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松子步举步走至我们身边的屋檐下,皱着眉头弹去衣衫上的水迹,这才发现身后的我们,我惊喜道:“前辈!”
玉松子诧异回头,旋即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一年未见唐姑娘别来无恙!”我微笑着向他点头,“承蒙前辈当初的治救大恩,唐萱感激不尽!”
玉松子含笑捋着胡须,目光流转,眼神落到一旁的殷祁身上,我慌忙解释道:“这是我夫君,殷祁。”
殷祁恭敬的向玉松子作揖道:“多谢前辈当初对内子的救治之恩!”
玉松子笑着摆手,“老夫与唐姑娘也算是有缘,天下间有她这般气度的女子实不多啊!”
我笑着,“前辈抬举唐萱了!”
看到玉松子,我想起了母后、王宵、淑娴长公主几人看到我的容貌时的失态的疑惑,禁不住问道:“唐萱想向前辈请教一件事。”
玉松子点头,“姑娘有事请问。”
“请问漱玉前辈当初是否跟秦国的皇室有所牵连?”
玉松子面色微变,“小师妹当年年仅十五就开始走南闯北,去过的地方多不胜数,老夫对此事不甚清楚。”
我心头疑惑,也不好再追问,只得道:“既然前辈也不知道么,唐萱也不便多问。”
我又忆起当年在忘忧谷临行前玉松子问了我八字时脸色的异样,脱口问道:“当年前辈在忘忧谷临行前曾问过我的生辰八字,当时走的匆忙没有来得及问明缘由,不知前辈可否告知。”
玉松子怔了一下,看了我一眼,随即才道:“依姑娘的命格来看,姑娘命中乃大富大贵之人,可是一生命运多舛,多无妄之灾。”
玉松子欲言又止,方才又道:“不过姑娘不用介怀,天命所为,是又是也不尽是,须知命运有时也可以改变,人的一生际遇风云莫变,又有几人能够参透这之中的奥妙。老夫也只是稍稍提点一下。只要姑娘平和面对,他日定可逢凶化吉,须知‘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既是也!”
我微微笑着,“多谢前辈的指点。”
玉松子含笑捋着胡须,又从怀里取出一个锦囊递给我,“他日姑娘若是遇到难题时此物说不定可解姑娘的烦忧。”
我恭敬接过,心头感激不已。
外面的雨势小了很多,玉松子笑道:“老夫今日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了,唐姑娘,我们有缘再会!”
我和殷祁挥手向他告别,玉松子他看了看我,含笑转身离去,只见他一身白衣飘飘,行走在雨中不沾半点凡尘,恍若谪仙。
玉松子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雨中,我想起他刚才所说的话,心中一阵忧虑,心情也低落起来,殷祁温声道:“成事在人,谋事在天,这些面相之说大可不必相信,萱儿,我们的人生是由自己来把握,不应该一味由上天来操纵,而我,会永远的守护在你身畔!”
我叹息一声伏在他的怀中.殷祁紧紧的揽住我,漫天的雨幕中,我们在屋檐下紧紧相拥。
冬末春初,凛冽的江风阵阵袭来,我与殷祁漫步在江边的码头,欣赏着远处的风光!我不禁感慨,这江南的风景果真是巧夺天工,灵秀天成,让人乐而忘返!
殷祁笑道:“萱儿可曾听说过西湖?”
我点头想,“以前在宫中曾听三哥说起过,略有所闻,听说那里的风景很是吸引人呢!”
“西湖在离金陵百里之外的杭州,那里三面环山,湖中有白堤、苏堤,似两条锦带,将西湖分成外湖、北里湖、西里湖、岳湖和小南湖五个地方,那里夏日里接天莲碧的荷花,秋夜中浸透月光的三潭,冬雪后疏影横斜的红梅,更有那烟柳笼纱中的莺啼,细雨迷蒙中的楼台——无论你在何时去,都会领略到不同寻常的风光。”
我诧异道:“世上真的有这么美的地方吗?”
殷祁含笑点头,“我十六岁的时候曾随父王去过一次,至今难以忘怀。关于西湖还有一个传说。”
“是什么传说?”我好奇问道。
“说的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男子,无意中救下了一条小白蛇,这条小白蛇后来修炼成千年蛇精,就化名为白素贞下凡找那位男子报恩,就在西湖的断桥上遇见了男子转世的许仙,他们两人一见倾心就结为了夫妻。”
我靠在殷祁的肩头,微闭着眼睛听着他缓缓的诉说,问道:“后来呢?”
“后来,有一个叫法海的和尚将白素贞抓走,关在西湖旁的雷峰塔下,许仙就在雷峰塔下苦苦等候白素贞,直到很多年后,他们夫妻的深情终于感动了上天,雷峰塔倒下了,白素贞被放了出来,与许仙在他们初遇的断桥相会。”
我听着他诉说这个凄美的故事,心头一阵唏嘘,叹道:“所幸的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殷祁,我们以后有空也去断桥看看好吗?”
殷祁低头看着我,温柔点头,“等到将朝廷的事了结了,我们就一起去西湖好生游览一番如何?”
我笑着轻轻点头。
开春以后,京城里传来消息,翠羽诞下一名皇子,父皇老来得子,狂喜之下赐名为元澈,翠羽更被加封为皇贵妃,享半后礼制,这可是后宫中自皇后以下妃嫔所能得到的最高恩宠了!曾经浣女局的卑微宫女翠羽成为了现今宠冠六宫的皇贵妃陈娴雅,不知是为她高兴亦或是感慨!
腹中的孩子已经快要足月,小腹已经变大,我走起路来也很是吃力,殷祁体贴的每日牵着我出去在王府的花园中散步,对诗作画,日子倒也惬意。
不知不觉就到了三月,天气晴好,四下一片新绿,我坐在廊下,与殷祁一起品着这一季新出的茶叶,殷祁看着我已经高高隆起的小腹,笑道:“前些日子大夫说确定是男胎,产期也就是这两天了,萱儿,我们马上就要做爹娘了!”
我低头微笑着:“先前你一心想要女儿把名字都起好了,现在大夫说是男孩,你前几天说为孩子取名字现在可想好了?”
殷祁淡笑着:“以前为女儿取的‘韵’字,现在男孩就叫‘衡’如何?”
我略一沉吟,“古有陶渊明的‘乃瞻衡宇’,又可以取‘恒’字的谐音,恒者,久也,这个‘衡’字果然很好!”
殷祁笑着,“恒代表了萱儿与我永恒的爱情,和一世永恒的承诺,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自然要取个好名字了!”
我微笑着,心头一片温暖,殷衡,我们的孩子叫殷衡,孩子,你听到了吗?你的爹爹为你取好名字了!
腹中的孩子似感应到了我的心意,不安的动了起来,腹中一阵隐隐的疼痛,我微微蹙眉忍着,哪知这疼痛越来越加剧,额头上的冷汗冒出,殷祁察觉后,连忙问道:“怎么了?”
我痛苦的蹲下身子,喘着气,“殷祁,我好像要生了!”
一旁随侍的沉香见状赶忙上前扶起我,殷祁匆匆出门去传一早候在王府随时待命的产婆,我被沉香扶进屋里的床上,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这种疼痛竟比“魅蠡”发作还要厉害几分。
我失声痛呼,产婆匆匆从屋外奔来,麻利的在床头绑好了布条,一众侍女端着水盆与毛巾托盘忙忙碌碌的进进出出,我的声音喊得越来越大声,屋外殷祁疾声的询问沉香屋里的情况,我的耳边渐渐一阵轰鸣,小腹那一阵抽搐的剧痛让我几乎快要窒息!
产婆在榻旁急道:“王妃这孩子是逆产,生产颇为麻烦,现在王妃配合老身的吩咐,吸气与吐气,王妃可听懂了!”
我的手指紧紧攒住床单,痛苦的皱眉点头,侍女为我端来参汤饮下,下身一股阵痛袭来,我大呼出声,产婆在身下不停的叫:“王妃!快吸气!快吸气!”
我努力忍痛深吸一口气使劲,那股阵痛越来越剧烈,我的嘴唇已被咬出血来!指甲也被手劲尽数折断,伴随着婴儿的啼哭,撕裂般的剧痛传来,我的身子痛得几乎要虚脱!孩子生下来了,我无力的闭上眼睛,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尽!
产婆的惊呼声传来,“呀!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下身一股热流涌出,我的意识渐渐模糊,耳边人们的喧哗声渐渐听不见,我虚弱的呼吸着,恍惚着,我冰凉的手指被一双温热的手抓紧,是谁在耳边大声的呼唤?那样的急切,那样的真挚?
“萱儿,不要睡!支持下去!听到没有!”
我挣扎着微微使力握紧那双手,却怎么也握不紧。
“萱儿,我们的孩子在这里,你快醒过来看看他啊!萱儿,不要睡了好不好?求求你快睁开眼睛!”
我的孩子,我拼尽全身力气睁开了眼睛,眼前殷祁的身影渐渐清晰,狂喜般的看着我,我向他虚弱一笑,轻声道:“我们的孩子在哪,我要看看他。”
沉香将包在襁褓中的孩子抱了过来,殷祁将孩子抱到我面前,我幸福的看着,原来孩子是这个样子的,满脸的皱纹,眼睛也紧紧闭着,薄薄的皮肤透着粉红,我微微皱眉看向殷祁,轻声道:“他可真丑!”
殷祁宠溺的笑着,“傻丫头,刚刚生下的孩子都是这样的,等过些日子他就会可爱多了!”
我略一撇嘴,心里却欢喜无比,小心的将孩子的小手握住,轻轻逗着他。
五月时,我与殷祁带着满月的衡儿返回京城,我心下十分不舍这江南,一想到就将回去面对京城的风云暗涌,勾心斗角,心底就微微失落着,上船前,我不舍的回望了依旧繁华热闹的金陵城,心中百般滋味。
殷祁笑握住我的手,“明年我们带上咱们的孩子一起再来江南好么?”
我心中一暖,看向怀中熟睡的衡儿,笑着向他点头。
管裂弦焦争可逐
回京后,南阳王很是喜欢衡儿这个孙子,每日抱着衡儿欢喜的逗弄着,由于衡儿是在江南出声的,回去以后南阳王坚持要给衡儿补回一个满月酒,殷祁与我本来早已商议好一切从简,不料那天,朝中的官员听到风声仍旧蜂拥而至,送来的礼物大大小小堆满了整个桌子,宫里父皇也下旨赐了一大堆赏赐。
潇湘轩里,我在一旁静静看着书,沉香则在一旁的礼盒里挑挑拣拣的喃喃自语道:“吏部何大人送的璎珞很是精致,国子监马大人送的玉佩也很名贵呢!”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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