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小巧的琼鼻皱了两下,下一秒花束脱手而飞,正好打中了司辰寰的额头。“唉哟!”第一次有人用这种方法将他的礼物退回来,司辰寰胸口有一小簇火苗在煽扬。“怎么,难不成你连花都不喜欢?”
“哈啾、哈啾——”岂料,回答他的却是一连串不停歇的喷嚏。“我……我喜欢花,哈啾——可是太多的花会让我过敏……哈啾——”她抱着腰蹲下身去,眼睛和鼻子红成一团。
“怎么会?”老天在整他吗?不论他费了多大的心,一到她面前都会变成傻瓜。“抱歉,哈啾——可不可以麻烦你把花拿远一点?哈啾——”她的头和她的鼻子全都胀得快要炸掉了。
“我马上把它拿出去。”绝对要让它距离谷月一百公尺以上。
“谢……哈啾——谢……”他们应该多沟通的,以防他再送出那种致命性的礼物,她绝对会提早去见阎王。
司辰寰走后,谷月立刻瘫平在沙发上,这时候如果有杯热茶喝就好了,可惜,她已没力气拖着这副疲软的身子进厨房。
叮咚、叮咚……偏偏门铃却选在这时响起。然而谷月还是不想起来,她在心中默数着,倘若来人能在十秒内离去,算她逃过一劫,否则……“唉!”数了十下,对方还是把门铃揿得死紧,打算非按到有人出来开门不可。算她倒霉!拖着不适的身子,谷月脚步不稳地迈向玄关。“来了,谁啊?”大门打开,一阵香风吹了进来。
谷月眨眨眼,从没见过这样美丽的女子,细致无双的五官,纤柔的身躯裹着一袭雪白罩衫,飘然淡雅,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你好。”女子温柔地抿唇一笑。“请问司先生在吗?”
“呃……”谷月有点看呆了。“他刚出去。”
“这样啊!”女子低下头,两排扇般的眼睫在脸上形成一道淡淡的阴影,将原本就秀巧的花颜衬托得更加羸弱不堪。
谷月从不知道自己也会对女人兴起怜惜之心,但她的失望着实令人不忍。“你有什么事吗?也许我可以帮得上忙。”
“啊!”羞赧的红潮霎时淹没女子的粉颊。“对不起,我还没自我介绍,我就住在对面,名叫方艳,我跟司先生是老邻居了,他很喜欢吃我做的柠檬派,我今天休假做了一个,想请他过去品尝品尝。”
原来又是一个错投芳心的女孩,而且瞧她那样子,似乎对司辰寰用情颇深。谷月为自己方才的胡思乱想哂然一笑,司辰寰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他,怎么可能单为了她一人,就放弃如此多的艳福?
他送她花一定只是一时兴起,或许他跟她一样都喜欢在平凡的生活中制造些不一样的情趣,来让日子过得更快乐。
她自顾自地想着。跟他签下契约婚书真是她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一项决定;他们不论想法、理念、生活习惯都是如此投契,他们一定可以创造出一段和谐美满的婚姻。只是对像方艳这样的纯真女孩就有点儿抱歉了!也许她该跟司辰寰谈谈,他尽可以去享受他的美人恩,但请别招惹那些单纯无知、拿爱情当生命的女人。
“那等他回来我再告诉他,请他过去一趟可以吗?”
谷月打着商量。
“这样……”不能立刻见到司辰寰,方艳一脸好不失望的样子。
谷月再次为她感到心疼。“要不你进来等他如何?”
方艳摇摇头。“他不喜欢我进他家,一直以来都是他到我家的。”
这下子谷月可没辙了,总不能教她们两个就这样呆站在这里耗到司辰寰回来吧?天晓得他把花送哪儿去了?几时才要回来?
方艳在门口局促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期期艾艾地开口:“那……我把派带过来,等他回来后,你再切给他吃好不好?”
谷月赶紧点头,只要别再对着这样一张楚楚可怜的容颜发愁,要她干什么她都答应。“谢谢。”话落,方艳一溜烟跑了个无影无踪。三分钟后,她手捧一个尚冒着白烟的柠檬派急急忙忙跑过来。“麻烦你了。”她对谷月鞠了个躬。
谷月伸手接过派,一股柠檬清香扑鼻而来。手工做的派,凝聚了无数方艳的情意与巧思,光看就觉得非常好吃,司辰衰真幸福,可惜没她的份……啊!不如待会儿找任千矢上一趟蛋糕店买些好吃的甜点回来祭祭肚里的馋虫吧!
“哪里!”她笑答。
“那……请一定要让他尝尝。”方艳不放心地又叮咛一句。
“我一定教他全部吃完。”谷月向她保证道。
方艳这才心满意足地转回家去。
关上门,谷月在楼梯口碰上正走下来的任千矢。
“干矢,你待会儿有没有空?”
他点头,冷酷如昔,日光转向她手中的派。“怎么有那东西?”
“隔壁邻居送来给辰寰的。”谷月将派送时厨房。
任千矢跟在她身后。“邻居?我们才搬来没多久,那认识什么邻居吗?”“可是方小姐说她跟辰寰很熟耶!”
任千矢不再言语,他的主人辰寰还跟全天下每一个女人都很熟;至少婚前是如此。谷月抬头望着他。“我们去买蛋糕好不好?”
“蛋糕?”他脸上闪过一抹为难。“有谁生日吗?”
“没有,不过我突然好想吃甜食。”她强势地拖着他往外走。“好啦,我请客,我们去买些慕斯蛋糕、手工巧克力,或苹果派回来吃。”
恶!一堆甜食,光听就觉得想吐,但他却甩不开谷月热情的小手。“夫……夫人……”孤男寡女这样拉拉扯扯的会引人误会的!
“干什么?”谷月浑然未觉他的尴尬,反而主动挽上他的手臂。
“我们……这样不大好……”太亲昵了,恐怕会引发不好的流言。
“为什么不好?”他是司辰寰的养子,也是她的,母子间有些举动很正常啊!澳闶俏叶印⑽沂悄隳盖祝缸恿┦滞熳攀忠黄鸸浣钟猩恫缓玫模俊?
母子!任千矢闻言顿成化石。
当谷月拖着被磨去半条命的任千矢回来时,司辰寰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脸凝重。“你去哪里了?”他沉痛的语气活似个被抛弃的怨夫。事实上也很像,好不容易订了一千朵玫瑰,请人包得美仑美免的拿来送她,原以为可以赢得一记惊喜的拥吻,谁知她竟对花粉过敏,不得已他只得将花带走。半路上遇到几个结伴而行的女学生望着他的花看呆了,他索性借花献佛,把玫瑰全给了那些学生;让人快乐,总比将这些花浪费在垃圾桶里好。
回家途中,他一直想着她会怎么看待他的愚行,是耻笑,还是生气?岂料她根本就不在家,害他枯等了一个多小时,原先的不安也逐渐被漫长的时光磨成不耐了。“买蛋糕啊!”谷月丝毫不觉他的怨气,满脸天真举高手中的西点盒子。“儿于陪我一起挑的。”
“儿子!”司辰寰终于注意到她身边一脸快要死掉的任千矢。“你叫他儿子?”天哪!任千矢怎么肯应喔?尤其还要他陪“母亲”去买蛋糕,那不是比砍下他的头更教他难过吗?
“不对吗?千矢是你的养子,而我是你的妻子,论辈分,我自然是他的母亲。”她一脸占足了道理的表情竟令两个大男人无法反驳。
任千矢无力地闭上双眼,他再也无法忍受这场闹剧了。“我……这有事……不陪你们了,再见……”他迈着机器人似的僵直步伐转了出去。
“我同情他。”司辰寰不停地点头,语气却是幸灾乐祸的。“他真的叫你母亲吗?”天晓得他退那小子叫父亲逼了多久,偏偏任千矢的性子比石头还硬,认定他是主人后,便再也不肯改口,气得他好几次想砍掉他的头,给他换一副圆滑点儿的脑袋。“没有。”她微笑,睿智的光芒在眼波里流转。“但因为我叫他儿子,所以他再也不能称呼我夫人了。”
这不是强迫中奖吗?可是……司辰寰双眼发亮。
“你也挺诈的。”而且简直比他还许!任千矢一定很懊恼,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玩弄于掌心中。
“有吗?”她轻耸肩。“我只是觉得千矢那一声声‘夫人’听起来挺碍耳的罢了!”对于一结婚就拥有一个二十岁的养子她并不感动厌恶啊!相反地,她还挺喜欢任千矢这种冷酷又认真的个性。
虽说她与司辰寰的婚姻系属契约关系,被此都没有什么约束力,他们也不喜欢去约束对方,但她仍希望家就要有家的基本样子,养子喊养父母为“主人”、“夫人”,未免太奇怪了,应该要有人去改进它才是。
司辰寰长臂一伸,轻轻地将她拥进怀里。“真高兴我的妻子是你。”结婚至今,他一点儿都不觉得婚姻生活拘束或沉闷,反而处处充满刺激与乐趣,谁能想得到当初激烈抗婚的他会如此悠游于婚姻中?
“我也很高兴跟你结婚啊!”不必相夫教子、不用问候公婆,也没有一堆麻烦的人际关系得应付,她的婚姻生活简直逍遥自在到恍似登上天堂。“我们的个性相似,都笃信‘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抱持着相同的理念过生活,我们一定可以相处得很愉快。
登时,他唇边的笑变得有些儿僵硬。“月儿,我想……我们改变一下好不好?”他比较贪心,除了现有的一切外,他更希望得到她全部的爱。
“改变什么?还有什么条款是我们忘了列在婚书里的吗?”她的脑子虽聪明,却是不拐弯儿的;一旦认定某件事,十头牛也拉不回她的执着。
又是婚书!他真想哭。“我想过正常的婚姻生活。”
他想爱她,因此冀望可以独占她。
“我们现在不正常吗?”生活的形态千百种,她自觉目前这种最适合她与他。“还是你担心我会变?你放心好了,我一向信守诺言,既然签了契约婚书,就不会任意违约,我的信用你可以去打听。”
“不是。”该死,他恨透自己为何要签下那张契约婚书,将未来的可能性全给绑死了!拔业囊馑际恰憧床怀隼次艺谧纺懵穑俊?
“我知道啊!”一出手就是一千朵玫瑰,白痴也能体会他的心意。“可是追求是一回事,偶一为之的爱情游戏,可以让我们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