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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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枪-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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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枪法精准,常规战斗时,这支队伍一般不会参加,只有小股的特别任务,才会派上这支部队,可见特别行动队在319团长官心目中的分量。

伏生来到八路军驻地看到杨槐时脸上一直挂着微笑,新婚的喜气挂在眼角眉梢,他笑眯眯地望着杨槐,杨槐一步步向他走来。伏生舔舔嘴唇就说:槐,我回了趟家,见到你爸你妈了。

杨槐的眉毛动了动,他想到了香草,想到了自己家那间草房,心里就有了一种温暖,他在伏生的身上似乎嗅到了家里气味。

伏生又说:香草还给你带来些东西,你跟我去拿吧。

杨槐认真地看了眼伏生,伏生低下头在前头走,杨槐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上了,香草给他捎来东西伏生却不带来,让他自己去取,这意味着什么,他没有多想,便随着伏生向前走去。

大半个时辰就到了伏生驻地,伏生直接把杨槐带到了高队长队部。

高队长似乎在这里等待多时了,杨槐对高大奎已经不陌生了,他冲高队长敬了个礼,高大奎就捉住了杨槐的手,热热地握着,一直把他拉到一把椅子旁坐下,然后背着手在杨槐面前走了走。

伏生在一旁站着,脸上依旧笑眯眯的。

高大奎就说:杨排长,我们319团很欣赏你,我高大奎更是对你情有独钟。

说完望着杨槐,杨槐直到这时似乎明白了伏生把他领到这里的真实用意,他望了望伏生,伏生也正满怀期待地望着他。

高大奎就又说:你看伏生,现在什么都不缺了,只要打小鬼子就有银元,不能说你们八路军不好,还是你们底子薄哇。

杨槐站了起来,望着高大奎。

高大奎立住脚认真地望着杨槐说:杨排长,只要你一句话,如果你肯加入我们特别行动队,职务由你选,怎么也不能比伏生差,你要是到了我们这里,你就是我们的宝贝。

杨槐嗓子眼发干,他冲高大奎说:高大队长,谢谢了,我和伏生还有事。

说完便走出去。

高大奎在他身后说:杨排长,319团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什么时候过来就是一句话的事。

杨槐走到外面,伏生一把拉住杨槐:槐呀,这次回家你娘可找我了,她也劝你来我们这里。我们这里真的比你们八路军好,不论穿的用的,哪点不比你们好?

杨槐望着伏生。

伏生又说:槐,咱俩可都是在大金沟出来的,叔和婶比以前老了。要是你当初加入队伍来我们团,香草一定会和你结婚。

伏生的话如一声闷雷在杨槐的心里炸响了。他盯着伏生,半晌又是半晌,他突然蹲下身子,伏生也蹲在他的面前,掏心挖肺地说:香草以前对你好,这我知道,可她还是嫁给了我,叔为这事都不理我爹我娘了,这我心里清楚。槐呀,咱们是扛枪打仗的,不管是你们八路军还是我们319团,过了今个不知明个在哪,咋也要在这个世界上留个后吧。槐呀,来不来我们这,我说不动你,我只想劝你一句,有空回趟家,娶个媳妇吧,也许还能留个后。

杨槐拍拍手站了起来,伏生也站了起来,想起什么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双鞋垫,热热地递给杨槐道:这是香草让我捎给你的。

杨槐接过鞋垫,眼前又晃动起了香草的影子,他参加八路军时,香草也送给过他一双鞋垫,她是在村头把鞋垫塞在他怀里的,香草红着脸说:杨槐哥,家里没啥送你的,这双鞋垫你拿去,用破了,再给你做。

杨槐接过鞋垫,香草就转身跑了,一条又粗又黑的辫子在身后跳荡着。那会杨槐的心里是甜的,他把鞋垫揣在怀里,挺着身子去追赶前面的队伍了。那双鞋垫后来杨槐把它垫在脚下,行军打仗时,脚下就多了许多力气,那双鞋垫杨槐早就用破了。

此时,杨槐望着香草捎来的鞋垫,竟物是人非了。鞋垫用彩线绣了,花花绿绿的,在杨槐的心里,这已经不是一双鞋垫了,这是香草的一颗心,他把鞋垫揣在怀里,仿佛能感受到香草那颗温暖的心在一漾漾地跳动。

他冲伏生说:替我谢谢香草。

说完便走了。

伏生在他身后说:槐呀,我们高大队长说的话你想一想。

杨槐回过头道:伏生,记住我是名八路军。

说完又向前走去。

伏生在后面悠长地喊:槐呀,你爸你妈老了,有空回家看看吧。

杨槐的身子一动,僵在那里几秒,最后还是迈开大步向前走去。西斜的太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杨槐回家

躲在县城和炮楼里的鬼子走出来扫荡了一次,八路军对付鬼子扫荡的方式就是转移到山里去和鬼子打游击,他们和鬼子周旋的原则是,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躲,鬼子气急败坏地炸了一些民房,胡乱地砍倒了一些地里的庄稼,半个月后,便又退回到城里。

在这半个月时间里,八路军和鬼子打了两次不大不小的伏击,双方各有伤亡,鬼子退回去后,八路军在一个叫李家庄的地方休整,这个李家庄距离杨槐的家不足十里,营长岳福常批了杨槐几天假,让他回家看一看。

杨槐便在一个早秋时分回了一次家,鬼子扫荡时,庄户人家也是能逃就逃,能躲就躲。杨槐的父母也是从山里回来没几天,好在房子还在,父母两人惊魂未定地正在收拾房间,这时的杨槐就站在了院子里,母亲惊呼一声从房间里跑出来。

杨父没说什么,拍了拍手上的灰,看了儿子一眼,又看了一眼,然后蹲在地上,用烟袋吸烟。

杨父低着头瓮声瓮气地说:回来呆几天?

杨槐目光虚虚地望着父亲说:部队在李家庄休整,三天后就走。

父亲咳了一声,把一口痰吐在地上,父亲扭着头冲在灶房内忙活生火做饭的杨母说:把房子打扫一下,后天就给孩子结婚。

杨母在房间里含混地应了声。

杨槐吃惊地望着父亲,张大了嘴巴道:爸,结婚?给谁结婚?

父亲把烟袋里的灰磕了,站起身来说:给你。

杨槐就傻了。

上次伏生回家走后没几天,杨父便揣着杨母从箱子底翻出的散碎银两去了南庄一趟,南庄有户人家姓王,家有一女叫小凤,芳年十七八岁的样子。

这户姓王的人家杨父认识,有一次躲鬼子两家人挤进了一个山洞里,还在山洞里住了一夜。在这一夜里杨父杨母对王家小凤印象深刻,吃苦能干,还懂得事理,叔叔婶婶地叫,还拿出了带来的馍分给他们吃过。山洞里蚊子多,为了不让蚊子咬睡个好觉,小凤几乎一夜没睡,用一条毛巾给父亲轰了一夜的蚊子。

王父醒来就夸小凤:她娘走了,这个家里里外外就靠这个孩子了。

杨父杨母也毫不吝啬地用赞美的语言把小凤夸了一遍又一遍。

伏生上次回来大大地刺激了杨父杨母,伏生走后,杨父就下定决心要给杨槐说门亲事,伏生结婚了,杨槐不缺东少西的,凭啥不能成亲。

于是,杨父拿着全部积蓄,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了南庄王家,他找到了王父开门见山地把来意说了。

王父望着他一张一合的嘴,还没等杨父说完就明白了,挥了挥手道:他杨叔,不就是想做亲家么,好事呀。

杨父没想到这事这么顺利,便眯了眼,点头如鸡啄米似的说:嗯哪,就是这个意思。

王父拍拍手说:这事好办也不好办,你得答应我几个条件。

杨父心里立马凉了半截,但还是说:亲家你说,你说。

王父就说:凤啊娘去得早,这个家多亏了有这个凤。我可离不开她,你家要是娶了凤,可不能让凤去你家。

杨父就转着圈地琢磨,里里外外地想了一遍,按说娶了媳妇就是自家人了,哪有不在一起过的道理,可杨槐常年不在家,一年回来那么三两次,加在一起也就是呆个五六七天的,杨父的意识里,杨槐毕竟是当兵的,这次回来了,下次能不能回来还不好说,他觉着给杨槐成个亲,一是能让儿子留个后更好,就是留不下后,也要在阵势上给另外两家人看看,杨槐也娶媳妇了,他杨家也不差啥了。至于小凤未来和他们在不在一起,看样子也不重要,他们老两口有手有脚的,不需要照顾,要是真的有一天不行了,小凤毕竟是自家媳妇,这么善良的小凤还能不管他们?

杨父飞快地把这些都想了,然后也拍拍手说:亲家,就依你,这事就这么定了。

王父见杨父爽快地答应了,便哈哈大笑道:你不愧是关东老客爽快,那就这么定了,啥时候娶随你。

王父大手一挥就把女儿终身大事定了下来。

杨父从怀里挤出压箱子底的干货递给王父,两个男人撕巴了一会儿,王父还是收下了,这事就定下来了。

杨父回到庄里后逢人便说:我家杨槐有媳妇了,就是南庄的王家小凤。

一时间杨槐有媳妇的事就传开了。

反应过来的杨槐,愣愣地望着父亲,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朝王伏生家望去,香草正站在院子里喂鸡,一只公鸡两只母鸡,这是伏生娘特意养的,为的是能下些鸡蛋,好给香草坐月子补身体。

杨槐的目光被父亲捕捉到了,他有些生气,大着声音说:小凤这姑娘啥也不差,要模样有模样,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方圆几十里没有能比的。

杨槐收回目光望着父亲说:爸,部队还在打仗,这婚没法结。

杨父站出来吐了口痰,捉过杨槐的耳朵道:我知道你小子心里想的是什么,人家香草结婚了,肚子都大了。我告诉你,你就死了这个心思吧,人家小凤比香草强多了。

杨父放开儿子的耳朵,冲屋里说:槐他娘,我这就去南庄,让亲家准备准备,咱们明天就结。

母亲在屋里爽快地答应一声。

杨父耸着身子快步地向南庄奔去。

母亲扎着手从屋里走出来,把一块红布系在门口的树干上,然后把杨槐拉进屋里,兴奋着声音说:槐呀,你媳妇我和你爸都看见过,这姑娘不错,跟你结婚以后一准错不了。

杨槐不知如何是好地说:妈,这婚我真的不想结。

母亲听了,眼里顿时有了泪花,她低泣道:孩子,你这常年在外,枪子可不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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