支撑多久!这半年,你谈了多少女朋友?我自问没有那些歌星,演员那样性感美艳,我不想到时候成为豪门弃妇!”
豪门弃妇?一时感动?聂皓又气又好笑:“漾漾,你对我没信心?”
杨漾嘲讽地笑道:“你对我有过信任吗?当初,因那份内部外泄,我被你枉冤得差点气得要去跳楼了!你说我们俩凭什么结婚?我凭什么相信你有诚意。你以为在电视频屏上买个广告就哄到人了。”
“那你想怎么样?”
杨漾坚决地说:“我不想嫁给你——至少今年不想。一年以后,如果我们还能见上面,再说吧。”说完,她拦住一辆的士,动作麻利地钻了进去,飞快地离去了。她不可能今年结婚的,嘉应才刚刚离开,家里还盼着嘉应早日回来,两人能够顺利完婚,如果现在突然冒出一个男朋友,让她如何有脸去跟家里说呢。当然,还有,她现在完全高兴不起来,根本没有心情去恋爱,结婚——毕竟,与沈嘉应还是有些感情的,往事令她觉得伤感。
聂皓觉得杨漾说的一年以后再见面,只是小孩子的堵气话。一年以后!?怎么可能。他发誓一个月之内,要让杨漾心甘情愿地跟他登记结婚。不过,念在杨漾心情确实是不太好的样子,他没有逼得太紧。只等一周以后,再去叶子的家里找杨漾。
那天清早,他抱了大束的鲜花去敲门。这个小区实在是不好找,座落在弯弯曲曲的小巷子里。小区里的木槿花都开了,大朵大朵的,花瓣坐在绿叶中像一张张粉色的咧着嘴笑的笑脸。树梢上停着一只麻雀在跳着叫着,很欢快的样子。他敲门时,是叶子来开的门。
他急切地走进客厅里:“漾漾还没起床?”
叶子打了哈欠,笑着打量他手里的玫瑰说:“你难道不知道吗——她昨天晚上去了广州了。”
聂皓气得想发脾气了,问道:“这个女人居然不跟说一声就走了,电话也关了机。她住的酒店的地址,电话你知道吗?快点告诉我。”
叶子让开身子,请他进去坐,看到门前还有三个高大严猛的保镖在候着。那三人中有一个帅得要命,她眼里露出桃花色泽来,目不转晴地打量起来——她最喜欢冷酷的猛男。一回头,看到聂公子要发火了,她急忙说道:“她不是住酒店。公司在那边新成立了一个教材开发部,她过去时,已经有先到的同事租好了房子,至于电话么,据说还没装好。小样儿说,就算装好了,她也不会告诉我的。”
聂皓站在杨漾的房间里四处看了看,发现收拾得很干净。他把衣柜打开一看,果真是走了,连一件衣服都没有留下。他疑惑地看着叶子,问:“你和她闹矛盾了?”
叶子不好意思地伸了伸腰,笑道:“她昨晚出门的时候,我打算去跟你告密,被她骂了一顿死的。她一气之下,发誓:新电话不会告诉我,说我不禁不住利益诱惑的。我说,聂总啥时给过我好处啊,真是的!电话不给就不给呢,这女人真牛脾气。她说,她就是担心你天天来找她,所以主动申请去广州的名额,去那边待上一年再说。”
完了!聂皓心里一沉,这个女人动真格了,非得要考验他一年。他气得把衣柜上狠狠地打了一拳,说道:“她还怎么说?”
叶子笑嘻嘻地凑近前说:“聂总,别生气嘛,你再打烂我一个柜子,我要赔双倍的。她说,她会过得很好的,说不定会找个男人,成家立业,开枝散叶,绝不会辜负自己的大好青春的。还有,她好像说过,她的办事处暂时是在广州,嗯,也许在东莞?惠州?汕头?揭阳?反正是广东啦,她说,你甭想轻易找到她。……聂总,你那个最高的保镖叫什么名字呀?”
60。邮购来的惊喜!
聂皓万没想到杨漾还会来这一招,心里强压着怒火,又问了一遍,她真说要找个男人成家立业?叶子看着他乌云密布的冷脸,避重就轻地说:“话是这么说。但女人家的气话信不得!她以前还说要去做尼姑呢。我叫她杨三变,一个主意至少要变三次!”
叶子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聂公子的情景,那时她横看竖看觉得这帅哥面善,可杨漾拍着桌子,翻着白眼,无比鄙视地说:“他是聂皓?呸!就凭他!”硬把人家说成是个修空调的民工,还支使他去洗碗。她常见他俩吵架,风风火火地就像要把房子给拆了。
老天——这两冤家怎么走到一起来的?
咋没有好男人追着打着要和我结婚?
小样儿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气节了,敢把一个几百亿资产的豪门小开毫不犹豫地掠到一边?这 么豪气万千的女人,咋昨天和我去川菜馆吃水煮鱼时付账时还和我耍赖,硬让我出了一半的餐 费80块!
叶子对杨漾的做法百思不得其解。
看到聂公子拧着眉,目不转睛地盯着杨漾睡过的床发愣,失意,失恋的神情是藏也不藏住,让她有点同情他了。聂公子叹了口长气,交待:“叶浅浅,她有消息要立马和我联系!”
难得聂公子还得记得她的名字,叶子心里头一热,忙不迭地答应下来。送他们下楼时,她也不 忘见缝插针地与那个帅哥的保镖搭讪几句。虽然这个特工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几乎不爱搭理人,但她很直觉自己的桃花运来了!
聂皓酝酿了一整晚抱着佳人归的欣喜心情直跌落到谷底,好像被人狠狠地踏了一脚。漾漾说, 一年之后,能见面再说。果真,去杨漾的公司打听她的联络方式,她又去了一个边区的小学校谈教材折扣,电话停机。过了两天,她辞职了。这简直直让他心里活活憋了口恶气:好你这个泼妇,够绝,真当我娶不到老婆要吊死在一棵树上了。改明儿我就去娶别人,后悔死你!
话是这样说,他眼里已容不下别的女人。
每天板着脸坐着办公室里看文件、开会,那张 可爱的苹果脸时不时钻到他枯燥报表里、屏幕上的图片里……抬头,举步间都会回想起她的音容笑貌来。他简直想她想得要命。这样的日子过得特别的孤单,特别的烦燥,他好像生活在沙漠里,在连绵起伏的荒漠中一个人艰难的拔涉,却没有一点可供观看的风景。
性子躁了,一点点小事他都想拍案发大火,但现在只有一个人担着集团里的事,什么事都只有 忍着。但他又不敢再去找什么娱乐活动,以前与那些明星,名媛交往,虽说很多的只是一般的 朋友来往,但第二天总会见报。娱乐新闻总得登得贼快,网络上总会铺天盖地的。怕又被杨漾 看到了,一生气准躲他一辈子,他会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捞不到。
下班后,便孝顺地待在医院里陪着妈妈。自日本那次车祸后,聂太太骨折加严重的脑震荡,一直昏迷着,基本上成了植物人。聂皓坐在床前,握着妈妈的手,在她耳边轻声地说着话。据医生说,这样对唤醒病人的意识很有好处。
他说:“妈,漾漾真的走了,我找不到她。本来想带她来看你呢,你一定喜欢她!她的性子和你很像,有魄力,很厉害,很能影响人……好久没跟你说那么多话了。爸爸去世以后,我去国外,是觉得家里冷清得很吓人,说句话都有回声。你却是异常冷静和理智,爸爸的死好像根本就没影响你。接任爸爸的职位后,你变了,好像很享受掌握重权的感觉,根本就不顾及身边的人。到今天我坐到这个职位,才理解你。要不是你振作得快,聂家绝不会稳到今天。
这次车祸,我重新感受到了很多东西——关于感情。像漾漾,在关键时候立马忘掉了我对她做 过的错事,于我,就像对自己亲人一样,不离不弃!这样的感情真的让人感动。我却是个自私,麻木的人,总觉得人和人之间,甚至我和你,感情都是淡薄的!现在深深地感觉到一家人这种相依相连的感觉……我希望你能好起来,让我尽好一个儿子的孝心!……等到你醒了,也许我就找到漾漾了。和她在一起,是爸爸过世后,我才第一次在和人交往中感觉到乐趣和温情。她独特、真实、善良,像天使一样的女孩,我打包票你一定会喜欢她!”
赵进替聂皓倒了一杯绿茶过来,问道:“杨小姐那边还没有消息?”
聂皓望着茶氤氲的热汽,叹息地摇头。他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孤零零的滋味,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把他抛弃了。原先拥有的时候不觉得,失去的时候才知道与自己连为一体的东西被生生抽离的痛苦。
赵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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