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相互仇视攻讦,使得战局糜烂不堪。此时,朝廷就让在幽州剿匪有功的陶谦赴任徐州,剿灭黄巾。
曹宏久闻陶谦宽仁惜才的大名,觉得是该赌一把了。于是曹宏冒着生命危险,夜潜出营,将徐州境内各路黄巾军的兵力部署、仇怨纠结、近期作战计划都当面呈给了陶谦。
陶谦大喜,按照曹宏的密保行事,联合其他路诸侯,对各路黄巾军展开最有效的打击,很快就将徐州境内黄巾扫荡一清,曹宏也就因此大功进入了新的徐州班子的高层。
但曹宏文不能治理一州一县,武不能带兵参谋,在一众官员中显得实在不堪。可曹宏却有一张巧嘴,一颗玲珑心,尤其是对于人情世故的通络熟稔是一般直臣干吏无法比拟的。上能迎合上意,下能恩威并用,很快就取代了原有的赵昱、王朗一批人马在徐州的地位,成为徐州继陶家、糜家之后的第三大势力体。
曹宏父母兄弟都死在黄巾之乱中了,所以他格外珍惜厚待自己的娘家人,尤其是妻子臧氏的弟弟臧林,跟当朝名士大儒卢植学习过诗书,更是他十分照顾的对象。不仅是像弟弟一样照顾他,弥补亲人横死的遗憾,而且扶持臧林上位,也是为了给自己增添一份助力啊。
这不,曹宏还没到后院,就听见抑扬顿挫的朗读声。
“操等谨以大义布告天下:董卓欺天罔地,灭国弑君;秽乱宫禁,残害生灵;狼戾不仁,罪恶充积!今奉天子密诏,大集义兵,誓欲扫清华夏,剿戮群凶。望兴义师,共泄公愤;扶持王室,拯救黎民。檄文到日,可速奉行!这个曹操果然有文才,不过他一个阉人之后,能成什么大事,比起我老师卢太尉可差得远了。老师夸我有名将的潜质,只是缺少历练,而如今天下乱贼横行,正是我辈奋起的时候!为了早些成为名将王侯,我得想办法带兵历练才是,可是没有人引荐,我哪里有机会啊!”一个年轻男子先是气势磅礴地朗读完,之后就是急惶不安的唉声叹气。
然后就听见一年轻妇人慈爱地笑着说道:“弟弟啊,又在絮叨着建功立业了?呵呵,你是我们家最有出息的人了,小时候算命先生就说过,弟弟你将来必定封侯拜相。只是建功立业不一定非要上战场啊,做个县令郡守之类的文官一步步升迁不也是一条路吗?刀剑无眼、兵灾无情,我们家就你一个男丁,爹娘又年纪大了,继承香火明耀门楣可就全指望你了。姐姐还是希望你能跟着你姐夫安安心心地在府衙做事,只要你能干,又有你姐夫帮衬着,还愁刺史大人不赏识你?你呀,身子骨弱,打仗的事儿你就不要再想了,啊?”
听着妇人温婉慈爱的声音,疲倦的曹宏自心底感到温暖,脸上也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之前,曹宏一家穷的叮当响,全家都指望他中举做官好改变现状,可是曹宏根本不是那块儿料,全家紧衣缩食十几年,最后却是一次次产生希望,却又一次次无情地破灭。
所以,知道他家情况的人家谁也不肯将女儿往火坑里推,所以,三十出头了,曹宏还单着身,直到他受陶谦重用,前来联亲的人接连不绝,他才有了一个家。
如今的妻子是广陵臧家的一个偏房女儿,叫臧柔,算不上名门大户。比他小十三岁,人漂亮但不彰显,可是温婉可人,善解人意,总是将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布置得妥妥帖帖。每天回家能听到真心的嘘寒问暖,能看到朴质动人的笑容,能吃到她亲手做的热腾饭菜,能在她的一双小手的服侍下在浴桶里睡着……
太多的白眼、太多的艰辛、太多的算计狡诈,已经快不惑之年已有了白发的曹宏,也有些疲倦了,他十分珍惜眼前这个让他安心让他挂念的家,这个不算很美但最挚爱的小妻子。
也许很多人不屑于曹宏的为人,口蜜腹剑、手辣心狠、弄权贪财,可是他却是一个好丈夫。这不,成婚三四年了,今年初春时妻子有了喜讯,到了年底就该生产了,曹宏高兴坏了。
立刻大摆宴席,将徐州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请了去。酒席上他喝的大醉,乐极生悲的曹宏痛哭一场,死了爹娘没了兄弟的他,此刻他就快要当爹了,他有了一个完完整整的家。死了也有人哭,坟头也有人烧纸,不再是一个人漂泊的孤魂野鬼了!
“柔柔,阿林,我回来了。”曹宏卸下所有的伪装,轻松地走进来笑着说道。
“夫君,你回来了。”臧柔此刻已经显怀了,纤秀的身子挺着个大肚子,脸上带着要做母亲的慈祥安恬,曹宏望着她心中所有的浮躁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臧柔说着就要过来伺候曹宏接下披衣,却被曹宏一个箭步走上去,一把握住小手,爱惜地摸着她的脸蛋责备道:“下个月就要生了,不要乱走动,滑到了闪到了都是天大的事情啊。”
臧柔温柔地对着丈夫抿嘴一笑,温顺地点点头:“夫君说什么,那就是什么了。”
然而,心里装着事儿的臧林却忍不住打断了两人的温存:“姐夫,求你一件事儿。”
臧林一开口,臧柔就知道弟弟的打算了,嗔怪了弟弟一眼,要他不要麻烦他姐夫,然后抚着肚子在侍女的搀扶下回房歇息了。
臧林拉着曹宏的胳膊,套近乎道:“姐夫,下个月我就要当舅舅了,我总该给我外甥准备一件礼物才成啊,而且这礼物一定要重,轻了的话等他长大了,肯定要找我算账的!”
曹宏听了小舅子的话,忍不住笑骂道:“你小子,有什么事儿就明说,别拐弯抹角得了,你姐夫又不是外人,能帮你的什么时候推辞过?”
臧林一听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吱吱呜呜道说道:“是——这样的啊,这次刺史大人不是要派大军攻打下邳逆贼嘛,我想随军出征。等到凯旋,这赏赐一定不少,我就想用这些赏钱给就要见面的外甥买些见面礼——嘿嘿,姐夫,我可是不是贪功啊,只是想用我自己的努力换来的钱买礼物,我才觉得有意义,没有别的意思!”
曹宏刚才将臧林的话听的一清二楚,哪里还不清楚他的打算,不过想道快要出生的孩子,曹宏也是心里一热,一股浓浓的情愫爬上心头。
“放心吧,有姐夫在,这次你的军功赏钱能将半条街买下来!等我儿子长大了只会对人说,他舅舅当初为了他如何奋不顾身上战场,如何拿赏钱,如何疼爱他!”曹宏拍拍臧林的头笑道。
“真的!姐夫啊,你比我亲姐夫还要亲啊!”臧林一时得意忘形,一把抱住曹宏语无伦次地说道。
“混账小子,尽说胡话,若是毛糙性子不改,上了战场能活着回来就是万幸了!”曹宏白了臧林一眼道。
而此刻,张扬吴娜坐在帐篷里发愁。
“太阳都快落山了,龙阳还没回来,我看不是他们一时玩兴大起,到村子里快活去了,就是打野味吃烧酒醉得一塌糊涂————可,就算如此现在也该回来了啊!”张扬望着透进帐篷那西斜的落日霞光,心绪不安地踱来踱去。
“龙阳哥不是那样不知轻重的人,我想一定是他们遇到大麻烦了。”吴娜脸色沉重,可是愈发地沉稳,相比较张扬,张扬因为缺少历练,心理素质远不如历经千百次险恶血战的她。
不错,此刻龙阳带着一千人的队伍潜出徐州大营,在一指山休整了不到三个时辰就要再返回徐州大营,本就体力虚弱。
又碰到拦路的徐州兵。徐州兵问清楚他们的来路后,不分青红皂白提马就上去冲杀。毫无防备的龙阳军被冲击的四处溃散,要不是龙阳和他身边三百多泗水帮兄弟拼命抵挡,利用这个迟怠的时间收拢溃退的士兵,稳住阵脚,然后边打边退,一只退到夜里他们藏身的一指山山麓脚下,他们这些人早就全部丧生在那两千多铁骑下了。
由于他们已在这儿歇息宿营了两晚,对这里的地形有了一定的认识,所以迅速抢占有利地形,扼守住各处关卡处,一下子多是轻骑兵的徐州兵一下子傻眼了。
一指山并不雄奇峭拔,可是就是那样的坡度也不是马儿俯冲一下就能冲上去的。他们只能拴好马,然后拿着刀枪冒着上面不断滚落的石头、山木,咬着牙关往上攀登。就算能在石块木头的轰击下幸免,到了顶头迎接他们的也是数不清的长枪刀剑。
攻了两个时辰,死伤了四百多人也没能寸进,指挥黄仁只好下达停战休整。
而此刻,山坡上的龙阳军一千多人也剩下不到五百人了。刚才的遇袭一照面就损失了三百多人,然后在攻守战时,虽然占据着地利,可是还是有一两百人被徐州兵的弓弩射死。
此刻他们又累又困,又饥又渴,望着身边一具具插着羽箭的死难兄弟,闻着那血腥的气味,眼看着山底下此起彼伏的骏马嘶鸣,一付付闪着明晃晃光芒的盔甲,一个个人心儿都跌落到了谷底。
“干脆我们投降算了!陶谦素来以宽厚仁德著称,就连他的副将张凯被招安前不也是土匪出身吗,若是他们杀了我们,就不怕陶谦治他们的罪?”孙二虎这次也带着他的六百多兄弟出来执行任务,他本就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主儿,自然不会为了吴家堡效忠,跟徐州兵死磕。于是遇到麻烦他第一时间就像到了投降保命。
“闭嘴!你还没看出来吗,这些人是摆明了要将我们赶尽杀绝的!我们跟他们拼命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若是束手就擒那才是真的死定了!儿郎们,这次出来本事为了建功立业捞好处的,可是却不想徐州有人对我们暗下黑手,我们不能就这样白白死了,我们就算死,也要让他们以后一想起这一仗就感到心寒害怕!是男儿的,就给我挺住了!是男儿,死也要站着死!”龙阳教训完孙二虎,马上站起来振臂高呼道。
“站着死,站着死!”龙阳的话,让这些没有心眼的直汉子一下子热血沸腾,一个个扯着嗓子喊道,孙二虎还想反驳什么,就被龙阳一脚踹倒。
“看好他,若是他再敢胡说八道影响士气,就给我往死里揍!”龙阳狠狠地瞪了孙二虎一眼,然后就有两个泗水帮的兄弟站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