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佐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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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佐之梦- 第2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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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身边的筑山殿,自然就是和武田家内通。而且我认为,她其实并不想要信康的命,只是想利用父亲的权势,除去和她作对的筑山殿、以及分去信康宠幸的侧室菖蒲而已。

第一百三十一章:信康事件(下)

至于说德川家内通武田家,那是绝对不会的。德川家康是个聪明人,非常维护自己的名声和信誉。作为盟友的话,只要你自己不出问题,他会尽职尽责,甚至主动为你着想,表现得非常可靠。而面对今川、织田等强大得多的邻居和宗主,他能够摆正自己的位置,也知道自己的价值所在,不会随便改换mén庭。

当初今川义元进攻织田家,他表现得非常出sè;等到义元身死身死,他一请求今川家出阵替义元报仇,并自荐作为先锋;当氏真无法出兵时,还独力向尾张侵攻,并且坚持了近一年;直到三州之luàn爆发,今川家大失信望,他这才下决心背离氏真,着手统一三河国。

所以,既然六年前的三方原之战时,面对那种严峻的事态,他都没有下决心背离织田家,那么现在就一定会对织田家忠心耿耿。

和德川家康比起来,信康要更加的纯粹,有作为武士的义理,以及作为领主的骄傲。一直以来,他都是以武田胜赖作为自己的对手,怎么也不会向对方投诚。而事实上,目前在东海道的战事中,德川家是占有优势的一方,不仅收复了高天神城和远江全境,还侵入了武田家的骏河,将xùe山信君打得节节败退。这种情况下,德姬说信康内通武田胜赖,我想织田信长本人都不会相信。

既然是这样,信长为什么会下这样的命令?是为了敲打德川家康?还是想看看自己的意旨能够执行到什么地步?或者说,他真的是想灭掉信康,避免他继承家业以后,对信忠的统治形成挑战?毕竟德川家乃是外样大名,在三河的统治基础极为牢固,实力也过于强大了些;而信康在三方原、长篠两战中,表现得极为优秀,本人又有今川家的血统,对母亲筑山殿还十分的迁就和顺从……

“那么,德川家是怎么应对的?”我沉yín着问道,“以滨松殿下的明智,肯定会有所举措吧?”

“是。家主接到织田大殿的命令,立刻将大御台夫人和信康少主羁押,并且派酒井忠次和大久保忠世两位前往安土城申辩,只可惜没能挽回织田大殿的决心,”说到这里,平岩亲吉的神情很有些黯然,“在下身为少主的辅佐家老,本来也背着嫌疑,但是考虑到在下曾经接待过今治殿下,所以暂时不予追究,命我前来向您请求帮助。”

“已经申辩过了吗?”我心中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酒井大人是如何申辩的?”

“酒井大人极为坦诚的承认了本家的失误,替信康少主向织田大殿谢罪,并且保证一定严格清查,将武田家的人全部驱逐出领地……”

“这就糟糕了!”我打断了他的话,发出一声长叹,“唉!酒井失策了啊!”

“今治殿下,有什么不妥吗?”平岩亲吉连忙问道。

“酒井的应对,太过耿直了些,”我再次叹息了一声,“我相信,他是非常优秀和负责的武士,在战阵之上,若是出现什么疏漏,即使不是他的责任,也会勇于承担,并且竭力采取补救措施……可是,申辩的时候,并不需要这样的担当,而是需要圆滑和撇清,以便取得回旋和转圜的余地。”

“承担责任不好吗?”平岩亲吉不明白,“这可以表现本家的诚意啊!”

“诚意有什么用?本来就是莫须有的事情。”我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些三河武士,决心和勇武是没说的,但就是太僵硬了,就好像一块块的大石头。这些“大石头”们,用在战阵之上,自然能够倚为干城,但如果以这种方式进行jiāo涉,却往往会适得其反,无法达到目的。例如说,现下酒井忠次主动承担了责任,就给了信长处罚德川家的充足理由。这样一来,若是他原本就有心除掉信康,如今就完全没有了障碍;即使他没这个心思,但是德川家既然承认错误,他也有必要给予处罚,以体现自己作为主君的公正和威严。

听到我这番分析,平岩亲吉一下子傻眼了。他立刻收拢膝盖,着实的跪在了我的面前,以额触地叩下头去:“是本家自误了!……无论如何都请您务必帮上一帮!”

“事到如今,尽力而为吧。”我点头承诺道。

……,……

次日,我将相国寺的事情jiāo给信景,前往安土城的吉良阵屋。才到达地方,平岩亲吉立刻去往德川阵屋,让酒井忠次、大久保忠世两人前来拜见。路上的时候,平岩亲吉想必已经将我的分析告诉了酒井,所以在见到我时,他的神情显得十分愧疚。

仔细问了问申辩的经过,我发现情形比预想中的还糟糕。他在信长面前,对于堀秀政所转述的、德姬书信中所列的信康罪状,居然全部承认了下来。其中有一些算是比较靠谱,例如说信康喜欢喝酒,有时恃酒使气,而且xìng格暴躁,甚至呵斥德姬等事,大致是符合信康的xìng格;可是,说他以及他和筑山殿同心,在家中排斥德姬,在德姬怀孕之时,还和筑山殿一起祈祷不要生男孩,那大概就是德姬的偏见和误解了;而说信康明知菖蒲是武田家的人,还刻意的去亲近她,那完全就是德姬在胡luàn抱怨……可是他居然就全部承认了下来。

真是的,信康在西三河的冈崎,他却在东三河的吉田城,怎么可能清楚信康的内闱之事?

就凭这一点,德川家康转封关东时,克扣他的奖赏就不冤枉。结果在德川四天王中,他的资历最老,功绩最多,正室还是家康的亲姑姑锥井姬,得到封地却最少,只有区区三万石,比其余三人的十万石少了一大截。

而由于他这样轻易的应承,事情就更加难以挽回了。我只能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去城中试着向信长劝说一番,但心中却实在没多少把握。

果然,听到我提起信康的事,信长的脸sè很快就沉了下来。

“关于这件事,已经有了结论,信康也必须切腹。所以你无须再多说!”他非常干脆的拒绝了我的说请。

还真是决绝啊!看来,信长是一心想要除掉信康,为信忠消除一个可能的对手了……我忽然感到非常的失望,难道信长的刚愎和猜疑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样的话,他是不是还要继续整肃下去呢?而我吉良家虽然是谱代,信景还是他的nv婿,可是谁知道他会不会像对待信康那样,对信景也作出类似的处置?毕竟,我现在的势力确实大了一些啊,都已经接近了信忠的直领,而且还有好几国大名的支持。

“主公,臣下有几句逆耳的忠言想说……虽然可能尖锐了些,但是希望主公能够考虑一下!”我决定最后一次奉劝信长。

信长本来有些不耐烦,已经从屏风前的主位上起身,但是看我这么郑重,他点了点头,又重新坐了下去:“你说吧!我听着。”

“是。”我深施一礼,目光炯炯的望向信长,“臣下觉得,自驱逐足利左中将以来,主公的威权日重,能够直言劝谏主公的人越来越少……虽然主公向来明智,而且很有主张,但这对于主公来说,毕竟不是一件好事。”

“你的意思是,要我按照家中重臣们的安排行事啰?”信长脸sè不善,盯着我问道,“就像你们在南九州sī自放过岛津家那样?”

看得出来,他现在心情很不好。以信长的xìng格,这时原本不适合继续进谏,可是既然把话说开了,那就完整的说出来吧,否则造成了误解,情况会更加的严重。

“不敢!只是希望主公能够考虑一下家中诸位的心情,”我欠了欠身,“不瞒主公,这次处置德川家,以及上次处置佐久间父子,已经在家中引起了不xiǎo的恐慌……”

“你也感到恐慌了吗?”信长问道。

“臣下向来秉持公心和义理行事,自认问心无愧,”我平静的看着信长说道。自从想清楚一些事情,我的心境已经非常平和,也能够坦然的说出这番话来:“现在对主公说这番话,同样是出于作为重臣的公心和义理……如今主公的有些做法,家中诸位实在不能认同,所以臣下必须向主公进谏……而若是连臣下都保持沉默,那么家中就更没人敢说话了吧!”

或许是我坦然的神情打动了信长吧,他的脸sè好了一些:“那么,你认为我哪里处置得不对?信康的事情,德川家自己都已经承认了错误,我难道不该做出处置?至于佐久间,像他那般无能懈怠、sī心过重的人,若是还在本家居于那样的高位,岂不是我织田家的耻辱?若是人人都学他的样子,我织田家如何能统领天下?”

“信康犯下过错,自然是要处理的,”我只好稍稍降低了自己的预期目标,“可是,处理的尺度,却不妨宽大一些……臣下认为,主公的威势已经足够,现在该是显示宽容的时候了。”

“你让我宽容?发生那样的事……”信长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向我挥了挥手,“算了,有些事情,你并不明白。现在就给我下去吧!”

我不明白?真是,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你明明就是在忌惮信康,担心自己的儿子控制不住他,所以才借机下黑手嘛!这么一想,我忽然感到非常的失望,也相当的愤慨:“主公,一定要如此刚愎吗?信康是德川家中声望卓著的嗣子,也是主公的nv婿,若是坚持处决,德川家会这么想?其余的外样大名会怎样想?和主家联姻的诸位会这么想?”

“够了!”信长怒斥一声,劈头将折扇砸了过来,“我意已决,不用多言!你想不通的话,就给我在家中好好的‘想’几天!”

“……是,”我感受着额头的疼痛,努力把语气放得恭敬些,“既然主公有令,臣下这就回去禁闭几天。”

说完这句话,我róu了róu肿胀的额角,起身离开了正厅。

回到阵屋,我立刻令石谷宣政收拾好一个xiǎo院落,将自己关了进去,并令人暂时封住了正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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