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荷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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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荷记-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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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凤听见笑声,拉着奶奶踱过来,看见我的狼狈相,也笑起来。

广仁奶奶突然开腔道:“我说你们两个娃是要成亲的,是不?”

青凤赶紧凑到她耳边大声说:“现在不兴表兄妹结婚了,怕生傻子!”

奶奶两眼一翻,不以为然:“你那死了的爷爷就是我堂哥。你看广仁他爹傻不傻?”

广仁娘噗嗤一笑:“傻倒不傻,就是倔得像头驴。”

广仁奶奶得意地乐:“我看这两个娃是顶好的夫妻相,保准生不了傻子!”惹得广仁娘和青凤一阵哄笑。

我哭笑不得,只好装没听见。而云深背对着我,在翻炒着锅里的菜。

忽然“啪”的一声,云深惊叫着捂了眼睛。我一步抢上去,双手捧了她的脸看。

原来一粒油星溅上了她的眼皮,还好只是吓了一跳。但她双目里却流动着我从未见过的妩媚缠眷的波光,带着一丝捉狭,盈盈地注视着我。

我一愣,心像擂鼓一样跳起来。

我强迫自己定神,用手拂去她皮肤上的油渍,微笑着说:“怎么这样不小心?”

住在广仁家的第三天,我和云深一清早就起来去爬山,在山里玩到下午快四点了才回来。

推开院门,家里静寂一片。广仁和他父亲大概还在园子里干活。

“青凤,奶奶。”云深喊了两声,但没人应。

我先把我们爬山的背包拿到我屋里放好,云深则径直去敲青凤的房门,想给她看自己在山里采的蘑菇。

“青凤!”我听见云深的一声惊叫,便赶紧奔到青凤房里。

青凤靠着床腿坐在地上,云深一脸张惶,手足无措地蹲在她身边。

我拂开青凤脸上的头发。她闭着眼睛,咬着下唇,满额头的汗。我再低头一看,她的裤裆处已湿了一片。

“青凤,你是不是腰上一阵一阵地疼?”我问她。

她咬着牙点头。

“这样多久了?”

“半……半个小时。”

“奶奶呢?”云深着急地问。

“奶奶……摔断了胳膊,广仁和他爹送她……去镇上医院了。”

“那你妈妈呢?”云深快哭了。

“广仁他娘……去了邻村大姑家……拿小娃儿的衣服。”说完,又一阵宫缩开始,她疼得浑身直颤。

“云深,去拿你做菜用的料酒,一把剪刀,和干净的布片。”我嘱咐她。

她眼睛瞪得老大看着我,像是没听懂。

“青凤要生孩子了。”我进一步解释。

她一听,火烫了一样慌乱地跑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通知通知,下章有点血腥,请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生如夏花(靖平)

这个村里的产妇生孩子都会去镇里的卫生所。但青凤现在的宫缩已经达到了每五分钟一次,去镇上是来不及了。

我没有专门学过产科,也没给人接生过,只在霍普金斯学通论的时候学过一些,但分娩的过程和大概的手术操作还是记得的。

我把青凤从地上抱起来,放她平躺在床上。一面安慰着她让她别紧张,一面教她呼吸的方法,要她在宫缩的间隙只做短而浅的呼吸以节约体力,而宫缩开始的时候,深吸气,然后憋气向下用力。

云深抱着一瓶酒,一把剪刀和一堆衣物,急急惶惶地进来:“我找不到布片。就拿了我的衣服。把它们剪开可不可以?”

我看了一眼她手里那一堆价值不菲的衣裙,点头道:“可以。”

她便开始抖抖索索地把它们剪成小块。

青凤是个极坚强的女子,在每一次疼痛的冲击下,只是咬紧了牙,发出轻微的呻吟。她的宫缩越来越快,越来越强,我估计着到时间了,便褪下她的长裤,让她双腿屈起'奇+书+网',分开,腰部放松,准备开始推挤用力。

云深照着我的要求,用料酒给剪刀和剪碎的衣片消毒。我让她站在青凤身体的侧面,并嘱咐她尽量不要看,这样她便不会被青凤已经肿胀不堪的□和一滴一滴不断渗出的和着血液的羊水吓着。

她非常听话地,按我说的,一块一块给我递着布片,但是手却在哆嗦。

“吸气,屏住,用力!”青凤在我的引导下,努力地尝试着。我已经能看到一点孩子的头顶,但试了十几次都娩不出来,青凤渐渐没了力气。

我决定让青凤改用坐式分娩,这样借助胎儿自身的重力娩出,青凤可以省些体力。但这里没有医院里专用的中部有空洞的坐式分娩椅,可以让她上身直立,又不压迫她的产道。

我把她挪到床沿边,让她两条腿分别踏在两只凳子上。我试着用被子堆在她背后把她的上身支起来,但仍然不够我需要的角度。

再这样拖下去,孩子会窒息。

我一横心,转头对云深说:“云深,你跪到青凤身后,把她架起来,让她靠着你,保持她的上身垂直。”

她僵手僵脚地爬到青凤身后,一眼看到了青凤已经皮肉外翻,鲜血沥沥的□,尖叫一声,腿一软,摔在床上。

我赶忙抱她起来。

她在我怀里,脸色苍白,浑身乱颤:“我怕!我怕!”她哭起来。

她毕竟只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和未经人事的孩子。

我紧抱着她,在她耳边,大声地说:“云深,勇敢一点。现在只有你能帮青凤和孩子!”

她一排雪白的贝齿紧咬着下唇,看着我,眼泪不断地流出来。

“帮我好吗?云深,帮我!”我在她额上落下一个重重的鼓励的吻。

她用手抹了一把眼泪,依言跪到青凤身后,和我一起把青凤的上身抬起来,靠在她自己纤细的身体上。

这样青凤上身几乎垂直地靠在云深身上,一半的臀部支在床沿,产道正好不受压迫地悬空露着。

“害怕的话,你就闭上眼睛。”我嘱咐云深一句,然后飞快地回到青凤身前,重新让她开始用力。

孩子的头顶出来一小点,但又缩回去。这孩子的体形实在太大,青凤的□口已经张到最大,仍然不能把它挤出来。

我只好在青凤的□口剪了一刀,然后说:“青凤,再试一次!”

大汗淋漓的青凤深吸一口气,聚集着最后的力气,向下用力。

孩子的头出来一小半,却卡在那里不动了。

我用手指抵住孩子的头顶,轻轻把它旋了一个角度,一个硕大的男婴便从他的母体冲到我手上。

我接稳他,剪断脐带,抓着他一只脚倒立起来,在他屁股上轻轻一拍,洪亮的哭声立即响起来 … 是个健康强壮的孩子。

我让云深把青凤平放在床上,然后把孩子裹在云深的一条丝绸的裙子里,放在青凤身边:“恭喜你,是个健康漂亮的儿子。”

青凤摸着这个湿漉漉的不停蠕动的小东西,喜极而泣。

我打趣着她:“记得生下一胎的时候,别吃太多,让孩子在肚子里长太大。”

青凤含着泪,“噗嗤”一声笑出来。

云深站在一旁,看得似乎呆了。我走过去,搂过她,在她额上微笑着轻轻一吻:“好样的,云深。”

她看着我,回过神来,头靠在我怀里,抽抽搭搭地哭起来。

广仁娘回来的时候看到了自己的孙子。她一下子老泪纵横,跪在我面前磕头:“李先生,您是我们莱家的大恩人!广仁是三代单传,莱家就指着他续香火。您救了我孙子和媳妇,我们全家就算作牛做马也要报答您!”

我赶紧扶她起来:“您快别这么说!我碰巧知道一些医理,救人所急是应当的。再说没有云深帮忙,我一个人根本不行。”

广仁娘一听,又要给云深磕头,被我们慌忙拉住。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得我是战战兢兢,汗水淋淋。欢迎生过孩子以及学产科的姐妹们扔砖,我锅盖已经顶好了。

黄花地,斜暮阳(靖平)

三天后,广仁家摆了十六桌酒席,为喜得贵子,宴请亲友和全村的乡亲。大家纷纷提着贺礼来道喜,院子里挤得满满,鞭炮声,笑闹声,此起彼伏。

我和云深被拉到首席,坐在上位。广仁全家对我们一口一个恩人地叫,他家的亲朋好友也轮着翻地向我们敬酒。

按当地的习惯,敬酒不喝,是对对方极大的不尊重。我只能一杯一杯地往下灌。他们喝的是当地酿制的一种度数极高的白酒,云深一滴也不能沾。我便也替她喝了。还好广仁事先在我要喝的酒里兑了水,怕我应付不了。

热闹的宴席从正午持续到快要黄昏。人们的兴致仍然不减,猜拳行令,谈笑风生。我的酒量不算差,但被轮番猛灌下来,还是脑袋发沉。

我对广仁摇摇头,他会意地和云深扶我回房休息,安顿好我以后,又回去招待客人。

我斜靠在床上,喝了一些云深给我泡的茶,清醒了许多。

云深照广仁说的,用一条浸过凉水的湿毛巾给我擦脸,一边担忧地问我:“靖平你很难受吗?”

我微笑着对她摇头。她卷起衣袖又把毛巾浸到身旁的盆里。

我突然看到她手臂上累累的青痕,一惊,忙抓过来细看 … 原来她扶着清凤分娩时,青凤抓不住床沿,便两手抓着云深的手臂用力。我当时只顾着看孩子的情形,并没有注意到。而现在云深白皙而吹弹可破的皮肤上,是一道一道青紫色的瘀痕。

我心疼得无以复加,把她揽过来,搂在怀里,一迭声地说:“对不起,对不起,舅舅不好,让你受苦了。疼不疼?”

她仰脸看着我,一脸的快乐:“现在不疼了。”

她又突然“咦”了一声:“你有颗纽扣要掉了。”

我低头一看,短袖衫胸前的一颗纽扣已经脱了线,松松地搭在那里。大概是刚才被人劝酒推托时挂到什么地方了。

“我给你缝!”云深一溜烟跑出去,又飞快地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珐琅针线盒。

“我还不知道云深会做针线。”我有些意外。

“学校里劳动课上学的!”她有些得意。

那个当年七夕祈愿时还不会穿针的孩子,此刻却坐在我身前的床沿上,一手攥着我的衣襟,另一手灵活地飞针走线。

她纤长白皙的手像一只蝴蝶,飞到我胸前,又飞离。

她靠得我很近,前额几乎要抵在我的下颌上。我的鼻息间满是她清新甘洁的淡淡体香。我刚清醒些的头脑又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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