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所处的位置,比秀吉所在的備中国要远得多,也比柴田胜家的越前远,仅消息到达这里就用了七天。可是,信景这时候应该回到了三重城,然后以吉良家嫡子的身份集合北伊势、中伊势和伊贺国的力量,率先打出讨伐叛逆的旗号,如此一来,为信长报仇的首倡之功就将属于我吉良家。当然了,以他的力量,肯定不足以打倒畠山义周和明智光秀,实际上也只需要他率军进入伊贺和南近江的jiāo界地带,摆出一个进bī的态度就行,以他手中的兵力,这绝对可以做到;另外,伊势湾对岸的德川家康,与我向来关系不错,又是难得的聪明人,闻讯肯定会出兵响应信景的号召。
真正会参与战事的,是伊予的秀景和土佐的周景,我将他俩和两**势留下,就是为了这一刻。那么,无论是谁最后打倒畠山和明智,讨逆之功都少不了我一份。等到我率北九州的军势到达畿内,若战事还未平息下来,那自然是以我为主继续讨逆;而就算如历史上那样,战事在短短十二天内平息了(以如今的形势,似乎不太可能),以我在织田家的地位和声望,以及首倡和讨逆之功,肯定也能主导战后的领地分配。
这样一考虑,天下人的位置,似乎已经和我近在咫尺之遥,仿佛我稍一伸手,就能触mō到那圈耀人的光环似的……
“拿笔墨来!把佐竹宣秀叫来!”我提高声音,向会见室外吩咐道。
很快的,xiǎoshìnv送上了准备好的笔墨。我稍一思考,写下了让秀景、周景、竹中重治和淡路水军联合进攻岸和田城的命令书。命令书一式三份,分别是给秀景、周景和竹中重治,措辞稍有不同。写完之后,我在末尾全部画上huā押,封好后写上收信人的名字,jiāo给刚赶过来的佐竹宣秀。
“你马上动身,火速把信送到中伊予高松城,把信全部jiāo给秀景殿下。切切不得有误!”
“是。”佐竹宣秀显然有点疑huò,为什么大材xiǎo用,让他亲自担任信使?但是,这样关键的命令,只有他作为我的养子和近shì的身份,才有可能得到秀景他们的完全信赖,并且毫不犹豫的予以执行。而他也知趣的没有追问什么,直接施礼离开。
我望向面前的信使:“你叫多罗尾久藏,是吧?这次做得很好,我会记住的……但是,这几天要委屈你一下,暂时就独居密室,不得随意走动,对送饭送水的人也务必严守消息!”
“是。”多罗尾久藏回答。身为甲贺忍者世家出身的人,他自然明白其中的关联和规矩。
安排好这两件事,接下来的,就是和前田利家等织田旧臣通报,然后安排人留守九州,率众人一同回返畿内了。而剩下的事情,历史上的丰臣秀吉已经为我作出了示范,以我今日的形势,甚至能够比他更加快速的达成统一……可是,会不会显得太急迫了些?在原本的历史上,秀吉篡夺织田家的家业,所用的手段很令人诟病,即使在他如日中天之时,腹诽的人也不在少数。
除此以外,我的反应似乎也过于冷静了呢?虽然我一向是个冷静的人,但这个关头,显得太xiōng有成竹了肯定不合适。不错,我自己是早有预料,不怎么感到突兀,然而看在相关人眼中,该会做如何想?说不定会以为我早有定计,甚至参与了yīn谋。
按照我和信长的关系,面对这件事,总得表示相当程度的悲伤和愤慨才行啊。
我吩咐xiǎoshìnv取来冷水和布巾,在脸上敷了敷,直到脸sè略略发冷,然后就着水面,酝酿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现在看来,似乎有些悲伤的表情了,但是总感觉还差点东西。想了想,我拔出腰间的肋差,将头上的发髻一下子割掉,让头发全部披散下来。xiǎoshìnv没想到我会这样,她以手掩口,发出一声惊呼。
“下去吧!”我以眼神指点着她取走水盆,然后来到走廊上,大声唤道:“犬千代!”
前田利长很快赶到我面前,看见我苍白的神情和披散的头发,他显然是吃了一惊:“主公!……您有何吩咐?”
“立刻召集城中的细川、生驹、前田、佐胁、岛津五位殿下,以及景胜、直政、利定三位大人过来议事!”我沉着声音命令他。
不久,众人全部在评定间集合。他们似乎还不知道我削去了发髻的事情,显然利长没有透lù一丝口风,甚至对他的父亲前田利家也是如此。当我走到主位上坐下时,可以看见利家的脸上同样泛出了疑huò。
结果是井伊直政首先问了出来:“父亲大人!您这是?”
“刚才我得到一个噩耗,七日之前,主公左府殿下和少主左中将殿下在京都归天了,”我用沉痛的声音说道,“我受主公大恩,闻此噩耗,心情极为的沉痛,故而削去发髻,以示哀悼之意。”
话音刚落,众人脸上的表情立刻凝固了下来。
“主公和少主一起归天了?!”前田利家问道,语气显得非常震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难道是发生了意外?!”
“不错,并非寿终正寝,而是遇到了谋逆!”我用力的合上了折扇,“谋逆的人,是畠山义周和明智光秀!”
“畠山金吾和明智日向守,怎么可能?”细川真之似乎不敢相信这个消息。那两个人,一向都深受信长重用啊:“会不会是nòng错了?”
“消息确凿无疑,是甲贺的多罗尾久藏送来的……他是山冈景隆的nv婿,当年我征伐甲贺时投靠了过来,一直留在三重城,负责传递消息。”
“是三重城的消息吗?”坪内利定连忙问道,“那么跟在大殿身边的信景少主如何?”
“信景么……目前下落不明,”我选择了比较保守的说法,并且制止了坪内利定的进一步询问,“但是,现在不是谈论我本人家事的时候……主公归天,这是整个织田家的大事,在座的诸位,不管是家中的谱代还是外样,都受过左府殿下的恩德,所以希望诸位能同心协力,助我打倒逆党!”
“是。一定要为主公报仇!”生驹家长首先响应。他的表现,算是所有人中最典型的例子,既有突闻噩耗的震惊,也有不知所措的惊慌。如今我挑头讨伐畠山和明智两家,他似乎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似的。
“在下愿意听从宣景殿下的指挥。”细川真之也赞同道。
“那么就这样决定了……”我点了点头,将这作为正式的决断确定了下来。
“请等一下!”岛津家久忽然打断了我的话头。众人之中,如果说有谁能沉得住气,那肯定就是他了,甚至看上去比我这个宣布消息的人还镇定。不过,看见前田利家等人眼神不善的望着他,他也连忙表态:“左府殿下的仇,自然是要报的。可是,北féi后的攻略怎么办呢?总不能半途而废吧?而且,龙造寺家似乎也有出兵的迹象,实在不得不防啊。”
“家久所言甚是。若是chōu空兵力,肯定是不行的。虽然我已经暂时封锁了消息,可是纸里包不住火,隈部家和龙造寺家迟早会得知左府殿下归天的事情,到时他们趁势侵袭,别说北féi后,甚至连整个féi后国都有可能沦陷。”我略一点头,肯定了岛津家久的说法。
目前的北féi后攻略,正进行到关键时分,岛津家久采取的斫枝伐干战术,已经取得了很大的成效,一个月来,跟从隈部亲永的那几家中xiǎo豪族,差不多都被他出阵击破,而为首的隈部亲永则始终被菊池武重的兵力牵制着,根本无法提供支援。这样一来,隈部家不仅羽翼尽失,而且信望大丧,只能困守在己方的城村城中。而岛津家久这次回来,原本就是准备集合我调拨给他的所有力量,给予隈部家最后的一击。
但是,现在情况有变,计划也不得不跟着变化……我思索片刻,作出了进一步的决定:“为了保护féi后国,我决定留下佐胁良之所部。另外,请真之殿下率阿bō众留下,代我坐镇隈本城;岛津家久领我直属的津岛备和莲池备,和菊池武重继续攻略隈部家,并且抵挡féi前龙造寺家的进攻。”
“我良之从命就是。”佐胁良之点了点头。他很早就成为我的与力,相对于作为信长xiǎo姓出身的前田利家,以及作为信忠亲舅父的生驹家长,和信长父子的关系要疏远一些,并不一定要亲自参与复仇之战。而且,南féi后国的领地来之不易,也确实需要留一个人照顾。
“那么就这样说定了。我率军离开之后,南féi后由佐胁良之负责,北féi后由岛津家久负责,”说到这里,我提前给出了承诺,“事成之后,我会出面替你们争取正式的半国守护役职。”
这句承诺一出,众人似乎才意识到,如今信长、信忠父子身死,整个织田家中,似乎只有我是最有资格收拾局面的人。那么平定谋逆之后,肯定会执掌织田家的大政,甚至凌驾于织田家之上……刹那之间,各人的目光中似乎比平时更多了点敬畏。
“谢殿下赐封!我家久一定竭诚效命,为殿下安定北féi后国。”岛津家久首先表态说。
“有你这句话,我十分放心,”我向他笑了笑,“当日我曾经对你有过承诺,看来是要应在北féi后了……虽然只有半国,但是领内石高却比你以前的日向国更多一些。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就是这样的吧!”
……,……
信长归天,乃是一等一的大事,消息肯定会传得很快。虽然我控制了多罗尾久藏,但是九州豪族迟早会得知这件事情,只不过在时间上落后几天,无法阻扰我方的安排。有鉴于此,我还致信日向国的蜂屋赖隆、大隅国的蒲生宣秀两人,告知信长父子遇难的消息,然后让他们重点看住萨摩岛津家。
至于岛津家久,我倒是十分放心的。他是一个桀骜不驯的人,也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既然我对他这么信重,他也当众向我表过态,那就肯定会说到做到。而且,以他侧室出身的庶子身份,即使回到岛津家,也要屈居两位兄长之后,怎么赶得上在我麾下担任北féi后守护,和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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