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倾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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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倾君心-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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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年来,皆扑空。死而复生皆是假,不过是道听途说。

吾一生,仅信一人。此人年十九死而复生,二十有三失踪,至今已有三年。

吾虽旁敲侧击,盼博尔济吐露真相,他却始终三缄其口,只能从零碎片段拼凑而成……

“罗伯!”门顺势推开,金发的传教士探了个头进来,问道:“我要去乡下传教,你也一块来吗?”

杨承文抬起头,老大不高兴地说道:“在京师传教不是很好吗?去乡下地方,人人都当你是毒蛇猛兽,何必!”上一回跟着他去乡间传教,差点被人打成大馒头,再要一次,他可会残废的。

“神爱世人,不分地方。”

“那么,请您一定要原谅我,我这几天吃坏肚子,实在不能跟您一块下去传教。”

“没有关系,你好好休养吧。”随即关上门。

“啐!一个洋鬼子,一个好到不能再好的傻洋鬼子!”

杨承文抱怨道:“这里谁老大啊?我每天一餐吃三碗饭,你又不是没看见,还真当我吃坏肚子呢。”传教士都这么好心肠吗?“不不,我可不能心软!我又不是不知道乡间民智未开,一见外国人就当是鬼!我去膛浑水干什么?罗伯、罗伯的,哪天真被打成萝卜,我可完蛋!”

他回过神,看着这些时日以来记下来的文字,不由得叹了口气,继续写道:吾曾以低偿购得一书。作者已不可考,吾疑乃隋人所着,书内破败不在言下,亦无可看之处,唯独一处提及神眼……

神之眼,洞天机,天女曾降世间,护世人等等诸言。吾见此文,不由想起吾之友,他天生聪颖,又经历生死交关;偶与他相谈,便觉此人说话玄虚非凡人……

他忆起胤玄曾说溜嘴过,大清轮不到八贝勒当皇帝。也确实在太子废立的返复间,不曾有八贝勒的机会。

“也许,他正是书中所提及另一双神眼的降世,只是大清国泰平安,用不着天人,便将他召回去了。”杨承文喃喃地说服自己,又看一眼摆在旁边的那本旧书。

书里有干涸许久的血迹,想是作者写时出了事情,能保留下来真是奇迹。“不过话说回来,这作者的文笔还真是有点差劲,简直不能跟我比。”双眼又不由自主地看住摆在桌上的一整排扇子。

门忽然又打开,打断他刚培养起的哀伤情绪。他忿怒地转过身,看见金发传教士又进来。

“我不都说我不去了吗?”他没好气地说道。

“我忘了告诉你啦,你不是在寻找什么复生吗?我们这次要去的乡下,听说又有死而复生的例子,还是个年轻人呢。”

“哦?”杨承文双目一亮,立刻跳起来。“此话当真?”

“当真。”金发传教士用着怪异的洋腔强调:“而且,听说他还有个妻子,跟住他一块复生。”

“啊!”杨承文惊喜叫道:“当真?”

金发传教士仍然点头。“还是当真。”

“好好!我马上去整理行李,就算这一回被打成萝卜,我也甘愿!”他连忙收起桌上的纸笔。

“别忘了顺便整理我的衣服,还有去把马车装好,圣经也要记得……”

“我知道我知道!我马上去做!”夫妻一块死而复生呢,这一回的可能性大过以前的任何一次。

“好啊,我到外头等你,”

“去吧去吧!”

年轻的金发传教士轻轻关上门后,扮了个鬼脸,喃道:“当真?怎能当真?一个大清罗伯,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傻罗伯。”他耸了耸肩,随即去联络其他传教士了。

「尾声」

“不对不对,你这样拿法,迟早会掉进水里的。”及时将她拖进怀里,以免河神抢亲。

“我钓不到。”

“哎,钓不着就算了,我钓你钓不都一样。”坐在石头上的男人,见她一脸倦意,便小心调了下自己的身体,让她窝得更舒服。

“我想睡。”

“那就睡吧,反正你贪睡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他唇畔隐约含笑,盯着河里的鱼钩。

“我不是母猪。”她掩了个呵欠。

“我知道。”

阳光照在他俊俏的脸上,半垂的睫毛修长浓密,遮成眼下的阴影,乍看之下有几分阴沉。他怀里的女人穿住粗布衫,细白的肤色老晒不黑,阳光晒在她的眼皮上,她皱起眉,想要翻身,随即感到大掌轻轻盖住她的双眼。

“这样可以吗?”

“嗯。”她露出笑:“舒服。”

“那你可得好好抱着我,不然你要动了,我可没手拉你。”

“好”

他的腰间环上细瘦的藕臂,紧紧隔着衣服勒紧他。

“这才乖。”得意的嘴角勾勒出赖笑,她没瞧见,自然不知他的心态。

等了老半天,鱼仍未上钓,阳光愈来愈热,他看着自己的妻子睡得很熟,有些耐不住性子地将钓杆压在自己的赤脚下,随即以背遮住阳光。

他缓缓俯下头,偷亲她光滑的额、小巧的鼻,红艳的唇,唇软而有香气,他有些心猿意马,轻轻吸吮她的唇瓣。

她被惊醒了,直觉张开眼,眼前又一片黑暗,想要挣扎,也不敢放手,她张唇要说话,他堂而皇之地入侵,与她的唇舌交缠。

熟悉的气味让她安心了,任他胡作非为。

“拈心,我吵醒你了吗?”他放开盖住她双眸的手,赖皮笑道。

她微恼瞪着他。“你故意的。”

“我没有。”他连眼也不眨的,十分无辜笑道:“我是情不自禁。什么叫情不自禁,就是见了自己的老婆,心痒难耐。能让相公心痒难耐的娘子不多了,记得昨在我们隔壁的张某人吗?他对自己老婆可一点感觉也没有,昨晚他还问我要不要同他一块上城里跟他去喝花酒……”见她眉头愈皱愈深,几乎要打结了,忍不住压平她的眉间。“我没去,他去了,所以你该明白世间好相公不多了。”

她沉默,忽然松开环住他的双手,改碰他的唇。

他吓了一跳,连忙抱着她的身子,免得她下滑。

“傻丫头,你差点要……”

“你的嘴好冷。”

他一怔,唇角又状似无事地笑:“冷坏你了吗?难怪会醒来。”

拈心望着背光的他,连他开朗的脸也是冰凉的。

“我平常不就这温度吗?”他斥去她眼里的担忧。

“更冷。”她皱眉,轻声说道:“你老毛病又犯了吗?”

原想答说没有,但她是他的枕边人,瞒不过她。哎,她遇事都有些迟钝,想法也仍单纯,唯独对这种事敏感得紧。

他叹了口气。“是犯了,不过现在没事了。”

“你不让我知道。”

“现在你知道啦。”

她不是这意思,他偏硬扭成这样。难怪昨晚睡到一半醒来,不知他去哪儿,但因为实在累极,又沉沉睡去,等醒来时就见他躺在身边。

她以为他只是睡不住,出去绕绕。

“不要再皱眉头啦。”

“我……我……没有想到。”语气之中尽是懊恼自己的愚蠢,金大夫说得没错,她的思考通常是一条线,没有办法跳跃一大截或者中途拐个弯。

他听出她的自责,轻笑:“这有什么关系?你若醒了找我,我还嫌麻烦。你不知道吗?男人家最怕就是给老婆看见弱点,那会有损他的男子气概的。”

“胡扯。”

“好吧,我是胡扯。”暗暗记住以后再犯毛病时,尽量不要碰触她,以免她又发现。

“我真有这么冷吗?”

她点头。“很冷,你的体温一直好低。”跟掉崖前简直天差地远。

“你嫌弃了?”他吸吸鼻子,逗笑她。

她柔声说道:“不嫌弃。我温暖你。”

他闻言笑了,不由自主地吻着她。明知自己现在浑身是冷的,仍然克制不了自己的欲望。

或者,贪恋她身上的温暖也是原因吧,让他自己有活着的感觉,在他赔尽自己所有的一切,让她活过来之后,有时反而觉得自己当时已经死亡。

赤脚下的钓杆在抽动,他不理,直到钓杆挥得厉害,让他不得不稳住自己,抱紧她。

“有鱼上钩了?”

“是啊,不识相的鱼儿上钩,哼,上市场等着送入人腹吧。”他恼道,接过钓杆,用力拉起。

鱼不小,她欢呼一声,爬离石头,先到岸边等他。

等到他将大鱼丢进篓子里,与其它今天钓上的鱼作伴后,他收拾起钩杆,拎起篓子跟着上岸。

他瞧见沿住溪河高处走来一个中年汉子。他不甚在意,拉好她方才松脱的衣领,牵起她的小手,笑道。

“天气好,鱼钓着也不少,卖鱼是太多了,咱们来烤鱼吃,好不好?”

“好啊。”她点头,对他随兴的作法,已经习以为常。她的指腹轻轻搓着他冰凉的掌心,想让他暖点,心里开始盘算有机会要预先做冬衣了。

去年的冬衣还不够,他的体温比她还低,一遇冬天,那就像是冰柱遇风雪,好几个晚上被他冻醒了,好害怕他活活被冻死,她知道他也发现了,所以后来的日子只要她睡著,他独自抱着棉被打地铺去睡。

她微微恼哼一声。当然,他醒来时会发现有人跟着他一块睡地上。

“哎呀,是谁惹恼你了?”他笑道,捡来枯枝生火。

“是回忆让我不高兴。”

“回忆?”

他怔了下,揣测她是指多久以前的?三年前?还是更久以前,他没有再追问,怕她想念她的家人。拿出随身带着的匕首,削去鱼鳞串过树枝。

烤鱼时,她亲热地窝进他的怀里,他也只觉好笑,知她不是热情如火,而是想以身子温暖他的。

“哎,会让我想人非非的。”

他在她耳边鬼叫,克制着毛手毛脚的冲动,因为从溪河远处就可以看见这时里,那名中年汉子已近在眼前,走过他们时,他也不理会,专注地烤鱼。

当中年汉子走回来时,他的眉头拢起,冷冷抬眼相望。

“呃……请问这兄弟……下一个村落……还要走多久?”

“过午后吧。”他等了下,见中年人咽了咽口水,瞪着那条半熟的鱼。“你还在赶路。”他提醒。

“是……是啊,我也有一天没有吃饭了,不知道……方便一起用吗?”

拈心抬起眼,没有等他拒绝,就点头。中年汉子彷佛也知主人的不悦,连忙坐在烤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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