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我和乔先把她带回去。”她调转向大波妹提建议。
大波妹的眼光却被另外一个角落的景况吸引,“你们还过不过来?”
“我没有喝醉。啤酒又喝不死人。我不要回去。我还要玩。我还没玩够。”又琳突然插进话来,砰地撂下酒杯,挽住洁丝,“洁丝,你不要不开心,我陪你去玩。”
洁丝略带不耐,她的视线定在某处,她需要在那个人溜出视线范围之内之前逮住他。可是又琳却碍事地吊在她手臂上。她急忙要把又琳从她手上松脱,却忽然定住,因为那人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与她对上眼。那样的深邃双眸,让她蓦然一惊,忘了动作。
然后是对方的淡漠微笑。她露齿回他一笑,一改之前的焦躁,扶过又琳,塞到红发女孩的手里,暗中催她带又琳离去,遂回复名门高校才女的面貌,妖娆端起一杯科兹莫,等他踱步过来。
“嗨。”他说。眼光在三人之间打转,衡量局势。
洁丝未来得及开口,红发女孩却忽然急喘地冒出一句话,“嗨!我听了你的演讲!”她兴奋得双颊泛红,好象想不到他会来这里,更想不到他主动过来跟他们搭讪,血压猛涨,幸亏她心脏很强壮,不会在还未开口就倒地不支。
洁丝被她抢得一愣,没想到她有乔这个金牌男友,还要跟她在傅面前争风头,光火不已。
“是,我也觉得你们很眼熟,原来是在论坛看到你们。谢谢你们捧场。”傅恒谈笑对答,“我姓傅——”
“我知道你!”红发女孩继续抢答,“你的演讲真是太精彩了!”
呵,小女孩。
他淡淡扫过又琳。她顾自坐在座位上,斜倚着红女女孩,不知在酝酿什么。
“我叫洁丝,这位是简,这位是琳。”洁丝终于抢得一丝缝隙,迅疾报上大名,免得万一发展成一夜露水,他都不知道她的名讳。
“简。”又琳酝酿到一半,忽然发话,语音低微得几不可闻。
他却听到了。
“我不太舒服。”她尤自耳语。
他恶劣地忽略她,“你们是代表学校来参加会议的吗?”
“对啊,我们都在本地读书。布斯商学院。”洁丝乐意配合,一同漠视又琳的低微呼声。
“对对。”简也附和。她与她的偶像只有几寸之遥,如果这个时间还要求她关注别的身外事,未免太残忍。
“我想……我要去洗手间。”又琳忽然突出重围,拨开人群,直奔女士洗手间。
“哦,她,呃,今天不太舒服。”洁丝匆忙解释。
“她是你朋友?”他挑眉问道,仿佛好奇。
“是我同学,一起来参加会议。”她啜过一口鸡尾酒,隔着杯沿调眼媚望,全力发电。
“她刚刚好象说她不舒服,你不要去看看吗?”他语带关心。
“喔,她喝醉了,就是这样。”
“她常这样吗?”
“偶尔,不常。”为什么他们都在谈论其它人。
“所以你们不是朋友?”她刚刚只说他们是同学。
“我们是同学,也是朋友啦。”为什么傅又琳象个话题怪圈,他们一直围着她转?索性把有关她的话题直接解决,好跳回正题 。“她是中国人。去年来布斯读商学院。我是她师姐。简跟她是室友。她行情一直很好,不过她已经有男朋友了,在加州,据说是青梅竹马。你还有什么关于她的问题要问吗?”
有。但是,大概只有简可以回答。
他但笑不语。
洁丝看向简,“哎,你去看看琳,如果她吐完了,就带她回家吧。”
简早已欲辩忘言,痴痴看向傅恒,完全没有动作或回复。
洁丝忽然气馁。一个是醉鬼,一个是花痴,存心跟她过不去。
索性自己来。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她对傅恒嫣然一笑,拎起被又琳扔在一旁的包包,杀气腾腾走向洗手间。
却发现又琳独自坐在马桶盖上, 似乎早就吐完,一个人在想什么心事。
“嗳,你好些没有?”她粗声粗气问道。
又琳抬眼瞅来,却瞬间噼里吧啦掉起眼泪,委屈莫名。
“老天爷。”洁丝最怕别人掉泪。
她认栽。走近又琳身前,把她的头搂进怀里,“又是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是不是还很不舒服?”
“我就是难过。你借我靠一靠。”她埋在她怀里闷声道。
好好的钻石型男就在外面,她要进来插个什么花?她在心里骂声连连。她这一靠,要靠多久?
第 33 章
她也不知道她靠了多久。她只知道她这么靠着,又抽抽噎噎,让她不能动弹。这样的等待,即使只有一分一秒也长得象一个世纪。况且她还心心念念挂念着外面,不知简那个大花痴有没有好好稳住傅恒。她要是让他跑了,她一定不会放过她!
“洁丝。我想回家。”怀里的爱哭鬼又闷闷出声。
太好了,她终于可以功成身退!
她急急把又琳的包包塞回给她,“我找简和乔陪你回家。”
“不要。”又琳垂头接过包包,落寞低语,“我自己走就好了,你们玩得愉快。”
“你确定吗?”她一边急急往外走,一边扬声问。
听到她的回话以前,她已经步出洗手间。那就让她一个人回去吧。招辆计程车,就把她拉回去了,能出什么事?
又琳在洗手间里,寂寥地将包包揪进手心里,走到洗手台边,停顿一秒,才用水湿湿脸,怯怯酒意。她仍然有些站立不稳,意识却仿佛异常清醒。
她知道那个走过来跟他们说话的是谁。她惊得连话都说不出。不知道是应该装酷,假装跟他不认识,还是干脆落跑,不遗余力又窝囊透顶地避免一切可能的正面冲突。
那她跑去听他演讲,公然挑衅到底是做什么?
她也没有公然挑衅啊。戴了眼镜,坐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
他到底是怎样看到她的?她好笨。明知来参加会议的人多半会来这个酒吧,她为什么偏偏要挑这个酒吧买醉?
不过,现在跟落跑也没两样。她这样狼狈,根本没脸见人,还是赶快沿着酒吧的阴暗角落,速速逃逸是正经
她用纸巾把被眼泪浸润的眼线胡乱擦拭一番,便匆匆出门,隐身到酒吧外围的暗影里,一路摸索往门口跌撞行进。真是莫名其妙,一个酒吧,在寸土寸金的芝加哥圈这么大块地做什么。
然后,她一声惊喘,有人从身后勒住她的腰。
她还不及呼救,就被人堵住了嘴。
她惊惧慌乱,才收起的眼泪又要破眶而出。酒力未褪,她浑身无力,扭来扭去也扭不出个名堂,只让自己更加被动地深陷他怀中。
他捂住她嘴的手,感觉到湿润,忽然生出些怜惜,却不打算放过她。
他自后吻她耳际的柔滑,反复啄磨,仿佛陌生又熟悉。他在她耳边轻柔安抚吐息,“嘘——”
她如遭电殛。只一秒,就挣扎得象俎上鱼肉。
他对她这样强烈抗拒的反应有些吃惊,原以为她一旦认出他就会象以前一样柔柔顺顺,一如他在见到她,再恨再痛,心里有一个小小角落,却塌陷得比任何负面感情都来得迅猛,倾泻而出的柔情与思念,挡都挡不住,将他灭顶。
她的抗拒彻底惹恼他。本来只是虚张声势的小小吓唬,却瞬间动了真格。
他拖她往更隐密的角落去,将她按压在某个墙角。
昏黑的灯光闪烁间,她依稀看得见旁边两三人群,扭成一团。
她被吓坏。意识到形势严峻。他来真的。
忽然音乐爆响,节奏骤然加遽,吓得她心惊肉跳。
午夜将近,夜色正浓,人群酣畅,耽溺在狂野音乐和热汗淋漓的闭目热舞中,不能自己。
她的惊喘呼叫都被这音乐和叫嚣人群繁杂喧闹吞没。
屋顶偶尔投射来的混乱光柱,忽而落到她脸上,吓得她不敢动弹。
他们就在这里。
傅恒他就在这里。
自她身后撩她的裙摆深深进犯,将他的酣畅低吟和粗重喘息一一送到她的耳边唇畔。
她是被身体一连串的不适和痛疼弄醒。
先是头痛欲裂,而后是口干舌燥,然后是头昏眼花,窗前的厚重窗帘被大大拉敞开来,夏日骄阳没有温度地直射到她眼里,射得她眼冒金星,泪如泉涌。
她逃避转背过身,缩回被子里,将被子在身后垒高,象座碉堡,挡住太阳灿烂的幅射。
她用手背揉眼睛,同时擦去涟涟水光,心里抱怨一定是简偷偷跑进她屋里,把窗帘拉开,逼她起床。蓦然间瞥到手背上多出来的条条黑痕。这是什么?
是未来得及清洗的眼线和睫毛膏。
她才彻底清醒过来,僵在被子里,静默打量视线所及的这面墙。
精工细作的墙,有淡淡的方格与圈型图案,淡得象水印,又让人隐约觑见,非常精致漂亮。设计简洁的床头柜搁置一只细薄的骨瓷碟,碟上安然躺放一只绿色苹果,旁边挨着一盒与墙同色系的素净纸巾盒,里面的纸巾隐约见底,看来房间的主人对纸巾的需要很大。
所以,这个主人一定不是她。
好吧,她其实大概知道主人是谁,只是她磨磨蹭蹭不愿面对这个现实。
回忆如潮水般涌现,给她宿醉后的头痛雪上加霜。
他在酒吧活捉颓然逃逸的她,她反抗不及,只能由他摆布。她到现在还记得那是怎样的昏天黑地心惊胆颤。偏偏她也记得她被酒吧嘈杂喧闹声盖过的声声娇啼,销魂蚀骨。然后他就拎住昏昏沉沉再无反抗之力的她上了计程车。
然后怎样?
她猝地坐起身。
惊动到坐在桌前凝神审视电脑荧幕的傅恒。
“嗨。”他神清气爽,咧嘴一笑,做势起身。
“不要过来!”她惊叫。她需要跟他保持距离才能思考。当初只是想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看他了事,没想到现实跟想象相差几万里。
她早该想到,只要他看到她,她就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
他撇嘴,举掌投降,坐下。配合得很。
“早上好,睡美人。”他嘴巴却不停,还给了她一个下流的飞吻。
她气结。对照他的好心情。
“如果你口渴,你床边的矮柜上有水。”他好心提醒。
她想也不想地扭头看去,果然看到一只细致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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