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娜被他们异样的目光看得有些窘迫,忙掩饰地咳了一声,抱拳朗声道:“大帅,如今管亥用计除掉了李大目三人,全盘接收了他们的兵马,号令统一之后的管亥实力大增。而徐州刺史大人又达走了大半的精锐,只能固守,无力援助我们。我们这时候井盖同心协力,一致对外。以前所有的恩怨,暂且不计较,等挨过了这段最危险的时期,末将甘愿由大帅处置!”
说完,吴娜恳切地上前郑重地弯身向臧林行礼道。
臧林又是慌了手脚,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那些徐州兵将也是一个个转过了身,四下张望,不干涉臧林和吴娜之间的事儿了。
可还没等臧林上前扶起吴娜,再婉言宽慰几句,就见陈高慌慌张张地破门而入。
“元清,你怎来了?发生了什么事情!”臧林看见陈高气喘吁吁的样子,忙上前关切地问道。
陈高先是顾虑地看了吴娜一眼,吴娜被他这一眼看的有些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跟这个臧林身边新晋的红人犯上忌讳了,至于这样害怕自己吗。
陈高小声凑上前去跟臧林道:“主公,借一步说话!”
臧林虽然也是不解,可还是选择了信任陈高,随着他出了国相府的大门。
“主公,我们的巡逻将士刚刚发现,南城门的那些守城兵士被杀,城门大开,若不是我们的人马及时赶到,这会儿,敌军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破城了,我等也将糊里糊涂地做了阶下囚!”陈高抹了一把冷汗,一副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说道。
臧林一惊,忙抓住陈高的衣袖,急切地问道:“他们多少人马,将士们伤亡如何,派援军了吗?”
陈高说道:“大帅放心,下邳城城高墙厚,虽然被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如今已经将他们赶了出去,也算稳住了阵脚。城门一关,黄巾敌寇想破关而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说完,陈高目光一闪烁,低声说道:“那些被杀的守卫南城门的将士,有一个没有咽气,临死前说出了对他们痛下杀手的人是谁!”
“谁?!”臧林沉声问道。
陈高指了指国相府大门一字一句道:“就是吴娜啊!”
“怎么可能?——”臧林差点儿惊叫出了声,忙上前一把抓住陈高的胳臂不肯相信地说道:“霹雳火虽然野蛮了些,有些目中无人,还有些护犊子,但大是大非面前一向还是恪守的,怎么可能做出这等通敌之事?难道跟着朝廷,跟着陶公,不比跟着一个人人避而远之的黄巾贼要强?若是如此,他们吴家堡当初为何要主动上徐州接收招安?”
陈高心里冷笑道:“还算你有些脑子,不偏听偏信。说来也倒霉,刚要接应刘辟的大军入城,就被龙阳那个愣头青带着人晃悠到了南城门,差点儿就入城了,却又被他活生生地给堵了回去。这下动静太大,惊动了他处的守备,奇兵夜袭变成了强攻,伤亡大不说,而且等战阵胶着,我们人马没有休整之地,又没有粮草,在雪窝里喝西北风,可是大大不妙啊。不过,若是能再给吴娜脑门上扣一个屎盆子,把她构陷成通敌的叛逆,看你臧林还怎么平心静气地跟吴家堡合力对抗我们!”
而同时陈高恳切地上前劝道:“人心难测啊。吴家堡本就是一群土匪,唯利是图。前些年陶公扫荡徐州黄巾,威名显赫,吴家堡见到陶公势大,这才主动招安,以求保全。而如今,管亥势大,为了吴家堡的利益,她如何不能倒向管亥?”
见到臧林还在迟疑,陈高又说道:“他们土匪说白了就是有奶便是娘的家伙,谁的大腿粗,他就抱谁的。狗改不了吃屎,别看吴娜平日里飒爽豪迈,一副御下有方的样子。可是她骨子里的土匪气还是改不掉的……为了防止吴娜从内部开花,我们要尽早控制住她,防止下邳城不攻自破啊……主公,不能再等了,你听见外面都乱成什么样子了吧!”
臧林在高高的国相府台阶上往黑暗中一望,果然可以看见远处晃动的火龙,和此起彼伏的喊打喊杀声。
“外边出了什么事?是不是营啸了!”这时吴娜推开门,脸色有些沉重地问道。
“好!元清快去招来一百刀斧手和绳索,务必将她擒下……嗯,不许伤她性命!”看见吴娜出门,臧林不再犹豫,低声吩咐道。
陈高低声一抱拳:“喏!”然后快步而去。
正文 第四十四章 敌寇除笑泯恩仇
吴娜上前向臧林道:“大帅,末将这就带人前去看看!”
还没等吴娜走出去,就听臧林淡淡道:“不忙,不忙……我理解你为了家族所做的一切,你可以接受陶公的招安,自然也能识时务地倒向别人……可是土匪毕竟是土匪,招之用来杀敌可以,却永远不要指望他为了大意公理黎民百姓牺牲哪怕一点儿……陶公是御下太宽了,方不知这样迟早会招来祸患的……”
吴娜不解地听着臧林的叹息,然后就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然后就见臧林一个箭步跨出去,然后那些身披坚固盔甲,手拿明晃晃的长枪大刀的甲士踏着沉稳的步伐而来。
“拿下她,抓活的!”陈高站在这些甲士后面跳脚道。
“嚯!嚯!”这些甲士肩并肩齐步走,长枪齐齐外突,对着吴娜,从四面如泰山一般向吴娜压来。
吴娜不敢相信地看着臧林,沉声道:“事情的原有我讲的很清楚了,孙二虎不是我放走的,这其中庇佑内鬼挑拨!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臧林不知为何不敢去看吴娜那悲愤的眼神,陈高却是肆无忌惮地在后面高声叫道:“你们是一群狗改不了吃屎的土匪强盗,见到黄巾势大,就投靠了叛贼,竟然公然杀死守城士兵,放敌入城,罪该万死!还不快快将她拿下,脱光了绑在城墙上,让大家看看做叛徒的下场!”
臧林不满地看了陈高一眼,却没有阻止,而吴娜此刻却是双眼赤红,沉声道:“以前我对你低声下气,那是因为我要顾全大局,为我吴家堡着想,处处给你这个窝囊废统帅留面子,低调不遮掩你的光辉。可是你呢,三番四次无故发作,这次又来污蔑我了。通敌叛徒……呵呵,好大的罪名啊……你是大帅啊,你说谁是叛徒,谁就是叛徒……”
吴娜突然嗓音变得高亢起来,指着臧林怒喝道:“当初泗水河遇伏,是谁吓得尿裤子不敢出头,又是谁不畏生死站出来扳回局势?入了下邳城,是谁去浮屠寺无功而返,又是谁逼得笮融出来,解决了我们两万弟兄的吃住?我吴娜做这一切为的什么,还不是想打胜这场仗,得到功劳,让我们吴家堡少受些冷遇白眼?!为什么,就因为我是女人,就因为我们之前当过土匪,你们就这样再三猜忌我们?!为什么!”
听到吴娜的怒喊,臧林吱吱唔唔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而陈高却又是带臧林出面叫骂:“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又是一个女土匪,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她的话怎么能信?!擒住她,重重有赏!”
吴娜冷冷地瞪了跳梁小丑一样的陈高一眼,眯着绝艳的眼眸,冷笑道:“就凭你们这点儿虾皮蟹将就想拦下我?未免太不将我霹雳火放在眼里了吧?!”
说完,吴娜猛一睁开眼,一道凌厉的冷芒自她眸中射出,让黑暗的夜空顿时为之一亮。
她如同一只下山的猛虎,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扑向了臧林。臧林吓得面色惨白,忙退后了好几步,鼓动着甲士张皇地叫道:“挡住她,不要让她过来!”
那些甲士如同移动的钢铁长城,向吴娜合拢而去,眼看着就要将吴娜淹没。
“呼!”冲在最前面的两个甲士将手里的长矛刺向了吴娜,这些都是军中的敢死之士,冷血无情,只遵从主帅的军令,杀起人来无论是谁都毫不留情。
吴娜冷冷一笑,就在长矛就要刺中她的胸腹时,她突然闪电般出手,一把抓住长矛的头部,然后顺势一拽,那个冷面的甲士就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身体止不住地被吴娜带了出去,撞到了对面的一片同伴。
而吴娜却是抡起那根长矛奋力一挥,“唰”地一声响亮的呼啸,长矛杆子如同一根巨柱一样,将挡道的几个甲士连人带甲一块儿击的惨叫着翻到出去。
“快,快!不要让她过来!快来人护驾,快来人啊!”臧林见到吴娜竟然能赤手空拳夺下兵刃,而且如此势不可挡,心惊胆战地叫道,然后拔腿就跑。
“想走?!没那么容易!”吴娜嘴角划过一道讥讽的笑容,然后怒喝一声:“不想死的就闪开!喝!”
只见吴娜双手握紧长矛柄部,喝叫一声,用内力猛地将长矛一抖,长矛如同舞动的长蛇,无情地将两侧的甲士都给格挡在一旁,无法近身!
那些甲士被吴娜极具杀气的怒喝震得心底一惊,都心神不由地为之迟钝了一下,而就在这电闪火花之间,吴娜就已经顺着缺口如同矫健的白龙,突破海堤,呼啸着下了人间!
“啊!”臧林见吴娜突破了他以为无懈可击的重围,吓得面白如纸,而吴娜却是明媚旳一笑,然后绽放出更加冰冷的玉颜,同时一杆长枪如同出洞的灵蛇,以肉眼无法分辨的速度晃着枪花,还没等臧林叫完,就被吴娜用明晃晃的枪头抵在了喉咙下。
“臧大帅,末将武艺如何?还入大帅法眼吧!”吴娜妩媚地一笑,灿烂的如同百花齐放。可是臧林此刻宁可她对自己暴打加怒斥,因为那样至少还说明她只是愤怒,而不一定想杀了自己。而这样笑靥如花,却是表明她是怒极了。他臧林倒没说什么,可是陈高的话可就太诛心了,她一个心高气傲的霹雳火如何受得了那样难以入耳的辱骂?
完了完了,这下子什么宏图大业都不用想了。后世的后汉书上就算有他臧林一笔,那也该是“臧林,徐州东海郡人也。年十五,师从卢植,乃刘备、公孙瓒师弟也。通诗书,懂兵法,然好高骛远,纸上谈兵。初次为帅,讨伐下邳变民阙宣,泗水河遇伏,若非女将吴娜,全军呜呼哀哉。终激怒吴娜,死于女子之手,为万世笑耳……”
可是就当他在会意总结一生的功过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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