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雷锋脸色骤变,非常愤怒地用足以杀死人的目光瞪她。呜呜……她的确是说错什么了。
只听得庞辙严肃然道:“踹?他踹你!”他转而瞪视夏雷锋。“你好大的胆子。”声音很轻却冷得令人打颤。
“好哇!你真懂得告状……”夏雷锋对柳梦蝉怒咆。这臭小子真阴险,现在他多了一条踹他的罪状。
瞥见夏雷锋想杀人的目光,这个……柳梦蝉尴尬地直退,呜呜……天地良心,“轮家”分明是想帮他的。“你……你们都不要生气了,呜呜……”她开始啜泣。
“贺小银,”庞辙严转而问起坐在铺上、置身事外的漂亮少女。“怎么回事?他是不是踹了梦寒?”
夏雷锋拚命地给小银使眼色。
贺小银顺了顺发辫,玉一般皎白的脸浮现冷漠的表情,她点头,非常清晰简洁地回道:“是,少爷踹了他。”她从不说谎的。
扼、腕、吶──夏雷锋气得要发狂了。臭小银,帮着外人!
庞辙严冰冷的眼神看得夏雷锋冷汗直冒。“这次,该罚你什么?嗯?”
※※※※※
这次,夏雷锋被罚去蹲马步了,贺小银照旧非常正气凛然、大义灭亲地去监督他。
至于柳梦蝉则是因为流鼻血,被师父挟在臂间,拎往他寝室。
幽静的房里陈设简单,大椅大桌大床,简单得就像庞辙严这个人;豪迈、爽俐、井然有序。
柳梦蝉被按至椅上,她一直摀着淌血的鼻尖。鼻血将她的白袖染红,红得触目惊心,红得教她害怕。我会死吗?她不禁惶恐地这么想。眼眶中泪光闪烁,焦虑地看师父绞帕。
庞辙严走过来将她身子反转,让她背靠桌沿,上身仰躺桌面。他一手按着柳梦蝉额头,另一手拉开她摀着鼻尖的手,将锦帕覆上,并拿来一本厚书枕在她脑后。
庞辙严缄默俐落地做这些动作时,身上干净的男性气味,和那靠近的、温热的体温,教柳梦蝉心神不宁,思绪紊乱。
“师父……”柳梦蝉眨眨水汪汪的眼睛,那里头蓄满未干的泪。“师父,我流那么多鼻血,会不会死?”她马上想到自己“血尽人亡”的死状,立即打了个大大冷颤。
不论发生什么事,柳梦蝉总是彻底的发挥她悲观的性格,往最坏的方向想;把自己吓得半死,就是她最拿手的天赋。
“不会。”庞辙严黝黑的眼睛直直俯望胆小怯懦的徒儿。“只是流鼻血而已。”他皱眉不耐烦地沉声道。“梦寒,没听过流鼻血会死人的。”这小子恁地没用。
他严厉的口吻,让她眼眶一湿。呜呜……师父一定觉得她很逊。
庞辙严一见他湿了眼睛是更气了。“堂堂男子汉,哭什么?”
人家明明是女的……望着师父严峻的表情,望着那一对冷厉的子夜黑眸,梦蝉眼眶更红了,眼泪不争气地直直落。
怎么这么爱哭!庞辙严拉开椅子索性坐下来,懒洋洋地斜撑左下颚睨着她。
“胆小、怯懦又爱哭……”他嗟了一声。“柳梦寒,你根本不是习武的料子,我看你趁早回去。”他实在后悔答应柳老爷收这笨蛋为徒,而且越来越后侮。
回去?想到温软的被窝、馨香的房间,她好心动;可是,又想到爹娘失望生气的脸,呜呜……她可没那个胆。
“不行……我要参加比赛,我……我好象还没本事打赢。”她傻呼呼地上望他严厉目光。
“你若打得赢真见鬼了。”庞辙严毫不留情地道。
打不赢?娘最爱面子了,拿不下第一,她一定会很生气很生气。“不行啦,师父,我一定要拿第一。”
庞辙严饶富兴味地瞪她一眼。“第一──对你而言真这么重要?”
是对她那武林盟主的爹和爱面子的娘重要,而对爹娘重要的事,对柳梦蝉就重要。她最怕爹娘生气了,他们一生气她就没好日子过。
庞辙严看柳梦蝉恍恍惚惚地“嗯”了一声。
他陡然起身,抽去她鼻尖锦帕。“血止了。”说完,随即“刷”的一声,俐落地当她的面拉开身上黑袍褪去。
梦蝉霍地坐起,差点鼻血又喷出来。“你、你、你做什么──”干么脱衣服?
“该睡了。”庞辙严健朗结实的身上仅套着白色单衣,敞开的襟口,褐色饱满的胸膛上,是一块块隆起而均匀的肌肉,像丝缎般泛着光泽。看得柳梦蝉惊心动魄双腮立时红艳似火。一颗心疯狂猛跳,突然一阵口干舌燥,霎时脑门充血。
对喔,师父以为她是男人,呜……这太剌激了,再不跑铁定又要流鼻血。她一手摀住鼻子猛地跳下椅子,慌慌张张就往房口奔。
“那我也回──”
“梦寒。”一只大手轻轻松松地将她揪回来。“夏雷锋罚完肯定怒气难消,今晚你睡这里。”
那嗓音浑厚低沉,充满男性气魄,教梦蝉没来由地神经紧绷,芳心大乱。
“不行啊……”梦蝉直摇头,男女授受不亲啊!
“你们要再吵,明天都不用练武了。”庞辙严说着,径自上床躺下。他闭目,等了很久,不见柳梦蝉上床,睁眼,看见她还杵在那儿。
庞辙严面容一凛。“又怎么了?快过来睡!”这小子在矜持什么?他烦死了。
“可是……”柳梦蝉绞着手,低下胀红的脸,支支吾吾地。“可是……可是……”可是师父是男人啊,怎么可以──不行啦!柳梦蝉心慌意乱的,开始不安地拉扯身上衫子,别别扭扭地待在原地。
“你是在考验我的耐性吗?”庞辙严隐忍着怒气斥道。
一听见那严厉的嗓音,柳梦蝉登时忘了矜持,咚咚两步爬上床去上立即躺平。
“是,师父晚安。”她紧闭双眸,浑身僵直地躺在床上,双手还紧握成拳,脸色苍白如纸,额间还徜着冷汗,苑如饱受酷刑。呜呜……不管了,只是躺在一起没事的、没事的──她努力催眠自己。
庞辙严一个侧身,撑起下颚,俯视柳梦蝉僵硬的睡姿,注视她紧张睡容,还有那紧闭的眼、死锁的眉心。忽然觉得好笑,懒洋洋地开口问道:“和师父睡这么可怕?”
“嘎?”柳梦蝉睁眸,惊见师父的脸近在咫尺,一阵慌张。“师父?你说什么?”她太紧张了,根本没听清楚。但见师父黝黑的面容浮现一丝懒散笑意,她顿时发现师父严峻的五官充满男性气概,师父好俊喔,看得她又是一阵心荡神驰,小鹿乱撞。
她能清楚感受到身侧师父灼热的体温,更不能避免地瞥见在那薄薄衫内,那壮硕结实的褐色肌肉。那光滑健康的古铜色肌肤,那饱满硬朗的胸膛……柳梦蝉忽然又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而且不自觉地猛咽口水。怎么回事?她浑身燥热,而且非常地紧张,脑袋彷佛停摆作废了。
“为什么老是这么紧张?”庞辙严瞧着她,淡淡地问。“精神这么紧绷,怎么习好武功?”因材施教是严师庞辙严教武法则,他发现对这笨徒儿凶是没有用的,这小子一慌就什么功夫都忘了,镇日像惊弓之鸟。
柳梦蝉听了一双水眸上望师父,但一对上师父黝黑深邃的黑眸她更紧张了,连呼吸都乱了起来,她又开qi书+奇书…齐书始语无伦次。“师父……我……我……这个嘛,紧张是……是因为……那个……”唉,这叫她怎么说,师父根本不知道她是女的啊!
从来没有和男人躺在同一张床上的经验,而且还是这么个刚烈威猛的男人,她怎么可能不紧张?她不昏倒就阿弥陀佛了。
此际,周身弥漫着属于师父的男性气息,暧昧诱人,柳梦蝉只觉得心跳如擂、热血沸腾,禁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脑子顿时溶成一摊浆糊。
庞辙严打量她一阵,忽然脸色一沉,眼眸一暗,沉声道:“吸气。”
“什么?”
“把眼睛闭上。”他道。“吸气。”
梦蝉听话地闭上眼睛,按师父的话吸气。蓦地腹上一热,她瞠目惊呼:“师父!”一只温热厚掌覆在她小腹上,现下她脸红得简直要烧起来了。师父在干么?
“闭上眼!”庞辙严按着她下腹,语气里有些恼。他纠正她。“你呼吸的方式不对。”
原来是教她呼吸,梦蝉尴尬地紧闭双眼。但那厚掌覆在她小腹上,令她腹腔忍不住一阵战栗,像是一块烙铁熨烫着她柔软的小腹。
这下别说是呼吸,她连动都不敢动了,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浑身燥热。师父……师父的手……好尴尬……好糗……呜呜……这简直太太剌激了啦……她要窒息了……浑身发烫,什么都不能思考了。
庞辙严全然不知她小女儿心态,只是沉声命令她。“梦寒,吸气。”唯有调整呼息,这笨徒儿的心神才不致如此涣散凌乱。
梦蝉头昏脑胀,胡乱地吸气再吸气,谁知师父又指示了──
“直数到五才可以吐气。”他按着她下腹,浑厚低沉的嗓音数起数来。“一……二……三……”
要死了,梦蝉忍不住就吐气了。“呼呼呼……”怎么可能撑到五?
“不行!”他斥责。“再一次,缓慢的均匀的吸气,让气息慢慢涨满你下腹。来,再一次。”他放柔声音。
梦蝉听话的合目慢慢吸气,慢慢的,听着师父沈声数着数。
“一……二……三……对,就是这样。”他满意地贴着柳梦蝉下腹,测量呼息节奏。数到五后,他又轻声命令:“很好。现在慢慢吐气,数到五,才可以吐尽。一……二……慢慢的。”他测着她小腹收缩的速度。“不行,梦寒,再慢一点,慢得好象忘了吐气,慢点。”
柳梦蝉乖巧地听从师父的指示,一次次非常缓慢地吸气再吐气。重复几次下来,绷紧的神经奇迹似地松懈了。然后又听师父低声指示:“放松,放松你的身体,来……吸气……吐气……很好……很好……”
为什么身躯渐渐沉重?师父的声音好好听,像是黑暗中传来的魔音,那么低那么沉,充满磁性,像是催眠曲。她的身体好沉啊,好舒服……好舒服……
梦蝉第一次尝到了那种彻底放松、头脑净空的滋味。身体懒懒的,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浑身懒洋洋的像是要滑入黑暗中。她缓慢地呼吸,缓慢地在师父的诱导下沈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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