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连皇上都抬出来了,但“你刚刚说,想以后留在我身边对不对?”
她猛点头。
“如果是你,敢留一个连句真话都不告诉你地人在身边吗?”
她诚惶诚恐地说:“不是金翠不向公主禀报,实在是另有苦衷。”
“好吧。你只回答我一个问题,你父亲只是个县令,他为什么要弑君?杀了皇帝,对他有什么好处?他能谋朝篡位吗?”
“妾身从没说是家父要弑君。”
“那是谁?”
“公主,这个人,还用金翠说吗?”
“那就是琰亲王。”
她没吭声,也就是默认了,我又问:“那天在汤池浴场,我跌落水中。皇上帮我控水的时候。琰亲王就在他背后,有地是机会出手。你告诉我。为什么明明有机会不利用,却要另外布局在半夜动手?难道杀人还要挑黄道吉日啊。”
她再次卡壳了,我看她手上已经没了“武器”,索性把那句话也说出来:“你说你是西京人士,小时候在西京长大,所以带着西京口音,可是你父亲程县令却没有,虽然他的通渭话也不地道,但怎么也听不出西京口音。麻烦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为什么。”
“公主,妾身“上面的问题你都解释不来的话,就只能说明一点,你根本就不是程县令的女儿!”
她再度沉默了,半晌后竟然承认道:“公主好耳力,才在西京住了十几天就听得出西京口音,既然公主什么都猜出来了,我再隐瞒也没用了。”
我倒诧异起来:“你承认不是程县令的女儿,那你是谁?或者说,你是谁派来的,琰亲王吗?”
“是。”
“混在皇帝身边地目的是什么,不会是杀他吧?”要那样就肯定是谎言了。
“不是,如果想杀皇上,那天晚上又何必带你们走。”
“那你的目地到底是什么?魅惑皇上?可是你看皇上对你有兴趣吗?”
她突然笑了:“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公主是怕我留在皇上身边,会分去他对您的爱吗?”
这回轮到我色变了:“你乱说什么,本公主和皇上是姐弟。”
“公主,您就别瞒我了,琰亲王都告诉我了,您是太后的亲生女儿,皇上却并非太后的亲生儿子,你们没有血缘关系的,而且,皇上喜欢您。”
我沉下脸来:“知道太多宫廷秘辛,对你不是好事。”
她迎视着我的目光问:“公主想杀人灭口吗?”
第一百零六章 馆舍月窥人(一)
当程金翠说出“杀人灭口”的时候,我还以为她接下来又要慷慨陈词,比如,“灭我容易,但如何灭得了天下悠悠众口”之类的话,但这回她的反应出乎了我的意料,她伏地磕首道:“如果公主要杀妾身,妾身决不敢有怨言,只求公主不要真的嫁给皇上。”
这倒奇了,我嫁不嫁给皇上与她何干?我不禁开始揣测起她和皇上的关系,“你以前见过皇上吗?”
“没有,在通渭县衙是第一次见到圣驾。”
“那何以短短时日,就对皇上产生了这么深的执念?”
她露出不解的神情:“公主此话怎讲?”
我分析道:“若非对皇上眷恋极深,怎么会情愿自己死也不愿别的女人嫁给他?但有一点你忘了,他是皇帝,我不嫁,自有别的女人嫁,会有成百上千,甚至成千上万的女人前赴后继进宫成为他的妃嫔,你无论生死都改变不了这个局面。”
“公主的意思,还是要嫁他了?”
我快被她奇怪的推论法弄得没言语了,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我只是就事论事,没说我要嫁。”
“那就是不嫁了。”
我叹了一口气:“你到底要说什么?听你这口气,似乎连自己的生死都可以置之度外,我嫁不嫁皇上才是你最关心的。”
“本来就是啊。”
“啥?”
我疑惑地打量着眼前地女子。一会儿是对皇上极度迷恋地痴情女子。一会儿是对我地婚事极度敏感地无聊管家婆。这让我对她地身份又增添了几分好奇。“你真是琰亲王派来迷惑皇上地吗?”
她狡猾地一笑:“公主不是说。皇上对妾身不感兴趣地呢。那还怕什么。”
我赏了她一个白眼:“谁说我怕了。皇上对你是否感兴趣本公主根本不关心!我说这话。同样只是就事论事。”说到这里。朝她摆了摆手道:“我这儿没法收留你。你还是到皇上那儿去吧。亲自验证一下他是否对你感兴趣。”
她不动如山。嘴里还很不满地嘟囔:“明知道皇上不会收留。变相驱赶一个无家可归地可怜地弱女子。”
我被她逗乐了:“你是可怜地弱女子?别笑死我了。伶牙俐齿。狡猾机智。要天下女人都像你这么弱。也不会被男人欺负了。”
“跟公主比起来,妾身只是弱女子。”
我伸手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第一,本公主虽然不是什么弱女子,但也决不强大;第二,你在皇上面前可以自称妾身。跟我说话就免了吧,听起来总觉得怪怪的。”我也是女人,哪有妾啊。
她敛衽道:“奴婢礼数不周。还望公主见谅。”
我想了想说:“奴婢也不合适,你又不是宫奴。”
“请问公主,宫里地女官们一般都自称什么?”
“下官,有时候也称臣妾,妾身,或奴婢,看对方是谁了。”
“那还是奴婢吧。”
不想为了称呼问题一直跟她嗦,我坐在摇椅上闭上眼睛,她亦知趣地起身道:“今夜有些燥热。奴婢去给公主泡一壶菊花茶,再要两个凉菜,两碟子点心宵夜,好不好?”
“凉菜和点心就免了,泡壶茶来倒是可以。”
她前脚刚走,皇上后脚就敲门进来了。看见他这么晚了还出现,我纳闷地问:“你怎么也没歇下啊,不早了呢,这会儿我估摸着快到亥时了。”
他在我身边坐下道:“本来准备歇下的。从窗口看见那个女人往厨房去了,就过来看看你。”
我揉了揉额头说:“既然皇上也这么不待见她,那还是送她走吧。”
“她走了,谁侍候姐姐呢?朕的随从都是男人,随便在外面买的丫头又不知根底,这个程金翠,好歹没有加害之意,又读书识字,好像还专门学过一些侍候人的功夫。”
说起这个。我笑了起来:“是啊。会按摩,会梳头。会泡茶做点心,听说还有一手好厨艺,琰亲王培养她可下了不少呢,可惜这些本来为皇上准备的技艺,现在勉为其难地用在我身上,她心里只怕憋屈得慌。”
皇上赶紧摆了摆手:“朕不要她侍候,姐姐暂时有需要,就留着她吧。等小莲她们到了,再打发她走,了不得赏她一笔钱,有了钱,再要说走投无路就是扯她娘的蛋了。”
“耶!”我惊喜地叫出了声;“皇上,您终于学会骂人了,可喜可贺!”虽然骂得很不地道,她娘哪有蛋?
“这算什么骂人嘛”,皇上的脸竟然有些微微泛红。
我抱住他的胳膊摇晃着:“对皇上来说已经是爆粗口了,皇上以前是多斯文地孩子啊,后来被逼成那样,也没骂过人,只是闷声不吭地杀人。其实那样才可怕,有愤怒,能通过语言宣泄出来,也是一种途径,若一味地压抑,什么君子绝交不出恶声,纯粹是害人嘛,有气不让发出来,不想被憋死,就只好别寻出路了。”
皇上笑道;“姐姐这个观点好新颖,原来圣人之训也是不足为训的。在我们天朝的公主看来,君子绝交,就是要出恶声,把气都撒出来了,以后你走地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两不相关,也两不相欠,从此恩怨两清。”
“皇上认为这样不好吗?”“好,姐姐说什么都好。”
“又来了。我还没问你,为什么这么晚了还没睡呢?明天可是有一天硬仗要打。”
明天我们就要离开雍州,进入了益州地界。益州古称“溢州”,顾名思义,那是个水患多发地,遇到这种暴雨连绵的天气,水灾就闹得比哪里都严重。皇上驾临益州,想也知道会有多忙了:要接见各地官员,倾听灾情报告,走访灾区灾民,确定赈灾方案。总之,从明天起,就要真正投入赈灾了。
皇上收敛起笑容说:“也许就因为这样,才睡不着吧。”
我感叹道:“难为你了,御驾亲征也好,亲临灾区也好,都是头一遭,完全没经验,心里会紧张也在情理之中”。
他孩子似地靠向我的肩头:“是啊,不知道会面临一些什么情况。其实,如果我们赶得快一点的话,今晚就可以到达益州的云阳县,是我要他们放慢速度的,可以说,故意延缓了进入巴蜀之地的时间,姐姐,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懦弱?”
“怎么会呢?在这儿住一晚也好,这一路上本来就太赶了,都没好好休息过。要是皇上觉得累,我们明天再在这里住一天也成,磨刀不误砍柴工,养足了精神才好应付各种状况啊”,我的手摩弄着他光滑细腻地脸,嗯,手感真好,看着就嫩,摸着更嫩。
当发现他的目光潋滟如水时,我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在做什么,忙咳嗽两声,停止吃豆腐的动作,望着窗外抱怨道:“这个程金翠,去泡个茶也这么慢,您都来半天了,连茶都没奉上。”
皇上道:“是我叫人把她拦在外面的,我想跟你安安静静说会儿话。”
“恩,皇上想跟我说什么呢?”特意把她拦在外面不让听,肯定不只是寒暄几句了。
“但现在我又不想说了,我困了。”他搂着我的脖子,蹭啊蹭啊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然后靠在那儿不动了。
这个位置果然舒适,就是有点让人喘不过气来,因为,我们的胸部和脸蛋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皇上……”我轻轻推着他。
“我困了。”他搂得更紧了。
“困了就回去睡啊。”
“没劲,走不动。”
“那我叫张钧彦过来搀皇上过去。”
“不许提他。”
“为什么?”
“他对你有觊觎之心。”
“哪有,早跟你说过了,他照顾我只是基于职责。”
“才怪,他看你的眼神傻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而且,他一点也避讳。”
这一路行来,对张钧彦无处不在地火热眼神,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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