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烟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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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烟深处-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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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叔摘下老花镜,说道:“叫阿七和赵三坐明天下午的飞机去,别打扰小姐就好了。等等!是两张?不是一张或者三四张?”

“董事长让我订的是两张,”见习秘书肯定地回答。

五叔面露喜色,“这丫头交男朋友了?”

见习秘书想了一会,神秘地说道:“不知道,不过董事长让我找人问问,国庆时风维公司会不会给员工放假……”

“原来如此”,五叔暧昧一笑,“这样吧,阿七和赵三就不消去了”,

“好”,女秘书正要退出去。

“等等。”

“时总有什么吩咐?”

“下午你就去人事部签正式合同吧,不用等试用期满了,这段时间你干得不错。”

女秘书笑得像清晨八时的太阳一般灿烂,“谢谢时总。”

“我终于可以放心了”,五叔欣慰地自言自语道。良久,他翻出一袋文案,上面写着“关于收购广州风维软件股份有限公司的可行性报告”,戴上老花镜。

(二)

村上一下飞机就直奔邓尼在市西郊买下的一栋豪宅,那里实质上也是中国课广州站的袖珍大本营。离开东京之前,他得到一条可靠的信息:“香港警方在侦查九华灯塔枪案时,从一些残留的弹头上发现,有人使用了一种来历不明、型号不明的冲锋手枪,而据国际刑警组织提供的资料表明,该型冲锋手枪此前只在泰国的地下枪市上出现过”。这条来自香港警队内部的信息证实了此前曾在媒体上出现的“九华灯塔疑与泰国军火贩卖组织有关”的报道并未空穴来风。而此时的村上也正在秘密追查那个敢于从中国军方手中劫持手提箱的不明组织的背景与来历。

在出租车里,司机正慢条斯李地调拭收音机,一边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和他搭讪起来。

“好像玩真的了,今天又驱逐了个小鬼子外交官”,司机谍谍不休地唠叨着,丝毫并未发觉身后这边刚刚下飞机的商人竟然是个日本人,更没想到他还是特务头子。

“哦?为什么要驱逐?”村上饶有兴趣地接过话匣子,俨然一个关注时事的爱国商人。

“新闻上说是从事间谍活动,这不?大清早的,哥几个就互相通了气,要是撞上日本人,得提高警惕。这年头啊,小鬼子动不动就跑咱国内来刺探情报。”

“是啊,前几天不是又有鬼子打着学者的牌子到新疆勘探么?”

“嗯,听你口音……是北方人吧?”

“我就是北京人”,村上这么说并不算撒谎。村上的父母是二战后滞留北京的日本侨民,70年代才得以回归故国。

司机又滔滔不绝道,“还真摸不透政治这种高深的玩意儿,你说吧,年初还在东海舞刀弄枪的,正火爆着突然和谈了,我们去个外交部长访问访问,人家也来个官房长官回访,好像小日本也有了软下来的意思,哎?一不留神,又搞上了,上月提高什么关税,前天封杀赤日,昨天驱逐什么外交官……。真闹不明白。”

“我听说了,赤日是小日本整出来毒害我们青少年的精神鸦片啊,早就应该封杀了!”

“就是,我朋友有个儿子,才一年级,课都不肯上了,整天就玩那赤日,三更半夜的做个梦还叫喊着什么乱七八糟丰成秀吉,唉。其实这也还只是小孩子,不懂事也就算了,我最受不了的就是现在那些大学生,平时一天到晚叫嚷着屠日灭美的,一个个热血青年似的,屁!钻进了网吧玩起了小鬼子的游戏倒是一点都不含糊!”

“文化侵略可怕啊。”

“看!又来了”,司机突然转动脑袋向窗外望去,一脸的无奈。

只见道路两旁游走着许多学生模样的男女,向路人发放传单,有的还即兴演说,围观的人群绵延到行车道上中线,四下里,几名民警空着手在场维持秩序。

出租车只好小心翼翼地拌着离合器挪过去,然而越往前,道路堵塞得就越严重,司机也不敢按喇叭,索性停下车,干等着,小声嘀咕道:“有本事报名参军去,没本事别丢人现眼。我又想起一件事,我妹妹是在大学里教书的,前些时间,有部队到他们学校招毕业生,刚开始大票大票的人围着报名点转呐,切,到后来你说咋的?人家一听说是东海舰队的,都散了,到最后才招了一个回去……你看看,连招几个文职都没人敢去,要真干起仗来,你还能指望这些学生投笔从戎?呸,真要到那回还得咱这种粗人上,别看老子四十好几了,平时还喜欢发发牢骚,可要干起来,我可一点都不含糊!”

“这我信,中国的这一代真完了。现在的年轻人除了会在网上吹牛皮,在国内整点过激的事之外,我实在想不出他们还能做点什么实用的事来。”

“听说这几天又爆发什么黑客大战了,听我妹妹说,学校里的学生都人手一个什么拒绝服务什么攻击软件的,一到晚上就闹腾,也没听说小鬼子被咋的,倒是自己把校园网给堵上了……。”

村上忍不住暴笑起来,“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司机愤愤道:“妈的,中国教育就专教出这么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金灿灿的日光落入车内,映得村上脸上煞是舒服。

突然传来一阵欢唤声,循声望去,只见几个巡警急急跑来,张开双臂,拦住躁动的人群。不远处,在四辆闪着警灯的白色摩托车的护卫下,一辆挂着日本国旗的外交专务车正加速远去,一股黑烟,只见一只布鞋从车尾方向滚了一圈,旋即被随后的车流所吞没。

一个衣着朴素简单、看似清秀乖巧的女生拎着另一只还未扔出去的布鞋,光着脚丫,翘着小嘴从簇拥的人群中钻出来,从出租车旁经过,继续往某个方向走去,旁若无人,丝毫不领会众人的喝彩,仿佛一个过路人,很快就消失在后视镜里。站在车前的一名警官笑了笑,向同事摆摆手——收队。

司机看了半天,由衷赞叹道,“还是这小姑娘有胆气,这种车都敢扔东西,呵呵。”

“阴盛阳衰”,村上也笑了。

(三)

初秋里的广州,天气如同庭车常此刻的心情一样反复无常,刚才还艳阳高照,转瞬间便细雨绵绵。时小兰却很喜欢这种缤纷,拎着一只布鞋光着脚丫欢欣鼓舞地在校园里郁郁葱葱的小区林间信步游走。

庭车常问道:“你的鞋呢?”

“噢,出去买东西时鞋带断了,很凉快的,好像没有这样了”,时小兰 回过头,未经过任何修饰的头发甩到了脸颊上,她闪动着双眸说,“你今天怎么突然有空过来玩呀?在门口看见你还以为你只是路过呢。”

“因为我以后再也没有机会来了”,庭车常淡淡地说。倏地,不知从哪里杀来一阵让牙齿特别难受的躁音,吞没了他的声音。

庭车常皱皱眉,停下来,循声望去。

“我们系的人在试喇叭”,时小兰捂着耳朵转回来,扬起睫毛说道。

“嗯?”

“……。那个……”时小兰松开手,垂着睫毛,低声下气地说:“要去……。风……风维大厦游行。”

半个月前,四名学生在一家酒吧里同风维公司一对男女职员偶遇并发生了冲突,很快又来了一群手持棍棒、来历不明的人,将原本处于上风的学生打得二人重伤一人轻伤。数日前,虽然警方的调查结果表明,那群人是男职员叫来的,与风维公司高层并无干系。然而这份调查结果反而触动了了各大高校学生敏感的神经,连日来,来自各高校的学生地自发地围在风维大厦前,四处张帖“严惩凶手抵制赤日”的标语,并堵塞了大门,致使大厦内包括风维公司在内的数十家公司只得宣布放假。

“你也很想去的,是吧?”庭车常笑了。

时小兰并不擅于撒谎,小心地点点头。

“走,一块去!”庭车常突然高兴起来。

时小兰的眼睛瞪得老大。

庭车常已向操场跑去,瞬那间,他又回到了大学时代,回到那个激情的年代。

学生的抗议行为显然已得到了官方的默许,学生游行队伍以班为单位井然有序地从大门鱼贯而出,不少辅导员老师模样的人穿插在队伍中维持着秩序,早已停在大道上的警车缓缓地开动,无声地闪着警灯一路伴随。

“耶,他是谁呀?”有人发现自己的班上出现了一个陌生人。

“我男朋友”,时小兰突然紧张地揽住庭车常的手臂,仿佛在紧紧地抱着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生怕别人发觉似的。

很多妒忌的目光旋即从各个角落投射而来,恨不得把庭车常生吞活拨了。庭车常很不自然地呵呵傻笑,心里却甜得像吃了蜜糖似的,虽然这突其来的甜蜜很快就被一个念头狠狠地撕得粉碎。

有人很识货地一眼瞅见庭车常那条价格不菲的GPP正衬,便看着向来衣着朴素又从不向校友透露真实背景的时小兰,便讽刺道,“哟,傍大款啦”。

“是!怎么了?”时小兰倔强地反诘道,委屈地快要哭出眼泪来。

庭车常却笑得双眼眯着一线,平静地看着那人,瞳孔里却透射着一股仿佛来自于某个遥远星球的杀机,良久,那人面露怯意,缩回人群。

(四)

风维大厦前,停业告示、各种传单帖满了所有能帖的地方,围堵大厦的人群中,不但有学生,还有牵着赌气小孩的家长、出租车司机、送水工人、推销员等等。有的学生站在花台上,激情澎湃地带着高喊口号,台下声浪重重,此起彼伏。大厦各个要害处的露天场上,身着夏常服短装的武警战士排成两条相向而立的长龙,里面那条背着手站着,外面那条则手拉着手,面对大厦,背朝人群,一些文静秀气的女战士站在外围,平静地目视人群,身着黑色制服的民警穿插于各个角落,或腰挎对讲机,或举着DV,或手持小喇叭,记者们扛着长枪短炮四处穿梭。

庭车常远远地看着黑压压的人群,一言不发。恍惚中,来到海边,爬上石崖,晴天苍穹下鸥群久久盘旋,声声波涛纷至沓来,湿热的海风在衣裳与皮肤之间自作多情而又肆无忌惮地上下乱窜,盘坐在凉意丛生的石头上,放眼望去,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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