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然一抬头,老天,吓死她了。手下意识捂住嘴尖叫声才没脱口而出,顿了下看着面前的安母,松开手堆着笑问:“妈,这么晚了你还不睡?”
安母瞪了她一眼说:“你也知道这么晚了?”
安以然讨好的笑着,“我是起来上卫生间的,这就回去,妈你也睡去吧。”
安以然逃也似地关了门爬床上去,安母看着合上的门,心里叹气。她一直在努力一视同仁,可二十几年的成见早已经根深蒂固,这要一时间改变过来是真有些难度。好在那丫头不是个记恨人的性子,懂分寸,没给她难堪过。
安母走进厨房,在家当姑娘时没碰过这些,嫁进夫家后更没碰过,而今她却是为自己孩子碰这些。心底叹了口气,命中注定,谁也强求不了。
安母如今也会了些简单的,手忙脚乱的煮着面,安父在厨房门口站着,安母转身拿面条的时候吓得心脏一抖,看清了是谁后又气又怒,又怕惊扰了孩子们,低着声音怒骂道:
“你想吓死我啊?在背后站着也不出个声?”
安父很无辜,“我要是突然出声才吓到你,给以欣煮的?我来吧。”
安父撩起睡衣袖子,拿了些面条下锅。其实孩子们都在做什么他们又怎么会不知道?平时说那些话都是故意的,兄妹三的努力他们是看在眼里的。倒不是狠心不帮一下,而是看着这确实是个锻炼人的好机会。
至少大儿子身上那股浮躁气没有了,沉稳了不少。安以欣脾气也被磨平了许多,虽然偶然依然出口伤人,可到底知道会为别人想。儿孙自有儿孙福,老爷子最终也想通了,所以走的时候也说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安家将来毕竟是后代的,他们老一辈做太多就会过度透支,一切都交给他们自己。
这一个月来安以镍三个都忙得不可开交,厨房渐渐成了安父的天下。所以安父的动作倒是越发娴熟,挑了下锅里的面条又敲了个蛋,估摸着时间下调料,然后起锅。
安母眼眶湿热着,安父把面装进盘子里,只加了少许汤,晾开,这样凉得快,然后递给安母说:“快给以欣送去,她们姐妹两瘦得都脱型了。”
安母推门进去,里面除了电脑屏幕亮着外漆黑一片,又开了灯,开灯那一瞬间安以欣怒声道:“安以然,你再捣乱信不信我真揍你?”
安母把盘子放在安以欣手边教训道:“你这嘴巴啊,服一句软都不行。你也该对你妹妹好点了,别让一家人在这时候还生隔阂。”
安母出声的时候安以欣吓了一大跳,慌张的转头望着她妈,又看了眼摆在桌面的面条。安母横着她说:“看什么看?不吃,你妈给你煮的你嫌弃还是怎么的?”
安以欣松了口气说:“妈,你能不能别老这样出来吓人,心都给你吓出毛病来了。以后别晚上起来,我饿了自己知道吃的。”
“你知道,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你还没嫁人,你要自己注意着点。”安母又开始苦口婆心的劝,女人嫁人才是最正经的事,事业啊什么的做得再好也不如嫁和好人家结婚生孩子为人母亲有成就,早晚要结婚的。
安以欣烦不胜烦,拿着筷子边吃边说:“我现在没多余的精力想这些,一切等安定了再说吧。”放下筷子时转身看着她妈说:“放心吧,我还没到嫁不出的地步,我自己的事,到时间了我会考虑的,你就先别操心了。”
安以欣吃完,安母拿着盘子走出去,安以欣出声说:“妈,以然最近头发掉得厉害,你抓点中药回来,给她补补吧。”顿了下又说,“别让她知道。”
安母点头:“嗯,也给你补补,你那脸色啊,妈看着实在难受。”
……
安以欣一直在做景观设计,安以然知道,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安以欣竟然把新海岸线滨水景观的项目拿下了,而这一个月连夜赶工从初步构思到设计图稿到三维模型一整套都完成了,安以欣把整个设计投递出去后睡了一天一夜,家里人怎么喊都喊不醒。
而在安以欣睡饱了醒来后就接到设计方案投递成功的消息,这令安以欣喜出望外,毕竟政府的投资向来都是社会各大建筑景观公司竞相竞争的,此次投标的大公司不少,远在南方的设计公司都有投递方案。
安以欣再度实现了自己的价值,脸上的笑越来越多。她手下的成功案子不少,可大多都只是自己的创意,而借设计组的手做出来,一个大项目根本不需要她一笔一划去勾勒。这次的方案是她继当年从学校毕业后的第一个事无巨细亲自完成的。虽然没有任何奖项,可这在她自己的设计履历里翻开了新的篇章。
安以然看安以欣这两天话也多了,笑容也多了,就跟变了个人一样,还总在她画画的时候冷不伶仃的出现,说几句风凉话,直到她抓狂时安以欣才跟没事儿一样拍拍屁股又走出去。等她刚静下心来上手时,安以欣又跟幽灵似地飘进来,时不时点评两句,反正就要看她发火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安以然晚上拉着安以镍说悄悄话:
“我觉得姐最近不正常,这里,”手指着头继续说:“出问题了。”
安以镍诧异的看着安以然,顿了下说:“不会吧,我看她最近心情好了,应该是想通了吧。”
“不是不是,我觉得是又受了什么刺激。大哥,你没觉得姐有时候就跟疯子一样嘛?不,跟幽灵一样,怪吓人的。”安以然认真严肃的说。
安以镍看着她,脸色僵了下:“不会吧?我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安以然跺脚,他怎么就相信呢?把着把着说:“我觉得,姐肯定是更年期提前了……”
“安以然,皮痒痒了想挨揍是不是?”安以欣的声音冷不伶仃的从两人身后冒出来,吓得安以然当下一跳,快步躲开,嚷嚷道:
“碍,姐,你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吓死人了。”
安以欣眉眼一瞪,“嗨哟?背后说人笑话还怨别人吓着你了?”
“我才没说人小话。”安以然鼻子一哼,跟鬼似的忽然出现,还说不吓人。她这些都要被安以欣弄神经了,“姐,你最近很闲啊?”
“是啊。”安以欣点头,她是闲啊,就等两天后签合约了,合约一签,十万设计费就能入账,这可算是三人行收入最大的一笔,比起安以然那些零零散散的收入强了千八百倍。
安以然咬牙,恶狠狠的瞪着安以欣,又转头看向安以镍说:“大哥你看她,她没事做了就来影响我,真是太坏了!”
安以镍挥挥手说:“嗨,以欣跟你开玩笑的,你别跟她当真。”转眼看着安以欣说:“你最近都不准备接案子了?”
“嗯,休息两天,正好有空去盯着新公司的装修,免得那些民工偷工减料。等新海岸线的合同签约后再接下一个案子。”安以欣难得认真回了几句。
不过她的话一出,安以镍和安以然都愣了下,同时问:“新海岸线的合同?”
“对啊,”安以欣脸上表情挺欠揍,那感觉明明是得了大便宜可她就是表现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感觉就跟囊中取物那么简单的小事儿一样:“我没告诉你们吗?哦,是这样的,我的设计方案通过了,一千八百个方案中脱颖而出,一百个优秀方案里最后选用了我的,唉,只是想试试的,没想到用了……”
“安以欣,你嚣张的样子实在太讨厌了!”安以然咬牙,“有什么大不了的?”
安以欣耸耸肩,“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啊,瞧我都没放在心上的。”
安以镍抚额,总算发现安以然说她哪里不对劲,安以欣以前哪会把自己的得意这么明显的表现出来。而她那样明显就是做给以然看的,唉,这两姑娘啊,还没长大呢,她两人又不是一个领域的,都没有可比性,计较个什么劲儿?
“行了行了,看看你们这个小心眼儿的样子,才十岁嘛?”安以镍无奈道。
安以欣看见安以然吃瘪,心底开心得很,转身进屋的时候又甩了句:
“哦,设计费大概是、十万左右吧。”
安以然在原地跳起来,指着安以欣的背影说:“她、她就是故意气我的!”
安以镍笑得岔气,连连安抚道:“没有没有,她就那么个性子,你别当真……”
两天后。
签约的当天,因为是政府投资的项目,所以安以欣不仅要跟规划局的人签约还得跟政府签合约。地点约在新华都商业广场的一家商务酒店,当然,吃饭买单不该是设计师掏,规划局的头儿在还有政府的官员,怎么也轮不到设计师。
所以安以欣真是一分钱没带就去了,这是安家破产后安以欣的首个案子,又是跟政府合作的大项目,尽管表面满不在乎,可心里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并不弱于当年参加国际大赛的准备。
安以欣当天临时把安以然抓了去,要她充当她的助理,安以然哭:
“你真是太为难人了,我哪里懂你们这些啊?再说,你们谈合同,我一点也帮不上忙。”
“怎么帮不上了?你这张脸能帮我大忙。”
安以欣在安氏的时候,每次谈合约的时候带的都是女助理,而且都是真真正正的花瓶助理,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在最重要的关头给递支笔,全程对对方保持微笑就行了。
安以然冷着脸说:“姐,你想让我去卖笑?”
安以欣正化妆的手顿了下,缓缓扭头瞪着安以然,冷冷的说:“你要愿意我是不介意的。”
“碍,你怎么可以这样?”安以然嚷嚷起来。
安以欣一副好商量的样子:“那不然我们俩换一换,你可以选择跟规划局的人谈,跟政府的人谈,其实也很简单,你只要尽最大可能争取我们自己的利益就可以了。也不过就是说几句话而已,我看你也行。”
“你……”安以然懊恼:“你明知道我不懂你们的东西,你就是故意为难我的。”
“只是想带你去见见世面,到时候新公司成立了,跟客户见面,沟通,谈合约合作的事就跟吃饭喝水那么普通。你虽然是财务那也不可能整天就坐在公司里什么都不做,就我们三个人,这些事你迟早都会面对。现在是我有带着你,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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