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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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战争-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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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他没看错,他已经到了机场的边缘,他看到了他永远也不愿看见的东西
。那里,就在西跑道上,有几个巨大的红色的东西,喧闹,嘈杂,像是突兀拔
地而起的刀刃,把他心中的神圣的归宿戳得支离破碎。他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等杜朝本得到岑立昊直奔QW-709训练基地的消息,满头大汗地赶过来,
岑立昊已经在那几块大铁牌子下面抽完了两支香烟。杜朝本一看师长的脸色,
心里就慌了,不知道哪里出了纰漏。此刻范辰光正在全团各个角落做着最后的
无微不至的检查,他不能让岑立昊在离开五年回来之后就找出毛病,他哪里知
道他的QW-709训练基地正在酝酿一场雷霆风暴呢。
杜朝本在距离岑立昊还有五十米的地方就做好敬礼的准备,右手的几根指头并
成了一把僵硬的骨勺,岑立昊根本没有还礼,举起手,点着杜朝本就是一顿痛
斥:什么样子?我看了你们的总结就知道你们已经虚弱到了极点。什么“随时准
备领命出征”、什么“首战有我,有我必胜”,依据是什么?看看吧,“金刚部队
,百战百胜”,你是神啊?厚颜无耻!
杜朝本被吓懵了,他甚至看见岑立昊的右手在腰间摸了一下,天啦,那是拔手
枪的动作。杜朝本不知道师长怎么无端地发起这么大的火气,结结巴巴地说,“
师长,这牌子恐怕……恐怕不好……不能就这么拔,这是钟军长……”
杜朝本的本意并不是拿钟军长压岑师长,但是他总得解释啊,没想到这句话更
让岑立昊怒不可遏。岑立昊阴沉着脸问:什么意思?
杜朝本说:这是钟军长让安的,恐怕……
岑立昊喝道:胡说,钟军长会具体到让你们安这几块牛皮哄哄的牌子吗?就会
花拳绣腿!这是野战训练场,不是天安门广场!不三不四,不伦不类,不明不
白,什么玩意儿,取缔,统统取缔!
杜朝本只好硬着头皮,把当时开现场会和安牌子的情况支支吾吾地汇报了。岑
立昊说,就知道是你们拉大旗作虎皮,是你们拍马屁强加给钟军长的。这么好
的钢材木板,做什么不好?都可以盖一幢楼房了,让你们拿来就玩这个虚的,
极大的浪费!我不管你这个理由那个理由,立即让工兵来给我拔掉,统统拔掉

杜朝本一脸恐慌,迷迷糊糊地问:什么时候?
岑立昊厉声道:马上,我一分钟也不想见到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了。马上,明
白吗?把工兵给我调过来!
杜朝本知道岑师长本来就看不起自己,自然不敢对抗,耍了个小心眼,赶紧用
手机给范辰光打了个电话,出乎他意料的是,范辰光只经过了片刻沉默,就回
话了:坚决执行岑师长的指示。接着又交代:最好不要把牌子弄坏了。
杜朝本想了半天,没想明白,只好调来了工兵排和一个步兵连队,当场执行岑
立昊的指示。标牌是安在跑道上的,钢筋水泥做的支架,真拔起来而且不被损
坏,还不是那么容易的。工兵们先用电锯切割,再用电钻挖掘,然后由步兵十
几个人抬着,小心翼翼地往外拽。就这样,前年钟盛英军长为之沾沾自喜的、
范辰光为之付出巨大心血而又寄托巨大希望的、十几块优质木板优质油漆优质
钢筋制作而成的标志着266团十几个连队辉煌历史赫赫战功的标牌,在一个
下午不到四个小时的时间内,从北兵营西部的机场遗址上消失了。
那天倒霉的除了杜朝本,还有黄阿平。
按照范辰光的安排,黄阿平那天是舌战群儒,好话歹话说了一大堆,而且信誓
旦旦地保证,近期就解决六公司的问题,这才把母大虫稳住。
中午酒席间,黄阿平向六公司的谢经理和他的老乡李书记说明情况,代表团长
和政委表示,一旦上级把钱拨下来了,即便团里想拖欠,他也会及时把消息透
给贺大姐,为了工人阶级的利益,当一回吃里扒外的内奸。
大家见黄阿平说得诚恳仗义,都很感动,再说,也确实不好为这几十万块钱把
军民关系搞得太僵,也就不再催逼。
黄阿平感到任务完成得不错,心情也好,频频举杯敬酒,几个回合下来,讲话
口齿就不清楚了。
酒后打道回府,吐得一塌糊涂,满车恶臭弥漫,害得营房股长侯四根和助理员
张森其也差点吐了,在路边找了一家小饭馆,用了十几盆水也没把臭气洗净。
回到团里,下车之后,黄阿平跌跌撞撞往宿舍方向运动,突然想起刚才好像看
见师里的一号小车停在办公楼门口,起先有点疑惑是酒醉眼花,想了想确有其
事,便掉转身子往回走,果然看见了师里的一号小车,车牌子虽然被他看成了
两个,但牌子上的数字他没看错。
黄阿平认定是岑师长来了,便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办公楼里闯,闯进大门又觉得
不妥,拿不准这个时候这种样子去见师长是不是合适。正在摇晃着犹豫着,从
里面出来了一个人,走近了才认出是孙晓农副团长。
孙副团长说:黄副主任,岑师长来了,已经问过你两次了,刚才已经看见你了
,赶快进去吧。
如此,黄阿平就没有退路了,只好跟着孙副团长往会议室里去,一路上咬紧牙
关,想让步子稳当一点,但两条腿的尺寸今天好像不一样了,走起来轻飘飘地
像腾云驾雾。所谓酒醉心里明,进了会议室,大睁着眼睛看师长,一眼就看出
来了,赶紧举手敬礼,没想到用力太猛,手指落的也不是地方,把大檐帽子戳
了下来,骨骨碌碌正好滚在岑立昊脚下。
黄阿平顿时酒醒大半,酒醒了人却傻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就那么原地立正,
手臂仍然举着,直直地看着岑立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岑立昊把黄阿平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发现黄阿平的裤腿上还有刚才吐过没有清
除干净的土豆丝和猪耳朵皮,沉着脸问:黄阿平,你这是怎么回事?
黄阿平说:报告……师长,我,我没……没怎么回事。
岑立昊说:啊,你摇晃什么?是不是给我们上演国际流行的什么行为艺术啊?
站稳!
黄阿平何尝不想站稳?但此时他的两条腿已经长短不一了,朦胧中他还看见对
面又走来了一个黄阿平,也是两条腿长短不一,两个人走近了,搂在一起,一
个往左边倒,一个往右边倒,这样拧来拧去,谁也没有倒下去,只是在那里摇
晃。
岑立昊厉声喝道:看你这个样子,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回去睡觉去!又扭头
对范辰光和杜朝本说:你们搞什么名堂?师里三令五申非节假日不许喝酒,你
们是怎么执行的?
范辰光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说:我们管理有薄弱环节,一定认真检讨。又对
黄阿平说:黄副主任,你先回宿舍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黄阿平坚持立正姿势,说:师长,对不起,我……
岑立昊一掌拍在面前的茶几上,把上面的茶杯拍得乱蹦:出去,我不跟酒鬼说
话!

岑立昊下部队把88师各团和直属分队转了一遍之后,常委召开了一次专题会
议,集中讨论提高战斗力亟待解决的问题。之后不久,便召开科技练兵动员大
会。
参加大会的有各团和直属分队的军政主官、各团司、政、后、装领导,师机关
全体干部,一共有三百多人,集中在师部小礼堂。会场的布置别开生面,不像
过去有主席台,而是在主席台下面安了一个讲坛,所有与会人员也包括88师
前任师长、集团军副军长郭撷天大校和集团军副参谋长罗管中大校,统统坐在
台下。
会议程序很简单,郑绍清宣布开会后,就请师长讲话。
岑立昊面带笑容,成竹在胸,信步走上讲坛,开始演讲了——
今天,是我岑立昊回到88师之后第一次在正式场合同师机关、各团和直属分
队的主要领导见面,我的讲话,也可以被看成是在公开场合下发表的就职演说
。首先,我想表达真实的感谢,我之所以在离开88师七年之后,又回来担任
师长,除了组织的培养,还有两个至关重要的原因,一是在88师工作的、曾
经是我的领导和战友的老同志们宽容了我的缺点,二是在座的年轻的同志们接
受了我的优点,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
岑立昊在简单地表达了一番心情之后,就直截了当把话题转到了他拟定的正轨
——
既然大家信任我,我就掏心掏肺地表态,我岑立昊是来当师长的,不是来当官
的。当然,军官也是官,但军官又不是寻常的官,军官是选择了战争事业、随
时准备为国家和人民献身的在军队工作的官员,军官最大的权力就是使用自己
的意志、智慧、身体乃至生命。如果战争爆发,我将走在最前面……
鼓掌。掌声过后,会场一片安静。连老师长郭撷天也不得不承认,岑立昊的讲
演富有极强的煽动力。
台上,岑立昊似乎已经进入到一个忘我的境界,如入无人之境地在他的思想的
旷野里纵情驰骋——
我们今天在这里讲战争问题,不是坐而论道误国清谈,事实上,我们现在进行
的就是战争——
战争的特殊阶段、即以非暴力形式存在的僵持阶段。没有绝对的和平,只有相
对的平静,而在平静的背后,是综合国力和军事实力的对峙,只有当对峙双方
实力相当势均力敌的时候,这种相对的平静才会出现。正因为有我们这些人在
这里讨论战争问题,有我们的官兵在挖空心思抱着陈旧的装备寻找不陈旧的办
法,战争才没有以暴力的形式出现。所以我们一天都不敢懈怠……

科技练兵大会的第二天,岑立昊把姜梓森叫到师长办公室,严肃地说:姜副主
任,我向你请教个问题。
姜梓森诚惶诚恐,不知道岑师长又要找什么茬。姜梓森说:师长,有话请讲。
岑立昊说:按照政工条令,政治部应该归谁领导?
姜梓森说:条令明确规定,各级政治部为该级党委办公机构,在同级政治委员
的领导下工作。
岑立昊说:政治委员离职期间,我这个师长和党委副书记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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