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
“然然,不哭了好不好?”沈祭梵眉峰拧成了死结,拍着她后背低低的哄。
安以然那是哭了个够本,心口堵了这么久的气总算顺了下来。安以然彻底没有动静后沈祭梵抬眼看了眼时间,好家伙,整整了三个小时去,真有她的。一张脸哭得通红,鼻子呼吸有些堵,沈祭梵那合计着嗓子都发炎了吧。
他能自大一回把小东西这通哭理解成舍不得他么?哭得他那心真是软得什么都不剩了。
把安以然放床上躺着,用湿巾给擦了下脸,就躺在她身边。
安以然第二天起来就说要去青江,凭什么他们都走了她还要一个人守在家里?她也要走,而且姥爷走了,她总要回去送一程的,这是替她亲生母亲敬的孝道。
沈祭梵想了下,答应了,昨晚哭得那么厉害,他是真怕她今儿又一通好哭。再那么哭,嗓子还要不要了?
早上起床安以然就拿了本小说进园子里去了,不见他,更不想知道他什么时候走。他今天要出差嘛,出吧,随便他出去多久,一辈子不回来她也没关系。
沈祭梵找了好一圈才在葡萄架子下找到她,人立在她身后,低声道:
“然然,不怕这叶子上掉虫子下来了?进屋里去,外面有风。”
合计昨晚上哭惨了,早上摸她额头有些发热,这不是担心她又倒下去不是。本来前一阵儿病还没好利索就出院了,这才多久,可不能再害病了。
安以然身体拧巴了一下,小毛毛虫之类的东西她最怕了,之前就从葡萄叶子上掉过虫子下来,害她皮肤痒了一整天。今儿再过来,是因为这边隐秘。
但沈祭梵都这么说了,就算上面真掉虫子下来她也不会走,凭什么要听他的?他左右小胖子还不够,还想要左右她嘛?
安以然不动沈祭梵也没办法,也不能这时候硬把她抱进去。站了会儿,索性就在她身边坐下,侧目看着她,低声问:“看的什么书?”
不搭理他,沈祭梵笑笑,又靠近了几分,结实的胳膊圈着她肩膀。安以然却侧向另一边,心里狠狠的念着,要走还不快走,磨磨蹭蹭干什么?想她留他嘛?
沈祭梵刚硬的面欺近她,鼻尖擦过她耳垂,细微的有些发痒。安以然头往肩头蹭了下,沈祭梵就笑,再往她身边坐进,直接就把人全给拥着了。张口轻轻含了下她的耳垂,低声问:“宝,准备什么时候去青江?”
“跟你有关系嘛?”安以然低声轻哼。
“怎么没有啊?我也得去,我是老家人的亲外孙女婿,得去不是?我们是应该为早逝的母亲尽孝道,也更应该尽尽我们做晚辈的孝道,对吗?”沈祭梵扣在安以然肩头的大掌轻轻揉着,声音压得很低,听来温软得有些个发腻。
要爷说出这番话来,还真是难为他了。孝道?娅赫家族这玩意分量可是轻得很。再者,他对自己家人是什么态度就知道,他眼里这些礼数根本不值一提。再者,若在西班牙,怕是王室中那位住在萨苏埃拉宫的国王去了才能请动他去哀悼。
为了这小东西,沈祭梵大抵是彻底摒弃了自己。
也是,都已经决定了在这边扎根儿,就得入乡随俗不是?他让步的也不差这一丁半点了。
安以然安静了好大会儿,总算缓缓转向他了,抬眼望着沈祭梵,嘟嚷着低声问:“你不出差了吗?你不是今天就要出差的?”
“不去了,什么事能重要过你啊?你一个人去青江,山路远通讯又不好,我不放心。”沈祭梵低低的出声,大掌轻轻捧着她的脸,小东西诶,知道你有多重要了?
安以然扒开他的手,脸转另一边去,呶呶嘴,沈祭梵掌着她的脸又给扳了回来。安以然张口想说话,沈祭梵唇当下就咬了上去,安以然手推在他胸膛,沈祭梵却顺势压她在木椅背上,大掌扣着她的头,细细啃着她的唇瓣。
“然然,别动。”沈祭梵呼出的热气喷洒了她一脸,安以然头转开,沈祭梵顺势含着她耳垂轻轻的咬,轻轻的吸。安以然轻哼了声,说:“别这样。”
“有没有感动?”沈祭梵抬头,指节逗弄着她嘟嚷嚷的唇瓣,安以然脸转了回来,望着沈祭梵,良久没说话。沈祭梵笑笑,附唇轻轻含着她的唇由轻到重,直到热浪气息将她层层包裹。
温暖的亲吻逐渐变得旖旎,再看沈祭梵的眸色已经变了调。当他的掌推开她贴身小衣握住满圆时她才猛地惊醒,急急喊了声:“沈祭梵,不要。”
“没人。”沈祭梵低声道,安以然脸色已经透红,眼珠子被雾气晕染,有些惊慌的望着他,目光左右晃着,怕下人走出来发现他们。
“有的,要是被看到了,怎么办?”安以然低低的说,连声音都不敢大声了,生怕人听到走过来。要那样,才真是尴尬了,人得想你两人得多饥渴啊,光天化日之下都在弄这事儿?当着是不会说,可背后谁不说啊?
“不会,相信我。”沈祭梵把她抱了起来,让她跨坐在腿上,面对面。
安以然脸红得过分,紧紧咬着唇,她动得他进不去,沈祭梵好说好商量道:“我的乖乖,就当奖励我陪你去青江,好吗?你算算,都多久没做了?”
安以然咬着唇想骂他老不正经,可声音给卡在喉咙了,因为肚子在这瞬间被胀得满咚咚的(天杀的和谐),安以然五脏六腑被顶得一抽一抽的,咬着他肩膀把声音堵回去。
下午两人去了青江,文家的事跟安家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即便安父知道文家老爷子走了,也没有任何表示。毕竟他有一家人,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早就不提了。
沈祭梵陪安以然在青江待了一天,第二天下午回的京城。打电话告诉安以然的是她舅妈,舅妈没别的意思,就是家里老人走了,你当外孙女的总得有个表示,毕竟当初也疼了你一回不是。说白了舅妈非找她回去,就是给花钱的。
安以然一到,舅妈撂下村里的客人巴巴儿拉着安以然就诉苦啊,钱不够啊。老人走了总得让他走得风风光光吧,总得办一场不是?没钱啊,办席的钱都是给农村信用社贷的。舅妈那话说得明明白白,就指望她来还了。
安以然也没说别的,直接把钱还了,她也没别的能帮,只能花钱了。
姥姥晚上就在数落安以然,老大媳妇是个人精,人一回来就抓着你去还钱,你是傻呀?你也不问一声家里,钱是那么好赚的?几大千就那么扔了出去?
安以然就说没关系,姥爷是她的亲姥爷,花点钱她心里的愧疚才少一些。再说,她妈妈走得早,这么多年来没尽一天孝道,她这钱花得很安心。
姥姥拉着安以然说了半宿的话,她舅妈那借的份子钱不老少呢,跟信用社借的钱哪里是办酒席了?那是老大媳妇这些年家里欠下的。办酒席的,就接的份子钱就差不多了,姥姥不停的说老大媳妇缺德,好吃懒做还巴巴想着外甥女的钱。
安以然就安静的听着,不时的劝着,她能赚钱,那点钱给就给出去了,没关系。
姥姥边说又边哭,说老头子走之前没让他吃好,心里愧疚。姥姥一哭,安以然也跟着哭,沈祭梵在一边坐着,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两祖孙哭了一通姥姥先收拾了眼泪,拉着安以然的手,把她的手放在沈祭梵手上,说夫妻两个是要生活一辈子的,要相互扶持,谁都是外人,儿子闺女都是,真正能说得上是自己人的,只有夫妻彼此。
儿女长大了,谁舍得花点时间陪在老头子老太太身边?个个都奔着钱去了,个个都顾着自己的家庭,再孝顺的儿女也不会把父母摆放在跟自己儿女同样重要的位置。这一辈子啊,就是一个伴儿。
姥姥语重心长的说着,这话一转又带到她自己身上。老伴儿一走,说她剩下的日子还有意思?那个人不在了,以后做什么都是孤零零的,就是坐着等死的命。
姥姥那话说得慢,一字一句的全敲进安以然心里了,真是好个伤心。
安以然第二天下午走的时候姥姥没去送,出门时候姥姥就叮嘱了,说她走的时候,安以然一定要记得回来送她。她养的儿子靠不住,如今就巴巴儿望着外孙女来贴己她这个老的。
安以然满眶满眶的泪翻滚,沈祭梵带着她老远了,姥姥还站在门口望着。
沈祭梵的车停在镇上,最近下了雨,土公路被雨冲烂了,车子下去。
上了车安以然从青江一路哭到了青江市里,开车回京城时间太长,怕她坐不住,所以在市里转的飞机。
安以然从离开青江那会儿起,手就紧紧抓着沈祭梵的大掌,她是听进去了姥姥的话。真正的“自己人”,只有夫妻彼此。
大概是送了亲人走,安以然心里的触痛很清晰。
握着沈祭梵的手说:“沈祭梵,我们以后一定要死在一起,你不能丢下我先走,我也不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沈祭梵脸色有些沉,叹口气道:“胡说什么傻话呢,什么死不死的?我们的人生还有很长,这些事情,我们不用去考虑。”
“不不,你要答应我啊,你一定不能把我丢下。你知道我胆小,我不聪明,我什么都不会,你要是先走了,没有你我怎么办?沈祭梵,你先答应我好不好?”安以然攥着他的衣服低低的哭求着,她无法想象没有他她会怎么样。
沈祭梵无奈,轻轻拍着她后背,低声应道:“好,我答应你,绝不丢下你。”
“我也不会丢下你。”安以然重重的点头,极认真的出声。
沈祭梵眼角抽了抽,这小东西,真是……
沈祭梵给她身上加了条毛毯,低声道:“睡一觉就到了,闭上眼睛,休息会儿。”
安以然闭上眼,头转向沈祭梵,沈祭梵伸手给捂着她耳朵,“有没有痛?”
“没有痛。”安以然又睁开了眼看他,沈祭梵笑笑,给她合上眼睛道:“睡会儿。”
沈祭梵看着她闭眼,可人在身边又忍不住弄她。瞧着她睫毛轻颤又伸手拨弄下她的睫毛,看着她嘴巴抿了下,又赶紧伸手拨弄着她嘴巴,还不是给摸下脸或者试着额上的温度。机舱内气压降低又给她堵住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