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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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殇- 第2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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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身看着宗正问道:“宗正,你觉得衣凰如何?”

宗正心下骤然一凛,没料到睿晟帝会突然这么问他,怔了半晌而后道:“回皇上,老奴对郡主不甚了解,不过众人皆知郡主人如其父,洁身自好,性情洒脱爽朗,且天资聪颖,正如当年皇上所说:‘清雅绝世,冰雪脱尘。’如此女子乃世间难寻……”

话音未落,就看到睿晟帝冷冷一记目光投来,宗正连忙将后面的话咽回,讪讪一笑。

“你这老狐狸……”宗正失声笑道,“明知朕问的不是这些,却还要拿这些搪塞之词来敷衍朕。”

“老奴不敢……”宗正连忙俯身,就要跪下,却被睿晟帝一把拉住,道:“罢了,朕也只是随意问问。”

宗正理了理心绪,道:“其实,皇上大可不必为郡主忧思。以郡主之聪明,她比谁都清楚自己能做些什么,该做些什么。”

睿晟帝不由轻叹一声,道:“朕又怎会不知这些?起初朕也是这么认为,可是现在……”他微微摇头,道:“朕只担心她会为了这兄弟几人,把自己给搭进去。”

从苏夜澄第一次被废太子之位至今,只要是涉及他兄弟几人安危之事,她能帮得上的就必会插手,不管是亲自出手还是借别人之力。如今他尚且还在,倒还能放纵她一时,待他命归西去,着朝中慕家的宿敌怕是不会轻易放过她。

宗正看出睿晟帝心思,道:“郡主为人豪爽,总爱帮助别人,也难怪能与诸位王爷相交甚好,就连十五公主都对她颇有偏向。不过郡主终究只是女儿之身,便是皇上惜才,也无法赐她官爵,如今慕家已倒,郡主孤身一人在这京中,若是没有个靠山,却也为难。”

听出他话中有话,睿晟帝不由回身看他,问他:“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宗正道:“回皇上,老奴以为这女子以夫为天,若是能为郡主寻得一位能保她周全的好夫婿,倒不失为一良策。”

睿晟帝点点头,道:“嗯……此言甚是,只是,该给他指什么样的人为夫婿,又有何人能配得上我朝第一才女?”

“这……”宗正为难地笑了笑,道:“这老奴就当真不知了。”

“这事儿,朕得好好想想。”睿晟帝说着正欲回身,突然身形一晃,宗正忙上前扶住他,“皇上……”

“无碍。”睿晟帝摆摆手,“只是这头疼症又复发了……”

宗正道:“待郡主从宛城回来,老奴差人让郡主再给皇上寻些有用的药来。”

睿晟帝轻轻摇头道:“不必了,朕这情况朕自己了解,你也知朕这头疼症已经拖了多年,毒已入体,那些药根本治不得根……”他说着沉沉叹息几声,而后笑道:“这是大哥给朕留的诅咒,只有等朕去见到他了方能解除。”

宗正闻言一阵心惊,“皇上……”

睿晟帝挥手打断他,道:“传涣王入宫,朕有事与他说。”

“是。”宗正快步走到门旁,对候在门外的小太监吩咐了几句,而后又瞥了连安明一眼。连安明会意,悄悄退身,快步朝着华贵妃的凤寰宫去了。

即便睿晟帝没有说明,可是宗正却猜得到睿晟帝此次传苏夜涣进宫,必是为了香雪公主之事。

唉……宗正无奈轻叹一声,这个香雪公主,看似个娇小柔弱的女子,不想却成了傲气不羁的银甲军统帅涣王殿下的牵绊。

【二百三十一】涣王入狱急回京

不过三天时间,宛城内外情况便有了很大转变。

十二解毒散加上白苏、两叶磷毛蕨以及王不留行的药方已经配出多份药来,所有人家可用来熬药的炉子都已用上。家家户户熏艾驱毒,城内更是处处可见艾草。

所幸如此时节艾草虽已不多见,却还未悉数枯萎,将方圆数十里内的艾草都采了来,倒也够用。

如今里服外熏双管齐下,只数日瘟疫之况便大有好转。

想来,也亏得当时瘟疫初发时,刘文处理及时,染疫之人并不是很多,他那边向京中递了折子,这边便着手将已经染了瘟疫之人隔离开来。只是不慎有百姓将这消息泄露了出去,才会使得城中众人纷纷逃难似的逃出城去,刘文便将计就计,将已染瘟疫之人关在城内,以免他们再将此疫传给旁人。

“慕姐姐……”远远地看到衣凰走来,小天一阵欣喜,起身便朝着衣凰奔去。

衣凰走近,伸手点了点他的脑袋,故作训斥道:“跟你说了多少遍,在外面要叫我慕大哥,你看我如今这模样,你叫我姐姐合适么?”

小天撅着小嘴将衣凰上下打量了几遍,道:“可是姐姐明明就是女孩子,为何非得打扮成男人?小天很想看看姐姐变回女孩子的样子。”

“噗嗤……”沛儿在一旁没忍住笑出声来,顿时惹来衣凰一记白眼。

她轻轻拍着小天的头,道:“别跟着旁人瞎胡闹,没事的话就去帮你沛儿姐姐整理草药去。如今你身上的毒虽已解,却还有些残留余毒未清,等过两日你完全好了,便可回家与家人团聚。”

“真的?”小天一听自己可以回家,顿时乐得合不拢嘴。

这些时日他被隔在小屋里,那日子别提有多难熬,现在总算是可以自由了。

看着小天一蹦一跳离去的背影,衣凰不由轻叹一声,似是松了口气,身后有人缓缓走近,道:“善恶有报,那日你救下这个孩子,该是万万没想到他会成为清除这瘟疫之毒的关键吧。”

低眉一笑,衣凰道:“也许这就是吉人天相,不过能找到清除瘟疫的法子,你也算是功臣一个。”她说着回身朝着苏夜涵挑眉一笑,道:“若非因为你来,宛城百姓给你送来那些蔬菜,我也不会得知城中鸡鸭遭鼠疫之害一事。”

突然她眸色一暗,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正色对苏夜涵道:“你此次称病欺瞒皇上,擅自离京,这事瞒不过几日,回京之后怕是要有好一番折腾。”

如今毓皇后好不容易重新掌势,她又岂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到时候她必会以“皇子未经允许,擅离职守、远离京都”为由大做文章,一直以来天朝最忌皇子擅自远离京都,唯恐他们密谋策划一些阴谋兵变,苏夜涵此举无异于给了毓家一个大大的把柄。

“哼……”不想苏夜涵却只是冷冷一笑,目光投向兹洛城的方向,道:“我只怕她没有任何举动,如今只要她有所行动,我必会让她露出马脚。”

那双冷冽的眸中隐隐闪过的一道杀意,衣凰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得一怔,“你……”

苏夜涵收回目光,再度看向衣凰之时,早已收起眸中的冷意,却依旧犀利凌冽,“纵使我不愿加害于人,可是如今我已有我要保护的人,就再不会像往常那般任事风轻云淡。”

衣凰心中不由一酸。想起一年前她还曾在心中希望,就算他再怎么淡泊无争,也要懂得保护自己,而今不过一年时间,他就已经有了保护他人的能力。

想来,这么多年他都以淡泊漠然的涵王身份或者,非他没有能耐去争夺些什么,而是他不想不愿。他的母妃冰贤妃是那般温婉柔旭的女子,他自小便也学会了无欲无争、处事淡然。可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那份智谋与能力,相反,正是因为他早已看透一切,早已将一切了然于心,才能这般洁然此身,不沾点滴污秽地活到现在。

师父曾经说过,苏氏兄弟之中有一人,不动则已,动则挥袖促就,牵动全局。如今看来,师父当初所言之人便是他苏夜涵了。

只是,她想不明白的是昨天晚上玄清大师那一句“时机已到”是何意思。

眼看宛城情况渐渐稳定下来,衣凰想起自己此次前来还有一事要向玄清大师问个明白,便在小天睡下之后到药房找到了玄清大师。

衣凰问道:“师父,时辰不早了,怎么还不睡下?”

玄清大师淡淡一笑,道:“等你。”

“等我?”衣凰不由得一惊,道:“师父早知我要来找你?”

玄清大师道:“今天下午你一直心神不宁,多次欲言又止,想来是有事要问为师吧。”

闻言,衣凰不由轻笑两声,“师父心细如发,我在你面前总是藏不住心事。”顿了顿,她脸色微沉,道:“其实,师父早知我命相,也早知那一分为二陨落之处,也该早就猜到他们所为何人吧。”

玄清大师微微凝眉,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略有疑惑道:“为何突然问起这事?”

衣凰低头敛目,沉声道:“徒儿只想问师父,命中相克、近则有难,这可有的解?”

玄清大师沉默片刻,定定地看着衣凰,而后突然就哈哈笑开。衣凰不由皱眉,白目道:“为徒弟的正愁眉不解,你倒是还能笑得出来。”

玄清大师伸手轻轻拍着衣凰的肩,道:“虽然人有命数之说,可是古往今来不信命数,挣脱束缚之人也不在少数。你不是说命由己造吗?怎的到了自己身上,就变得犹豫不决?”

衣凰神情清肃,嗓音清越冷冽,道:“因为我不能忍受他再受到一丝伤害,我做不到拿自己的命去赌他的命,这么做的危险太大。”

“呵呵……”玄清大师摇头微笑,神色微微沉敛,“即便如此,亦有为煞星者灭,相克者生之说。可是衣凰……”玄清大师目光骤然变得担忧,紧盯衣凰道:“为师希望不会看到这一天,为师不想你为了旁人而牺牲自己。”

为煞星者灭,相克者生。衣凰心底狠狠一凛,便也就是说,只要她逝去,他便可得救么?

她突然微微一笑,笑意清凉,她道:“可是师父,徒儿更不愿看到他受到伤害。”

见她此般,玄清大师忍不住轻叹一声,抬首望向窗外,道:“看来,时机已到。”

多年之后,直到她陪着他站在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直到身边之人接连逝去,直到他们都已身心俱疲、遍体鳞伤,她方才明白当初那句“时机已到”所为何意,那是她人生扭转的开始,亦是后来造成这一切伤痛的开始……

“呵,别为难了自己就好。”沉吟良久,衣凰回神,只道出这简单一句。苏夜涵闻之,却不禁勾起嘴角淡淡笑开。他知衣凰信他、知他、关心他,这些于他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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