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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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阙- 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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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住我地手说:“正因为这样,我们才要办得热热闹闹地,好给太后冲冲喜。”

我忍不住笑瞪了他一眼:“从没听说生日宴能冲喜地。”

他一副虚心求教状:“那要什么宴才能冲喜啊?”

“婚宴。”

“那我们就办婚宴。对外还可以说,皇上和皇后体恤灾民疾苦,为节省开支计,将婚宴和生日宴一起办了。”

到这时我才明白,他故意设了一个小小的圈套让我钻,谁不知道只有喜筵才能冲喜呢?

我微微皱了皱眉:“别乱说了,到处都是人,传出去又是话柄。”他拥住我说:“我们现在没成亲。整天姐姐弟弟地叫,又腻在一起,外面的人才会议论。我们索性成亲了。你做了名正言顺的皇后,看还有谁敢乱嚼舌根。”

我没有挣脱,亦没有搭腔,心底五味杂陈。皇上对我,不管有多么热情,多么真诚,对太后是淡漠地,淡漠得叫人寒心。

没错,他每天都有过来探望。时间允许的话还会坐在床边问问疾,再适当地安慰几句。但他的表现完全不像一个做儿子的,没有那种自内心的焦虑与心痛。

如果不是我自己曾卧床养伤一个月,也承蒙他照顾了一个月,我会以为他只是不懂得表达,但事实上,他可以非常细心非常体贴,决不是粗枝大叶甚至没心没肝的那种男人。

再联想到他带兵逼宫的行为,我不得不悲哀地承认。太后和皇上之间的母慈子孝从来都只是假象,一旦出现利益冲突,无论哪一方都会毫不犹豫地翻脸。

既然这样,我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我的娘亲,本来就只有我自己关心,别人是不在乎她死活的,我连商量都没必要跟他商量。

我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说:“这是我送给皇上的生日礼物,皇上玉佩多,这个拿去赏人吧。”

他开心地接了过去:“姐姐送地生日礼,自当贴身佩戴,怎么会送人呢。”说完这句,才意识到了什么,有点不解地问:“生日还没到呢,你怎么今天就送了?”

我顺势告诉他:“因为我要带太后出宫治病,皇上生日那天多半不在宫里了。”

他嘴角的笑容立刻萎谢下去:“你要出宫?”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是的,太后病成了什么样子,皇上也看到了。太医院的人直到现在连病因都没查到,再这样下去,我怕……”

他沉默了,抱住我的手慢慢松开。

也就是说,他默认了我的决定。

生死攸关,他心里有再多不满,又能说什么呢?难道他的生日比太后的命还重要?如果他真这么以为,我从此以后再也不会理他。

两人默坐良久,他才开口道:“不出宫也可以治的,朕马上下诏,广征天下名医,谁能治好太后,朕重重有赏。”

我轻叹着说:“尽有民间高人不愿意进宫地,别到时候跑来一大堆江湖骗子,骗走了钱是小事,贻误了时机才是大事。”

皇上没辙了,脸上的表情很是沮丧。

我心里也有点愧疚,皇上跟太后之间的恩怨由来已久,其中牵涉到夺子公案和他生母的死因,总之很诡秘,很复杂,而且都属于宫廷秘辛,不是我这个迟来搞得清楚的。

只能说,事出有因,我不想追究皇上对太后的态度,但也不会为了给他过生日就拖延太后的治疗时间。

“明天走还是后天走?”又过了半晌后,他低着头瓮声瓮气地问。

我回答说:“明天。”

在宫里拖得越久,越接近他的生日,越不好意思走。还不如快刀斩乱麻,要走,就马上离宫。

但愿他能想得开,但愿他能应付得了即将到来的一切。

第一百五十章  疏萤怯露深(一)

皇上走后,我再次来到太后的寝殿,梁太医已经坐在里面了。

此时我对他已经完全不抱希望,所以也没在跟前陪着,而是坐在前面的小会客厅里等他出来。

一个久负盛名的大夫,又是拿皇家俸禄的,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太后的病情恶化下去,他心里肯定也非常惭愧,见到我的时候很不安地问:“公主,今天还要不要开方子?”

我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我打算明天就带太后走,你说的那个人找到了没有?”

他低头回道:“只知道他去了南方,具体位置没打听出来。”

我心里烦躁起来,声音也不觉提高了:“南方那么大,要找到一个人等于大海捞针!你能不能把范围稍微划小一点?比如,他喜欢在哪一带活动,又或,他以前去过南方的哪些地方,在哪里治过病。”据我所知,有些名医在某地治好过某人后,再经过时有回访的习惯,看病人现在如何了,这也是有责任感的医才有的表现。

梁太医想了想道:“几年前,荆州刺史的二夫人难产,人都停床了,正好他经过,本来是进去吊丧的,却现停尸床上还在滴血,他就说产妇没死。那家人不信,说产妇都摸不到脉了,鼻子底下也试不到呼吸,怎么会没死?他在征得刺史同意后,一阵捣鼓,用手拉出来一个死胎,产妇也痛醒了,现在那二夫人还活得好好的呢。这事有五六年了吧,不知道他这次南下会不会再去荆州。”

他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那时候我刚到后娘家,有一次好像是听家里的仆人谈起过,我也没敢多问,原来那个医生就是陆养和。

麻烦的是,“荆州刺史已经换人了,不知道现在去了哪里。”

梁太医不好意思地说:“这个微臣也不知道,如果是调迁的话,吏部应该有档案可查的。”

“算了,”明天就走,也来不及了。“据你所说,他本来是想打算进去吊丧的,那就是跟荆州刺史很熟了。”

“应该是。他在那一带很有名地,只要他去,不愁没人请。都得提前送帖子。不然根本排不上。”

“那我和太后就去荆州碰碰运气。”荆州是我们的老家。太后自被掳到京城后再没有回去过。这次就当故地重游吧。

梁太医又说:“他还在苏杭一带治过病。”

“嗯。如果在荆州找不到人。就去苏杭。除了他之外。治疗妇科病地还有哪些人比较有名?”

梁太医报了几个人名。其中有两个开地医馆就在我们去荆州要经过地地界,正好可以顺路去看看。送走了梁太医,又进去和太后商量了一会。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睥睨天下肆无忌惮地女人,现在地她,甚至有点小女孩地娇弱。我们母女俩地角色好像换过来了,成了我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归根到底,人都是脆弱地。不管多飞扬跋扈地人,一旦被病痛折磨,也会变得悲观软弱。

直到太后睡着了我才走出来,自己房里的东西还要等着我过目后才装箱呢。

走过两重院落,崔总管在最外面的天井里等着我,悄悄禀报说:“那个人下午去公主府闹了的。”

我一时还没听明白:“谁?闹什么?”

“就是那个姓张的,公主今天回府的时候不是见过他吗?还请他从侧门进去过。公主走后不久,他就提着行李大剌剌地上门,跟门人说他是驸马。门人不让进,还吵起来了。”

“啊?”我着急起来,“后来怎样了?”

“等奴才得到消息赶去时,他已经走了,但人肯定还在京城,就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再跑去闹。”

我思忖了一会道:“这样吧,要是他明天还闹。你索性让他进去。就把他关在府里。给他吃好喝好,但别让他出门。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崔总管有些迟疑:“他现在都以驸马自居了,再请他进府,那更不得了了。还请公主斟酌,俗话说得好,请神容易送神难。”

“放心,我不会再纵容他的,让他进府,只是不想留在他外面瞎说败坏我的名声。”

他越是表现得荒唐无耻,我越是对他没好感。他以为做出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地无赖样,我就拿他没辙了吗?我现在是没时间跟他斗,先关着猪,等我回来再好好收拾他,这回,我决不手软。

崔总管依旧顾虑重重:“就怕皇上知道了,会误会公主有别的用意。”

我好笑起来:“能有什么用意,难道留着他准备破镜重圆的?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我总比马聪明一点吧。”

崔总管居然说:“那不见得,都说男儿重后妻,妇人重前夫,奴才知道公主一直舍不得这个男人,刚离开老家地时候,一天哭几回,还不就是想他想的。”

“你胡说!”我真的怒了。

崔总管跪下道:“奴才只为了公主好,连奴才一个阉人都觉得这样有旧情复燃的嫌疑,皇上还能不多想?”

我冷冷地说:“谁多想我都不怕,我现在只顾得上太后的病,其他的,爱咋样咋样吧。”

“您这又是何苦?皇上本来就够难过了,喝得烂醉如泥的,要是听见您这样说,还不知道怎样呢。您明天再扔蹦儿一走,朝中的大臣啊,宫里的这些奴才们啊,一个个可有苦头吃了,前些日子皇上心烦地时候,两个月杀了几十个。”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奴才不敢!”崔总管在石板地上磕头磕得山响:“奴才是担心皇上又会变回几个月前那个样子。”

他这样一说,我倒踌躇起来,皇上的性子我是知道的,那孩子,真起脾气来是很可怕的。我想救太后的命没错,但若因为我的缘故,害别人枉送性命,也是罪过…………皇上的罪过,我的罪过。

即使只为了给太后积德,也不应该在离宫之前激怒皇上。

“皇上真的喝得烂醉如泥?”

“真地,公主跟梁太医讨论太后病情的时候小安子来过,奴才见公主实在抽不开身,把他打走了。”

我呆立了一会,然后朝身后吩咐道:“弄珠,你回去看她们打点行李,差不多就行了,弄琴你随我去承乾殿。”

崔总管还跪在地上问:“公主府那边……”

“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我自有分寸。”

“是。”

拘禁子孝,其实也是为了保住他的小命,我不在京城的这段日子,如果他还不知死活瞎说一气,多的是人要他的命。就算紫禁城里的皇上听不到,祁云海之流难道是吃素的?祁云海可是以我地“未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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