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了。我已经决定了。”我阻止了他的话,“正胜,去叫经定过来……重治,实在对不住,也要麻烦你再跟一趟了。我们五个人一起回蟹江城。”
“臣下遵命。”竹中重治明白了我的意思,脸色平静下来,露出了一个笑容。
“主公、上川夫人、经定、重治、还有在下……如果都去了,那常备怎么办,水军怎么办?秀景殿下在蟹江城,良之殿下也不在,还有谁能率领军势呢?”蜂须贺正胜感到难以理解。
“正是要这样啊!没人能够率领军势,大殿就知道我的心意了,”我笑了笑,“至于军势,暂时交给室女城的井伊直虎吧!”
“那位……殿下?”蜂须贺正胜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看他的神情,我大概能猜到,他本来想说的恐怕是“那位夫人”这四个字。也怨不得他这样想,家中的其余诸人,恐怕也都是这样认为的;佐胁良之可能理解我,但他不是家中的人。
这是没办法的事。小夏作为吉良家谱代,阵斩过今川义元的本阵先手大将,能够上阵还算说得过去,可是井伊直虎是我从三河带回来,之前毫无瓜葛,即使我明说,又有谁能相信我是看重了她的能力?何况,她又是那样一位很有气质的美人。
这也是我一直觉得不方便,至今没有为她安排具体职司的原因。
……,……
我们一行人乘坐水军护航船回到木曾岬,立刻向蟹江城赶去。
城中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异象,可能是信长还没有来吧。我这样想着。却忽然听到上面传来一个声音:“景次郎!”
我抬头一看,正是信长。他站在天守阁的望台上,怀中抱着一个孩子——我的嫡子景次郎。
我连忙上了天守阁,来到望台上。石谷赖辰和石谷菜菜也在,倒是本该负责接待的城代秀景不见踪影。因为身边有几名信长的亲卫,石谷赖辰显得有些紧张,菜菜却十分镇静,正在为信长煮茶。而最为镇静的,就数信长怀中的景次郎了。尽管被抱着站在高台边,他却毫不紧张,甚至还咯咯笑着,试图抓住信长的八字胡。
“来得挺快嘛,还把蜂须贺、竹中都带来了?”信长背着我说道。他的目光仍然注视着城下,我不清楚他的表情怎么样,但是语调听起来非常和气。
“是,一回到伊势,听到主公即将来巡的消息,就连忙赶过来了……至于蜂须贺等人,也是因为长久没有拜见主公,所以才带过来的。”我回答道。
“是啊,的确很有段时间没有见面了。”信长这才转身过来。
“但是臣下始终记着主公的命令,未敢有丝毫懈怠,还请主公放心。”我俯身行礼道。
“唔,大和的战事,藤八和我说了。你们做得很好……你的能力,我是非常认可的;你的常备,的确是非常精锐的力量。”信长点了点头。
“臣下能有今日,全系主公的信任和主家的支持,”我恭敬的回答,“正因为背靠着主公的津岛,臣下才敢把军势全部派往伊势国。”
“难得你有这样一番计较,”信长点了点头,“我记得,在你的手下,有能力指挥军势的,就是竹中、蜂须贺、还有土佐来的岩松这几个人吧?现在他们都来了,军势交给谁了呢?”
他果然问了这个问题。
东昇之章 第五十九章:忠诚考验(下)
“回主公,交给了本家的井伊直虎暂时统带。”我回答道。
“井伊直虎?”信长反问。显然,他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就是上次在三河,藤八迷上的那位……”我解释道。
“哦!是那一位美人啊!”信长发出一阵大笑,“你这家伙,还真想得出来!军帐里有了一个上川夫人,难道还不能满足么?”
“这个……臣下实在没有那种想法!”我大汗。信长这话说的!
“好了,要解释的话,说给菜菜听就行了!”信长将景次郎交给菜菜,命令道,“都下去吧!”
“是!”亲卫们齐声答应着,离开了望台。这时候我才注意到,里面居然没有一个是我认识的人。
然后,菜菜和石谷赖辰也下去了,望台上只留下了信长和我。他踱着步子,走到我身后,忽然就是一拳砸在我的头上。
“你是不是脑袋坏了!居然私自就去京都觐见将军!”他大声的咆哮着,“你知不知道,藤八参加评定时,报告了你的事,权六和佐久间当即就要出兵讨伐你!要不是长秀阻止,而胜三郎刚好在小牧山,也替你说话,恐怕我织田家军势就已经打到这里了!”
“是,的确是臣下太过孟浪……由于牵涉到本家家宝的归属,臣下的确是没有考虑周全。”我连忙认错。
这句话算是半真半假。家宝固然是一个原因,另外还有个原因是为了给明智光秀面子,还有就是看看畿内的形势和那位义辉将军。按照现在的趋势,虽然有所偏离,但是他的结局恐怕不会改变。
“好吧!看在你此番的表现,这一次就原谅你了。”信长出完气,坐在了望台中间,“既然去过了一次,就说说你在京都的见闻吧。”
“是……”我把见面的大致情况告诉了信长。
“看来三好右京大夫一死,畿内立刻就要乱了啊……”信长沉吟着,然后问我,“你觉得松永久秀会掌握畿内么?”
“以臣下的浅见,恐怕是不能的,”我摇了摇头,“松永久秀的权威,大部分是来自于已故的三好右京大夫,他至多能够控制河内和大和半国。而且,从他本人来说,虽然能力和权谋出众,但是威望和器量不足;从他的家族来说,只有作为丹波守护代的弟弟内藤宗胜这一个人可以依靠。”
“也就是说,你觉得公方殿会取胜啰?”
“公方殿树大招风,偏偏还操之过急……还有,实在是太沉迷于剑术了。在下认为,剑术再高,作用毕竟是有限的,真要轮到公方殿亲自上阵,那事态恐怕就非常严重了吧!”我斟酌着语句说道。
“你这么认为的话,就太偏颇了。”新长摇了摇头,“公方殿沉迷于剑术,除了自身的兴趣外,恐怕还有其他的原因。”
“请主公指教。”
“幕府将军乃天下武家的栋梁,身负大义名分,一旦受制于人,除了沉迷于兴趣外,难道还能专注于政事不成?……与美酒、女人、和歌以及书画比起来,沉迷于剑术倒还可以接受啊。”信长分析说。
“主公睿智。”我诚心诚意的说道。
和他比起来,我对这个时代的深层认识还是不够啊。
不过,我很快就恶意的想到,他能明白这一点,是不是从斯波义银身上得到了启示呢?那位尾张前任守护被他架空的日子里,好像就是以书画自娱来着……
“哈哈!”信长笑了两声,“景次郎啊……你知道我最欣赏你哪一点吗?”
“请主公明示。”我欠身道。
“就是你审时度势的能力。”信长看着我。
“这……主公谬赞了!”我大汗。虽然我的确明白历史的进程,但是我很少表现出来啊,更别说主动去推动了。
不知道他的这句话,说的是我当初投奔织田家的事,还是桶狭间战前的表现?或者,他干脆就是认为,这次我之所以这么恭顺,就是觉得还没有足够的实力独立出去?
如果是第三件,那我的处境就很不乐观了。那就意味着,虽然信长原谅了我,但是仍然会对我心怀疑虑,今后只会努力的打压,而不会再给予信任。
“主公这么说,臣下实在惶恐!”想到这种可能,我连忙继续表示。
“那么,我就问你一句——除了松永久秀,还有公方殿以外,你觉得谁会掌握畿内?”他严肃的问。
“臣下觉得,三好家衰落之后,有合适的时机和对应的实力控制畿内的,只有织田家和朝仓家……但是朝仓家家主器量不足,所以最终能够掌握畿内的,只会是主公您!”我也认真的回答。
“哦,你是这么认为的吗?”信长呵呵的笑了起来。
“臣下的确是这么认为的……”我俯身下拜,“正因为明白主公的志向和器量,所以臣下相信主公不会介意,此次行事就孟浪了一点,以致引起了柴田殿下、佐久间殿下的怀疑……总之,一切都是臣下之误。”
“都说过原谅你了!”信长挥了挥手,“在问你正事呢……你是认为,本家应该介入畿内?”
“是应该介入,但不是现在……想要在畿内站稳脚跟的话,本身应该有足够的实力。等到本家能够攻下美浓,差不多就可以大举介入畿内了。”我回答。
“唔……你能有这样的认知,是非常难得的了,和家中评定的结果不谋而合。”信长点了点头。
“家中已经讨论过此事了?”我惊讶的问道。织田家这么早就已经注意畿内,倒是我不知道的事情。
“不然怎么会派你支援大和国?”信长横了我一眼,“你别总是只顾着经营领地!虽然不需要你常驻小牧山,但也该不时前去参加评定,同时向家中报告领地周边的态势!这一点,胜三郎和猴子就比你做得好!”
“是。臣下知道了。”听到他提起木下秀吉,我忍不住就提高了注意力。
“那么就这样了!这两天,我就留在你城里休息。”他站了起来,很随意的扭了扭脖子。
“能够接待主公,是臣下的荣幸。”我答道。
“对了,你的嫡子,也是叫景次郎吧?他和我非常投缘。以后的元服和婚事,我是必定要参加的啊。”走下望台之前,他忽然说道。
第六十章:余波所及(上)
信长在蟹江城住了三天,将津岛的事务作了一番安排,然后满意的回了小牧山。我最初的上川城三千五百石转封给塙直政,津岛奉行的职务也交卸于他;原泷川一益奉公的两万石领地,这次正式转封给织田信包。临走的时候,他把弟弟织田信包叫了过来。我自然明白信长的意思,这是为信包接手我的旧领作准备呢,于是当即把浅野长吉临时拔到信包的家臣团中,并命令前野长康集合预备,向信包移交指挥权。
但是我也有收获。作为补偿,信长给了我北伊势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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