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看你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这儿是乔府,我是二小姐,而你只是个下人,你要对我尊敬一点。”她说。
无名深深的吸了口气,硬声硬气的说:“二小姐,你的洗脚水送来了。”
“嗯!把它放下。”乔艳眉就是想看他气得脸色发黑的样子。
他重重的将水盆往地上一放,盆里的水都溅出来了。
乔艳眉倏地跳起来,怒视著半湿的弓鞋,娇声低喝,“你这该死的奴才!看你做的好事!”
“二小姐,无名不是故意的,请你原谅他。”秀妹赶紧代为求情,深怕乔艳眉会抽他鞭子。
她胸中的怒火烧得更旺,“他是你什么人?你干嘛这么护著他?”
“他跟奴婢没有关系,二小姐不要误会了。”秀妹面红耳赤的说。
无名下颚一紧,不卑不亢的说:“你要找麻烦尽管冲著我来,不要找无辜的人出气。”他的袒护犹如火上添油。
“可恶!”乔艳眉抄起置于桌上的软鞭,就往他身上抽去……秀妹骇然的捂住眼,不敢多看一眼。
“啪!”
软鞭就这样狠狠的抽在无名身上,他也不闪躲,傲然的面对它。
乔艳眉怔了半晌,盯著他胸前裂开的布料,和上头的斑斑血异,似乎也被自己粗野的举动吓了一跳。
“打够了吗?”他冷冷的问。
她咬住红润的下唇,不想显得自己的气势减弱。
“还不再去端一盆热水来!”
无名弯腰拿起水盆转身出去了。
“气死我了!”乔艳眉忿忿的跺著莲足,咬牙说道:“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低声下气的求我……”
大概是太生气了,乔艳眉一整夜都没有睡好,越想越生气,心中不知咒骂了多少遍,恨不得将无名挫骨扬灰。
天刚破晓,等不及丫环进来服侍,乔艳眉便自行起床梳洗,再挑了件最亮丽的衣裳换上,然后在镜台前和一头乌黑的青丝奋战。
“二小姐,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秀妹悚然一惊,登时吓出一身冷汗,都怪自己贪睡赖床,这下完蛋了。
乔艳眉没空搭理她,“还不快帮我梳头。”
“呃!是。”她惊疑不定的接过象牙梳子,颤巍巍的将青丝分成两边,再梳成叉子头,再点缀几支昂贵的簪钗。
点上胭脂水粉,乔艳眉满意的细看铜镜中艳光四射的自己。她就不信这样还不能把男人迷得团团转!
她若无其事的说:“你去忙你的,我要出去散散步。”
秀妹怯生生的站到一边,虽然对二小姐今早的举动感到疑惑!却没有胆子问。
出了缀锦楼,乔艳眉本能的在忙碌的下人之中寻找某人的身影。
每个男人见了她,无不露出痴迷的眼神,她就不信他是例外!她暗忖。
乔艳眉不想去深究自己怪异的举止,只相心给无名一个下马威,让他的自尊扫地,这样她才会高兴。
“二小姐早!”
“二小姐早!”下人们诚惶诚恐的向她道早,惟恐得罪了她。
她懒懒的回应,绕了一大圈,就是没瞧见她要找的人。
就在乔艳眉走到偏厅前的院子时,听见里头传出婢女们叽叽喳喳的对话。
“无名哥,你真的不记得自己是谁吗?好可怜喔……”
“以后有什么需要,直接告诉咱们,咱们一定会帮你……”
“只要无名哥开口说一声,什么忙我都愿意帮……”
“是啊,无名哥……”
简直嗯心透顶!
乔艳眉听她们在那边“哥”来“哥”去,没完没了,不由得火冒三丈,想不到他人缘这么好,深得婢女们的喜爱。
“你们不做事,躲在这里干什么?”她蓦地现身,斥责一干婢女。
“二小姐?!”几个婢女吓得花容失色,活像老鼠见到猫,一哄而散。
无名冷著脸斜睨她,然后继续拿著竹扫帚清扫地上的落叶。
“干嘛见了我就摆出一张死人脸?”乔艳眉不平的娇叱。
他连看都不看她,“奴才还有事要忙,二小姐请便。”
“你……”她气鼓双颊,著恼的夺过他手中的竹扫帚。“我长得很丑吗?你为什么连看我一眼都不肯?”
“无聊!”
乔艳眉觉得自己真是自取其辱,他只不过是一个奴才,她干嘛还费心打扮给他看?
“你——”没有人敢用这种口气对她说话,她气极的用鞋尖踹了下他的小腿。
“幼稚!”无名不为所动的转身就走。
她索性将竹扫帚扔向他!“不用你管!”
无名偏过头,眼神凌厉的瞪她一眼,一股浑然天成的威严油然而生,让她心中莫名打了个突。
“你、你敢瞪我?”乔艳眉不肯服输的挺起胸脯,也给他瞪回去。
他沉下脸庞,不想和她一般见识。
“喂!你给我回来呀!”她涨红了脸,恼火的大叫,“我要是扳不倒你,我就跟你姓……”
用过晚膳,乔家人都聚在偏厅,下人们送来用乌梅、冰糖煮之,调以玫瑰、桂花,再加以冰块的酸梅汤,这可是夏季最清凉解渴的饮料。
每个人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酸梅汤,霎时觉得暑意全消。
“哇!真是透心凉,夏天还是喝这个最好了。”乔艳眉将酸梅汤喝个精光,满足的吁了一口气,“我还要一碗。”
乔夫人放下碗盅,脸上的笑容让颧骨看来更高耸,“听到了吗?再帮二小姐盛一碗来。”
伺候的婢女忙不叠的下去准备。
她嘴甜的说:“我就知道大娘最疼我了。”
乔书豪假装嫉妒的挖苦,“是啊!大家都晓得娘最疼二姐了,不知道的人都以为二姐才是娘亲生的。”
“是不是亲生的根本不重要,大娘对我来说就像我的亲娘一样。”乔艳眉咯咯娇笑的倚在乔夫人身畔。
乔夫人拍拍她的小手,笑眯了丹凤眼,“你这孩子就是会哄人开心,月儿要是能跟你多学学就好了。”
“二妹生性活泼,我就是想学也学不来。”被点到名的乔月眉低垂螓首,仿佛是受尽委屈的小媳妇。
乔艳眉眨动著一双娇媚的明眸,“大娘,大姐温柔婉约,是大家闺秀的典范,我才要多跟大姐学学呢!”
“二妹太谦虚了。”乔月眉绞著手巾,不好意思的说。
只要有二妹艳眉在场,自己就只能当个陪衬的角色,有时甚至连配角都当不上,没有人注意到她,就连自己的亲娘也多宠二妹一些,可这么多年来,她已经习惯被冷落的滋味,要是太受人注意,她反而会浑身不自在。
乔书豪大翻白眼,“好了,你们两个不要互相夸来夸去的,我听了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乔艳眉斜瞟他,“你是不是好几天没洗澡了?”
他怔怔的问:“二姐怎么知道?”
“当然知道,因为你皮在痒了嘛!”她撩起袖摆,抡起粉拳赏他一个爆栗。
“啊……好痛!”乔书豪哀叫。
乔艳眉回到座位上,娇蛮的笑了笑,“有没有舒服一点?”
“有、有。”他赶紧讨饶,免得又挨打。
看著他们开心的打打闹闹,乔月眉的脸色黯淡下来,她永远没办法像二妹那样开朗,难怪连自己的亲弟弟都喜欢和二妹在一起。
“娘,我回房去了。”乔月眉小声的说。
乔夫人拉长了脸!不赞同的说:“老是躲在屋里不觉得闷吗?”
“不、不会。”
“你也十七了,娘这些天在想,你和王家的亲事也该办一办了。”
乔月眉黯沈的脸色终于泛起淡淡的红光,羞涩的垂下眼脸。
“女儿全听娘的安排。”她和王家的亲事是从小订下的,虽然她和未婚夫婿只见过几次面,但她心中早已认定他便是她将来的依靠,心想只要嫁出去之后,就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家了。
“大娘,这个王志深说好听点是出生在书香世家,其实家境也不过小康,而且还只是个小小的举人,个性又优柔寡断,我怎么看都认为他配不上大姐。”乔艳眉说出心中的想法。
“二妹,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乔月眉慌张的说:“我和王家的婚事是爹娘帮我订下的,无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这辈子我已认定他了,你不要乱说。”
乔艳眉相当不以为然,“订婚又怎么样?大姐,你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乔月眉倏地流下莹莹泪珠,怨怼的说:“你……你太过分了。”
“大姐!”她错愕的观著乔月眉奔离的身影。“我说错了什么吗?”
乔书豪摇头叹气,“二姐,在我看来,大姐可是很喜欢那个王志深,你这么批评他,大姐当然会生气了。”
“可是,我说的都是实话,那个姓王的根本不值得大姐托付终身啊!”她不认为自己有错。“大娘,您真的要把大姐嫁进王家吗?”
乔夫人轻拭嘴角,“既然他们自小就订了亲!月儿当然得嫁了,我挑的不会错,等志深中了状元,有机会入朝为官,月儿可就成了官夫人了!那咱们也可以风光风光了。”
“可是……”乔艳眉陡地住口,把到口的话又吞了回去。
“二姐,你就别管大姐了,还是先管管你自己吧!”乔书豪说。
乔艳眉指著自己,“我?我怎么了?”
“还怎么了?你以后还是别老是把软鞭带在身上,只要看不顺眼就拿出来抽人家一顿,你知道大家都在背后叫你刁蛮千金吗?有哪家的闺女像你这样嚣张的?”他说。
她耸耸肩,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嘴巴长在他们身上,他们爱怎么叫就随他们去叫,反正我又不痛不痒。”
乔书豪大摇其头,“可是这么一来,还有哪个男人敢娶你?”
“咱们何必跟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斤斤计较。”乔夫人袒护的说:“要是换作在京城里,依艳儿的容貌,就连那些王公贵族都会为之疯狂,还怕嫁不出去吗?”
“娘,您怎么不帮我劝劝二姐,反而替她说话?”他不解的说。
乔夫人宠溺的看著乔艳眉,“娘就是喜欢艳儿的个性,要懂得欣赏的男人才会了解她的好,娘还希望她永远不要改变。”
“还是大娘最好了,万一我真的嫁不出去,那就干脆别嫁了,我要一辈子留在家里,以后就让你来养我。”
乔书豪抚额轻叹,“二姐,你饶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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