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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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殇- 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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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儿低头悄悄抹了抹眼泪,走上前轻声叫道:“小姐……”

衣凰稍稍侧身,看到沛儿,便淡淡一笑:“路上要小心,我爹年纪大了,腰不太好,你千万要记住别再让他闪着腰。”

“嗯,沛儿记下了……”

看着她红红的眼睛,衣凰安慰一笑,道:“哭什么?又不是生离死别,你和白蠡一起,将我爹送回老家之后便回来吧,山庄中缺了你们可不行。”

本是安慰的话语,沛儿听了却哭得更凶,这种时候她更想待在小姐身边,可是此行回乡路途遥远,她是最了解小姐和老爷平日里习惯的人,有她跟在老爷身边,小姐才会更放心。

想着想着,沛儿便将心中的不满说了出来:“这涵王殿下当真是不辨黑白,不分是非,我们老爷怎么可能会与户部勾结贪污?亏我以前还以为他是个明白事理、可托付之人,如今看来,我是瞎了眼了……”

衣凰闻言,微微蹙眉,稍稍瞪了她一眼,沛儿更委屈,压低声音道:“我这是为小姐你委屈。想你为他做了那么多事,为他治伤救他性命,他却反过来恩将仇报……”

“沛儿,别说了。”白蠡看出衣凰脸色有变,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门外一道白色身影正静静地站在门口,不曾有进来的意思,亦不曾离开,便连忙阻止了沛儿。

其实他心中也颇有疑惑,如今的涵王当真有些冷酷无情,不再像那晚在雪中为小姐披上披风遮挡风雪之人……可是,真的是这样吗?真的是他害得老爷被削去官职的么?

门外,一行只有三人,刑部的人早已退得远远的。

今日涵王的脸色很不好看,带了些刺骨的冰冷,他们不敢靠近,更不敢加以干扰。

衣凰一言不发,目光冷寂沉敛地看着苏夜涵,这么遥遥望过去,中间好像隔了千山万水,好远好远,他们走了很久,之间却依然隔着重重阻碍,阻拦着他们靠近。

唯一能做的,便是这般彼此相望。

难道,这就是宿命?

命中注定他们无法在一起,否则便是灾祸连连。

从最初他在北疆重伤,到后来六公主,再到如今右相……

蓦地,衣凰转过身去,扶住走过来的右相。只这么几天的时间,慕古吟似乎就老了许多,不复往日里的神采,加之这几日在监牢中的折磨,身体染恙,大不如从前。

“爹,你回乡之后好好养老,有什么事就派人告诉我。”她扶着慕古吟在一方凳子上坐下。

慕古吟重重一声叹息,环顾院子四周,这里是他生活了二十来年的右相府,却在一夜之间变得什么都不是了。

“衣凰,你为何不跟爹一起回去?”

衣凰垂了垂眸,“对不起,爹,女儿还有些事情要做,暂时不能离开……”

慕古吟点点头,并不勉强她,从小到大他几乎从未强求过她什么,她是个聪明懂事的孩子,“其实为父知道,城中的药铺大多是你的,再加上皇上对你多有偏袒,为父也不担心你日后的生活。可是你毕竟已经到了适嫁之龄,为父担心……”

“爹……”衣凰笑着打断他,“这你不用担心,女儿自有……”

“主张”二字尚未出口,却突然听到门外的官兵齐齐喊了一声“参见王爷”,院内众人齐齐循声望去,门外早已没了苏夜涵的身影,一人着了墨绿色的锦袍,正缓缓踱步而来。

这边见了,都纷纷看了衣凰一眼,只见衣凰和慕古吟最先行礼,道:“参见洵王殿下。”

苏夜洵脸色有些沉,伸手扶起慕古吟,道:“不必多礼。”

慕古吟往后退了一步,声音沙哑道:“老夫一介草民,又是戴罪之身,怎能污了洵王殿下的手?”

苏夜洵知他脾气固执,便不再跟他争让,目光落在衣凰身上时,带了些愧疚与疼惜,“父皇命我前来,送了些东西让老爷带着路上用。”

他说着挥了挥手,身后的随从立刻上前,将一些银两、衣物和点食一一摆放整齐。

慕古吟突然跪下,朝着皇城的方向拜了三拜,道:“罪民有负皇恩呐——”

衣凰上前将他扶起,看了看天,对着一众下人道:“时辰不早了,你们赶紧赶路吧。路上照顾好我爹。”

“小姐,您就放心吧……”

“小姐,您一个人也要照顾好自己啊……”

衣凰点头,面色沉静,扶着慕古吟走出大门。

站在门外,抬头仰望着这座宅院,这一去就是永别了吧,以后再也不会踏进这座院子了。二十年的情分,便要就这样生生割舍了。

“嗵——”伴随着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大门轰然关闭……

城门外,衣凰静静地看着慕古吟一行人渐行渐远,眼底除却极力压抑着的愤怒与悲伤,再无其他。

只是,这样的情绪在与苏夜洵四目相对的瞬间,突然就化为了乌有。

“对不起。”苏夜洵看着衣凰这番神色,心中一阵阵心疼。

衣凰淡笑,“与你何干?”

苏夜洵道:“我曾答应过你要保慕相周全,可是,我没做到。”

衣凰顿了顿脚步,冷声道:“如今我爹已经不是慕相了,再者,有人欲为之,防不胜防!”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极重,语气中也明显带了些怒气。

苏夜洵感觉得到,这样的怒气,是朝着苏夜涵而去——

【一百二十九】四面边声连角起

这些日子,睿晟帝虽抱病在床,却仍然不得安歇,仍有大大小小的事情需要他拿主意。

毕竟,他是一国之君,肩负国家重任,只要他还在位一天,他就不能卸下重任、轻松起来,若是他卸下了责任,也就意味着他的权力空了。

户部贪污一事,涵王主查,可所有人都知道其背后是睿晟帝授命,是以在调查过程中,没有任何人敢加以阻拦,便是左相毓古骞一行人,亦是舍车保帅,不对事情过问丝毫。

只是这些时间来,京都发生的一切事情,西疆苏夜涣都未曾收到丝毫消息,睿晟帝早已派人将于苏夜涣可能联系之人悉数监视起来,加以控制,冉嵘将军府更是日夜有羽林卫看护,别说派人去传递消息,便是一只鸟儿都飞不出将军府。

这边厢,因着离过年越来越近,苏夜涣与数十万将士虽知晓战事不平,不能回京,心中却忍不住有些伤怀。

苏夜涣不但有,杜远却担忧得打紧。

这会儿看到有人急匆匆进了主帅营帐,而且是京城来的人,他便连忙赶过去,经得允许后还未入内,那信使便又匆匆离去了。

杜远沉着脸色急急入内,问道:“京中是不是有消息了?皇上怎么说?”

苏夜涣正端坐案前,手中展着信使方才送来的信,听得杜远所问,便挑眉一笑道:“果不出我所料,父皇同意了我们的计划。”

杜远缓了缓脸色,捋了捋胡子,淡笑道:“王爷倒真是深谋远虑,计划周详,更重要的是,是对自己自信十足。”

苏夜涣笑得得意,“那是自然,本王是银甲军领将,从小南征北战,已近十年,我对我自己有信心,更对我的将士们有信心!”

杜远低头微笑着,不由又想起前些日子。

他是因为接到苏夜涣的急传,连夜从汤山关赶到了离石,得知苏夜涣传他,是为了一个哈拉族姑娘,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虽然后来苏夜涣有跟他解释墨香雪的身份极其其中曲折,他还是愤怒难平,却是在得知苏夜涣的计划之后,瞪着眼睛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第二日,得知墨香雪没有生命危险之后,苏夜涣开始细究攻城失败一事。祈卯被疑,当众立下军令状,誓在五日之内拿下离石城。消息很快传遍全军,更是在当晚便传进离石城。

所有人都知道祈卯被苏夜涣猜疑,如今身处军中,还要被日夜监视着,有人为他惋惜,有人笑他愚忠,离石城新换的守将炎图整日派人到城门上叫唤,道银甲军中出了奸细,银甲军节节败退,离溃败之期不远矣。

第三日,银甲军军中隐约出了一些传闻,道军中有人传葛逻禄派了密探前来与祈卯见面,当晚便有一批黑衣人闯入祈卯的营帐,试图解救祈卯离开,只是不幸惊动了外面的守兵,双方大动干戈,最后那批黑衣人见寡不敌众,竟引爆绑在身上的炸药,将自己炸个粉碎。

其后两天,祈卯一直没有丝毫动作,似乎早已忘了自己曾发誓要在五日内拿下离石城,看得所有银甲军将士个个疑惑不已。

就在祈卯立下军令状的第四天晚上,有人再度闯入银甲军中,这一次祈卯倒是没有拒绝,犹豫之后便跟着那人逃出营帐,朝着离石城的方向逃去。众人皆知如今祈卯在军中一无军威,二无手下兵将,想要在被众人猜忌的情况下,一鼓作气一日之内拿下离石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众人只道他自知自己不能完成这个任务,便干脆跟着葛逻禄的救兵逃了。

更让人愤怒的是,来人在闯入祈卯帐中救走祈卯之前,更曾闯入苏夜涣营帐,打伤了苏夜涣,杜远愤怒不已,命那日在场的两位将军中的谢将军坐镇指挥,务必抓住刺客及祈卯,自己则忙着给苏夜涣治伤去了。

谢将军亦是恼怒,银甲军成军多年,还未曾出现过如此状况,几乎调出一半的兵力出动追击祈卯及刺客。银甲军个个情绪激动,经过这几天的沉积,早已是斗志昂扬,大军一动,顿时一阵地动山摇。

离石城内得知此情况,做好防范的同时,更是乐得笑翻了天。一行人手执酒壶站在城墙上,看着银甲军乱作一团,心中好不欢畅。

只是,就在他们忙着寻乐之时,城门处突然传来一阵打斗之声,随后有人来报,离石城三面受袭,银甲军不知何时已经悄悄绕道至离石城的南北两面,银甲军人多势众,最重要的是他们个个都是经过严格选拔出来的将士,非一般军队所能比,此时他们压抑了多日的情绪发泄出来,攻势迅猛无比,如洪水决堤,难以阻挡。

炎图与江氏父子正惊愕愤怒间,手下便来报,北门形势危亦!

其后,银甲军似是要背水一战般,火箭、火炮齐齐用上,各种行军布阵花样百出,教毫无准备的离石城守军突然就慌了神,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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