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下,如果信长投降了,肯定会被当做炮灰放在前面攻击美浓,等到打残之后,今川义元正好将他抛到一边,趁势吞并尾张,像对待三河那样慢慢咀嚼。而信长本人的下场,就是和当前的松平元康一样,领地被吞并,家臣被打散,本人被软禁。
以信长的强悍个性,这绝对比杀了他更难受……
第二十七章:山雨之来
经过近一年的时间,上四郡渐渐的稳定了下来。之前聚集在清州的许多流民,或者回到了原本的家园,或者渐渐的融入了清州,町中的态势得到了相当的好转。整个清州町内,弥漫着一股积极向上的朝气。
以撰钱屋为例,目前不仅有本町的町民和商人关顾,还有津岛甚至美浓、近江的人慕名前来。目前的撰钱屋,月利润已经达到了六百多贯。而我那一成的利润份额,已经超过了我每月的平均俸禄。
目前的本家,也正如清州町一样,处于冉冉上升的势头。
军事方面,美浓的斋藤义龙据说身体出了问题,有时一连大半个月都无法展开评定。据井之口町的私下说法,他显然是因为弑父的恶行而受到了神佛的惩罚。这样的情况下,美浓基本不可能展开大规模攻略行动。
在知多郡方向,大高城渐渐的坚持不住了。而拿下了大高城,就可以把尾张国内的今川势和三河方面割裂开来,进而消灭他们,彻底将今川家势力驱出尾张。之后或是攻击三河,或是“收回”道三让渡的美浓,自然有着大把建功立业取得封赏的机会。
本家的家臣们,无论对信长的观感如何,此刻差不多都踌躇满志,对未来的功勋和封赏充满着信心。——也许,就是我一个人在胡思乱想而已。
四月初的时候,於加如愿以偿的生下了一个女孩。我非常高兴,并且颇有深意的为她取名叫做雨津。对于这个名字,家中所有人都觉得莫名其妙,这一阵明明都是晴天啊。
就是在这种气氛下,时间终于进入了永禄三年的五月。
十六日的时候,信长展开了评定,讨论彻底解决境内今川势的事情。参加评定的基本以信长继承家业后所提拔的亲信家臣为主,领头的是柴田胜家和丹羽长秀。笔头家老林秀贞由于一向亲今川的立场,早被信长从前线撤出,担任那古野城城主,与三河方向的攻略绝缘;三河方向笔头佐久间盛重、一门重臣织田秀敏、饭尾定宗等人还在围困大高城的前线……但奇怪的是,泷川一益居然也没来。
“新八郎,你确实通知到一益了吗?”等了一会之后,信长有些不耐烦了。
“是。臣下确实通知到了一益殿下。”浅井政贞连忙回答。
信长皱了皱眉头:“不等了,先开始评定吧!”
正在这时候,泷川一益忽然出现在了门口。
“一益,怎么现在才来!……算了,你先坐下,记得下次不可如此懈怠!”
泷川一益脸色苍白,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听了信长的话,他点了点头,却没有走到自己的位置,而是当庭跪在了信长面前。
“主公,臣下刚听到一个消息。骏河的今川义元在本月10日发布了全领动员令,12日打出了上洛的旗号,率领本阵从骏河出发……现在本阵已经到达了三河境内!”
“什么!”信长一下子站了起来,“你说的可是实情?”
“臣下不敢妄语。之所以来迟,是因为同时接到了骏河、远江和三河的情报,互相印证之下耽误了时间……”
“那就是确定了啊……”织田信长叹着气。
“是。”泷川一益回答。
“10日……哼!10日!”信长忽然咆哮起来,“如此重大的消息,怎么过了四五天才打听到!”
“是!由于今川方全境动员,各个路口都有聚拢过来的军势,情报传递得非常艰难……误了主公的事,臣下实在惶恐!”泷川一益低头叩首。
“那么,具体的军势人数打听到了吗?先方众是谁领兵?”
“前天今川义元在远江挂川集合了军势,号称是四万人……确定的先方众是井伊直盛与松平元康两人!”
“四万……人么?”信长沉吟着。
“禀主公。按照今川方的动员能力,臣下认为今川方是在虚张声势。”丹羽长秀说。
“但是即使打个对折,也有两万人。对于我方来说,仍然不可小视……还请主公早作决断,以便及早准备。”森可成插话。
“你刚才说,三地的情报是同时到达的是吧?从三河来的人是谁?”信长想了想。
“是沓挂城那一带的豪族梁田出羽守政纲。他说在三河的赤坂发现了松平元康的大队人马……”
“你马上回去,重重的赏他,然后让他继续打听今川方的情报。战事之后,如果我攻下了沓挂城,他就是城主!”
“是!”泷川一益大声应道。被织田信长吼过一顿,他的脸色居然好转了不少。
等到他刚出去,柴田胜家也提出了自己的主张:“主公,立即召集军势吧!今川义元进入尾张还要两三天,现在还来得及!”
织田信长点了点头,吩咐黑母衣众诸人分别前往各地召集几位城主,十六日展开评定。
至于今天的评定,自然已经失去了意义。信长随后回到了里间,众人也纷纷散去,而且几乎每个人都显得忧心重重。
但是,次日的评定并没有决定什么,几位城主和重臣们分成了好几派,有提议暂时降服的,有提议笼城的,有提议集合军势迎击的。面对这种情形,信长出乎意料的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他就坐在主位上,看着下面吵成一团。长时间的争论后,大家似乎才察觉到信长的存在。众人一起俯身,请信长作最后的裁夺。可是,信长只说了句:“时间不早了,大家各自回去吧。”然后就率先离开了评定间。
“宣景殿下,你说主公是什么意思呢?什么都不说,这可不像主公平日的作风!。”回到奉行所的丹羽长秀感到十分疑惑。
“也许主公希望知道我们各自的想法吧。”我说。
“但是,任由各位自由行事的话,是无法应付今川义元的。是战是和、是攻是守,总要有个章程才好……”丹羽长秀皱起了眉头,“不行,我长秀必须尽到作为重臣的责任!宣景殿下,愿意支持我长秀吗?”
“在下是长秀殿下的副役,自当共同进退。”
“那么,请和我长秀一起去劝谏主公吧……”丹羽长秀说。
于是我被他拉到了信长的北天守。信长在会见室接见了我们。
“你们来得真早啊!这不刚刚散会么。”才一坐下,他就很随意的这样说道。
“主公,时间紧迫啊,请早作决断!”
“那么,米五郎,你的意思是?”
“臣下誓与清州共存亡!”丹羽长秀神情坚定的说。
“那么就去调集军粮物质,做笼城的准备吧。”信长挥了挥手,“景次郎,你呢?也是这个意思?”
“全仗主公决断……臣下将坚决跟随主公的步伐!”我双手撑地回答道。
“那你也去准备好了……就这样吧。”信长站了起来。
……,……
十七日,信长没有理会家臣们展开评定的请愿。他一早就趋马离开清州,往知多郡方向而去,同行的是当天值日的赤母衣众,即织田越前守、木下雅乐助、浅井政贞、福富秀胜和塙直政这五人。这一旬,值日和值夜的工作由赤母衣众负责。
十八日,信长仍然没有发出任何指示。我乐得在酢菜屋陪伴於加、美津和刚出生的雨津。接近傍晚时,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谁呀?今天已经休业了!”我大声喊道。
“宣景殿下,是我藤吉郎,是主公派我来的!”
原来是那只猴子……我只好前去开门。
“宣景殿下,主公要我过来拿酢菜。”木下藤吉郎扬起他那张猴脸说。
“你不是已经在撰钱屋做事了么,怎么又做起了杂役头的活儿?”我惊讶的问道。
“哎,别提了……前天听说主公在评定上一言不发,我主动前去求见主公,表示愿为主公马前驱驰的忠诚之意,结果主公真的吩咐我又去替他牵马了,厨房的活儿也交到了我头上。”他很有些“哀怨”的说道。
“这个……可能主公有什么深意吧!”我顺口安慰了一句。然后交给他半罐酢菜。
“不是,主公这次要两罐。”
“怎么要这么多?”我惊讶的问道。
“主公召集了众位夫人和几位公子,还在清州的几位弟弟和妹妹也被召了过去,所以人数比平时多了一些。一罐都恐怕不够。”他解释说。
听了他的话,我心里有数了。看来信长已经下定了决心,并且有了觉悟。这一顿饭,很可能就是和家人的诀别吧!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激动起来。战国时代最为激昂的一幕,就将在明日凌晨展开了。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我是不是应该亲临其境、亲历其事,更多的见识一番呢?
看见藤吉郎一手抱着一个罐子,我有了主意,顺手从他手上拿过了一个:“两个罐子拿着不太方便,天色又这么暗,在哪里拌一下就糟糕了……我和你一起送去吧。”
“那就麻烦宣景殿下了。”藤吉郎感激的说。
进入清州城,我们俩进后门到了厨房,刚把罐子放下,前面就传来了信长的声音:“那只猴子呢?怎么还没有回来!难得聚在一块吃饭,可不能少了酢菜屋的美味啊!”
听到信长似乎不耐烦了,藤吉郎连忙答应:“主公,猴子我已经回来了,宣景殿下也一起送了酢菜过来!”
“哦?那么你们两个都过来吧!”
“这……各位夫人和公主都在……”猴子犯了踌躇。
“叫你们过来就过来!”信长的声音里明显的透出了不耐烦。
“是!”我们两人一起答应,然后进了前厅,隔着远远的低头向信长致礼。
礼毕抬起头来,就看见信长独踞一只小饭桌,身边放着好几瓶清酒,家中的男性成员和女性成员分别在他两边排开。和他最靠近的是右边第一桌,自然就是归蝶夫人,同桌的是一位身着粉色和服、外披明红罩衣的绝美少女,或许就是阿市了,作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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