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要地。
纪伊国和大和国一样,都是标准的“神国”、“佛国”北纪伊以高野山、粉河寺、根来寺等佛教势力为尊,南纪伊以熊野大社为尊。例如根来寺,室町末期极盛时拥有纪伊、河内两国的寺领七十二万石,坊舍两千七百余间,僧兵近两万。之所以不为人知,是因为他们除了拥有守护不入、检断不入的特权外,作为寺领还拥有“诸税不入”的特权,俨然就是独立王国,武家势力很难介入。而所谓的根来众,不过是根来寺在世俗的触角罢了,基本上只有杉之坊津田家一家的力量。如果说根来众是火山的话,那么根来寺就是地下的岩浆。
这也是为什么纪伊国石高不过十四万石,可是后来纪州德川藩一家就有五十五万五千石领地的原因。
第八十四章:半国代官(上)第八十四章
与和泉国最为接近的纪伊国势力,是大名鼎鼎的铁炮佣兵集团杂贺众,统辖着杂贺荘、十之乡、社家乡、中乡和南乡这五乡八万石土地,被称为杂贺五乡或杂贺五组。在五组之中,铃木家拥有十之乡一组,杂贺荘是根来寺泉识坊庶支土桥家的,社家乡、中乡和南乡则是神社领地。等到信长征伐纪伊,社领三组立刻降服,杂贺荘土桥家也表现得非常不淡定,铃木重秀只好干掉了土桥家当主土桥若太夫守重,将土桥家驱赶到了长宗我部家配下,这才完全掌握了杂贺众的主导权。
铃木氏出自古姓穗积,历史可以追溯到神话时代,原是熊野本宫的社官,后来散布到全国各地,成为现代日本的第二大姓氏。与平氏一样,铃木氏同样以熊野大社为本家守护神社,而且在很长时间里担任着熊野御师的笔头,“铃木”的本意,就是祭祀时奉礼的神木。但是到了室町时代,铃木家却不知怎么信仰了一向宗,而且极为虔诚,成为本愿寺的强力支持者之一。
在信长与一向宗的冲突中,有关资料上经常出现杂贺孙市、或者杂贺孙一这个名字,所指的其实不是一个人。孙一郎是杂贺家嫡子的通称,简称铃木孙一,如果继承了家业,成为杂贺众的头领,就可以称为杂贺孙市或杂贺孙一。铃木重意和铃木重秀父子两人都曾经被称为杂贺孙市,另外,铃木重秀的哥哥重兼也短暂的用过这个称谓,后来因为身体病弱,将嫡子的名份让给了重秀,自己在平井乡另建了居馆,又称平井孙一;还有一个弟弟,名叫铃木孙三郎重朝,在重秀死后同样继承了杂贺孙市的称谓,作为水户德川家的三千石旗本延续着杂贺铃木家的家名。到了后来,他的子孙干脆改成了“杂贺”这一苗字,代代家主也皆称为“孙一”(去年五一节的龟冈光秀祭,当代杂贺孙一带人前去表演过铁炮。囧)。
如今我进驻岸和田城,今后免不了和杂贺众打交道。历史上的纪伊征伐,岸和田城是进入纪伊的桥头堡,而铃木家的中野城则正好卡在入口处。
联想起当初在上川、蟹江城,似乎我和一向宗的“缘分”很不浅啊……
一月十六日中午,我带领水军越过杂贺崎,到达了岸和田城的外海域。整个行程耗时十三天,比上次岩松经定的首航省了一天工夫。
鉴于岩松经定有过攻下岸和田城的经历,我把此战的指挥权交给了他,自己在船舱中和秀景、小夏一起整理海图。
“主公!情况不对啊!”岩松经定忽然闯了进来,“岸和田城似乎已经属于我方了!”
“怎么会?”我惊异的走出船舱,持着南蛮镜向岸上观察。果然,城头没有安排什么警戒,倒是在坂南港外有些人在迎候,一如在志摩鸟羽港外的情形。
“也许是大殿派人从陆路攻下了这里……”秀景猜测道。
“不会的,”我摇了摇头,“大殿应该是希望我从海上进攻,彻底消灭松浦肥前守的水军。而且,既然让我事后担任岸和田城城主,自然就该是由我来攻下此城。”
“似乎还是松浦家的松浦星纹旗……难道大殿接纳了松浦家的降服?”岩松经定摇了摇头,感到十分的疑惑。松浦肥前守杀害了信长的义弟佐治信方,按照信长的性格,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饶他。
对这一点,我同样是疑惑不解。也许有什么其他的内情?……总之,先打起精神来吧!
“传令下去,让所有人保持戒备。”我吩咐道。
然而,直到我方靠岸,以常备控制住码头,这群人仍然毫无异态。
倒是很镇静啊!我在心里暗暗夸了一句,率领秀景等人上了码头。
为首两人迎了上来。其中大约三十岁左右的人向我躬身施礼:“这位一定是吉良左卫门尉宣景殿下了。在下松永久通,一向久仰殿下的武名,今日得见,幸何如之!”
“殿下是松永久通?”我的眼皮忍不住跳了跳。这不是松永久秀的嫡子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正是,家父弾正少弼讳久秀,吉良殿下大概听说过吧!”松永久通笑得十分灿烂。然后他稍稍侧过身子,向我介绍身旁的人,“这位是松浦安大夫宗清殿下……宗清殿下是松浦家的养子,此次在家父的劝谏下,和兄长寺田又右卫门生家殿下一起大义灭亲,诛除了忤逆岐阜殿下的松浦肥前,深得岐阜殿下的赏识,已经受命担任本城的城代。”
“原来是松浦宗清殿下。”我不痛不痒的说了一句,心里十分的郁闷。
很显然,我这次是被松永久秀摆了一道,让他抢走了收复岸和田城的功劳。
这件事情于他来说并不难,作为三好家执政和一段时间内的畿内霸者,松永久秀和这一带大部分排得上号的豪族都有过交情,而且至今依然保持着相当的影响力。如今他待罪于信长,自然会竭力帮信长稳定畿内,以求得信长的宽恕。
只不过,十几天前联合三好家进犯京都、攻下岸和田城的是他,如今收复此城的又是他,好人坏人都被他做尽了,想想还真是讽刺。然而,他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耐,却也不容小视啊。
看见我面色不善,松永久通欠了欠身:“此次听说吉良殿下受命攻略岸和田城,原本不该越俎代庖。但是,岸和田城的两位对于吉良殿下早有仰慕之意,实在没必要兵戎相见,家父于是就主动代劳了……有所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正是。见过左卫门尉殿下。”年龄还不满二十的松浦宗清却显得有些紧张。按照信长现下的安排,他大概是要在我手下揽活的,所以他很在乎我的态度。
“……如果有所慢待之处,还请左卫门尉殿下原谅!”他躬身施礼道。
“松浦殿下多虑了。”我点了点头,语气好了一些。历史上也是这个人干掉了松浦肥前守,和兄长寺田生家守备岸和田城。不过,总的来说人还不错,虽然是由下克上起家的,却只是奉人之命行事,后来加入织田家,表现得非常忠贞,是织田信孝南海道军团中的干将。再后来就跟从了石田三成,也是一条路走到黑,直至关原之战战败后改易。
“是。请殿下进城休息如何?”松浦宗清恭敬的说。
“是啊,吉良殿下远道而来,一定很辛苦了。哈哈!”松永久通又笑了起来,显得十分的热情。
可是,想到松永久秀的人品,以及在堺町两番刺杀的事情,我却觉得这笑声非常刺耳,并且感到了一些愤怒。
“还好,海上还算平静,”我语带讽刺,“怎么也比不上松永殿下啊。从大和国特地赶来,冒着海风在码头上迎接本人……之后肯定还要前往京都待罪吧!”
“……在下此来,确实是奉岐阜殿下及家父之命,会同吉良殿下进京的,”松永久通脸色微变,再次欠了欠身,“吉良殿下风采过人,所部亦皆是精锐,在下已经确实的见识到了,一定会如实的向家父传达。”
是来观察我的军势,看我本人对松永家的态度么?无所谓了,敌对就敌对,对于松永家和松永久秀这个人,我实在没有什么好感,也懒得虚与委蛇。他的那套看风使舵、朝秦暮楚的本事,我是学不来的。
“松浦殿下既然说了,那就一起进城吧!”我向松浦宗清说次日,我留下秀景作为军代,率领亲卫赶往京都。
松永久秀和我们一起行动。他此次进京,等于是作为送给织田家的人质,现在我先利用一番,也算物尽其用。
有他作为护身符,一路上非常平静,傍晚时分,我们就抵达了京都,然后一起前去晋见信长。
信长仍然住在东福寺,从正月三日进京,他已经逗留了近半个月。除了拉拢或者惩罚众豪族外,他现在正筹备着重新修复乌丸中御门第的旧二条城。这次的袭击事件,让信长发现畿内并不稳定,豪族们也并不可靠。所以为免义昭遭受他老哥义辉的命运,他必须加强义昭身边的防卫了。为此,除了重修二条城外,他还把山城国胜龙寺城交给了细川藤孝,把芥川山城的和田惟政转移到了高槻城。这两个人都是义昭的亲信,想必会竭力的守护义昭,而且这样一来,义昭身边可信用的就只有明智光秀了,他同时也是信长的家臣,可以让信长更方便的把握京都的形势。
今日执勤的换了人,是丹羽长秀未来的女婿大津长治。原先执勤的堀秀政,据说是跟着村井贞胜、木下秀吉负责乌丸中御门第的修复去了。我客气的委托他通报,他很快就带来了信长的命令,让我和松永久通一同晋见。
见礼之后,信长并没有让松永久通起身,于是连我也只好继续平伏在地上。
接着信长开口了,声音听起来有些怒意:“就你来了么?松永久秀呢!”
“上复弹正殿下,家父正协助三好左京义继殿下稳定河内,一时无暇分身,所以……临来之前,家父一再惶恐的交待,务必要在弹正殿下面前禀明下情,以求得殿下的宽恕!”
“河内国为什么不稳定?不就是你父子俩弄出来的么?”信长气极而笑,“宽恕?哈哈!你倒,我凭什么要宽恕你们?就凭你们拿下了岸和田城?”
“关于这件事,家父有自己的解释,”松永久通在地上碰了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