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男子先是一愣,继而问道:“王妃这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我不想再跟你们合作,我现在只想好好照顾我的儿子,我相信他日后必有大作为。”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嘴角浮上一抹慰然笑意,“以前是我不了解他,不明白他的处境,误以为我这么做是为他好,是帮他,可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我不想一错再错,现在正是我收手的时候。”
“呵呵……”男子闻声,不由冷冷笑开,摇摇头道:“王妃以为,你现在还收得了手吗?波洛族的大军已经在前来的路上,只要我们联手,里应外合,拿下兹洛城,拿下慕衣凰,那这天朝帝都便是在我们手中,归我们所管,到时候,你的儿子就是新的君王……”
“你错了!”女子顿然提高了声音反驳,“就算那样我能让我的儿子坐上帝位,可那也要背负着叛徒的罪名,我的儿子是个心气高傲的男子汉,他不屑要这样的帝位。而且,现在我的儿子在她手中,我若有什么举动让她起了疑心,我的儿子就会有危险。最重要的是,现在就算我什么都不做,这帝位迟早也是他的,我又何必要铤而走险,急于一时,冒险去替他抢一个迟早会属于他的东西?”
男子的嘴角顿然划过一丝残冷笑意,冷笑道:“哼!那王妃的意思是……想要出尔反尔,不愿与我们合作了?”
女子深吸一口气,点点头道:“没错。波洛族大军已在路上不假,可是军符在我手,等他们到了这里,他们就不在是来攻城的军队,而是保护帝都的军队,所以我劝你也尽快收手吧,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如果你一定要一直错下去,届时,波洛大军定会与你为敌。”
“好狠的心!难怪故人说,最毒妇人心。”男子摇摇头叹息着,转过身缓缓走到女子身旁,“听闻波洛大军英勇无比,忠诚无比,对持有军符之人从不违抗。如此,若是想要王妃继续帮我,看来就只有我取得这波洛族的军符方可……”
月光下,此言刀光一闪,继而只听闷哼一声。
女子抬起头,满脸惊讶和不可置信地看了看眼前之人,再看看准确扎在自己左胸前的匕首,似是全然没有料到眼前之人会做出这样的事。
“你……”
“哼!与我为敌,你一个小小女子还嫩了些!我九陵朝想要的东西,谁也别想阻拦,挡我者死!”男子说罢狞笑一声,眼看着女子缓缓倒下,便从她身上搜出一枚兵符样的令牌,看了看女子不愿闭上的眼睛和挣扎着抓住他衣角的手,哈哈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死不瞑目,你放心吧,我知道你最疼你儿子,所以我不会让你等太久,很快就送他来陪你!”
叫上一用力,狠狠一脚踢在她身上,甩开她的手,大步离去。
身后,月光下,女子披风的帽子被风吹开,依稀可见她眼中的担忧与懊恼,然那嘴角的一丝诡谲笑意,在这黑夜中显得更加诡异,像是是嘲笑杀死她的男子疏忽了什么。
最重要的是,那张面容熟悉无比——
“这一剂药配得有些欠妥,三七是止血神物,用于受了外伤之人倒是很好,可是用于女子身上,药量切不可太重……”
药房里,衣凰正不紧不慢地地看着逸轩配好的方子和药量,一一检查,这一番查下来,大问题倒是没有多少。
逸轩不解地拧了拧眉,问道:“为何药量不可太重?”
衣凰怔了怔,“噗嗤”笑了笑,道:“等你再长大点,自然就明白了。”
逸轩撇了撇嘴,却还是乖乖点点头,一边按着衣凰的吩咐将多余的药量取出来,一边道:“婶婶,我已经跟娘亲说好了,等娘亲从波洛族回来之后,她就搬到崇文殿来陪我。”
衣凰挑眉一笑,道:“那是再好不过了,有了洛王妃看着你,我也可以省点心了。”
“婶婶……”逸轩满脸委屈,“轩儿给婶婶惹了什么麻烦了吗?”
一见这表情,衣凰忍不住哈哈笑开,捏了捏他的脸道:“没有……我轩儿最乖……”
二人正说笑间,突然只听得外面一阵惊呼,紧接着是疾奔而来的脚步声,片刻之后白芙便站在门口,满脸惊慌地叫道:“小姐,出事了!”
衣凰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这丫头怎的跟沛儿一样咋咋呼呼的。“何事?”
白芙正要说什么,一眼瞥见一旁的逸轩,又骤然收声,一脸为难又焦急地看着衣凰,向衣凰招了招手,衣凰心下顿觉情况不对,便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上前来,听白芙在耳边耳语了几句,转瞬间,脸色骤变,一阵苍白。
“怎会?”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一着急,顿时一阵头晕目眩,白芙连忙扶着她站稳,与她一道出了药房。
“小姐莫急,要小心腹中孩儿。”白芙更加担心衣凰的安危,见衣凰心急,连忙安慰她,可衣凰哪里听得进她的劝,脚步越来越快,边走边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芙犹豫了一下,这才道:“具体的情况我也不了解,只是听连公公简单说了几句,他还……他还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别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可是我担心我若是真的不告诉你,等你知道以后,对你的伤害和刺痛会更大……”
衣凰脚步一顿,睨了白芙一眼,冷声道:“你倒是了解我。”
白芙继续道:“小姐你先别急,他们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怕你担心着急,伤了身子。”
“这事还有谁知道?”
“事情最先传到大理寺,不巧洵王殿下就在大理寺与高大人议事,一同得知了此事,紧接着又遇上了巡城的冷将军……现在,就只有他们和绍驸马知道此事,冷将军已经调动京中守卫四处搜查凶手,高大人和洵王殿下已经去了洛王妃遇害的地方……”
“白芙,”衣凰眸色顿然一沉,吩咐道:“准备便衣。”
“小姐!”白芙顿然一惊,连连摇头道:“不可!小姐你现在身怀六甲,绝不能去……”
“照我的吩咐去做!”
“可是小姐……”
“娘娘。”就在二人争执时,一道清冽的嗓音传入耳中,循声望去,只见一道浅色身影正大步走上前来,却正是绍元柏。
他走到衣凰面前,微微行礼,神色肃然道:“白芙说得没错,娘娘现在不宜前去。”
“可是……”
“娘娘放心,此事有洵王和高大人共同查办,定不会让凶手逃脱。”话虽如此说,可是绍元柏自己心中也是没底,他明白,这不过是为了稳住衣凰的情绪。
他们所言,衣凰心中都明白,可是越明白便越着急,越担忧。她才刚刚缓和了逸轩和洛王妃的关系,结果洛王妃就出了事,她该要如何向逸轩交待?
好不容易压下心头的焦躁,衣凰低声对绍元柏道:“你把情况跟我说一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绍元柏心知推脱不掉,便点点头,与她边走边道:“发现洛王妃的是两位樵夫,二人一大早前往山林里拾柴,结果就在山脚下发现了洛王妃,那个时候洛王妃胸前插着一把匕首,已然断了气,却双目张大,不愿阖眼,想来是心中有未了心愿……”
说到这里,三人不约而同地齐齐回身药房看去,衣凰心中骤然一阵酸涩,她强忍住心头的难过,听绍元柏继续说道:“那两个樵夫虽已吓得魂飞魄散,却还有点心,见洛王妃穿着配饰华贵,想是大户人家,便留下一人看着尸首,一人忙着去找人,正好遇上了大理寺的侍卫,那侍卫听闻死了人,二话不说,将他带到了大理寺……”
衣凰心头沉重,她摆了摆手,道:“后面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洵王……和高大人一起去查此事了?”
“嗯。”
“呵!”衣凰轻呵一声,摇了摇头道:“我这根本就是明知故问,他现在掌管刑部和御史台,这些事本就归他所管。”
“娘娘……”见状,二人皆是心疼不已,担忧地看着她。
衣凰垂首敛眉,扶住身旁的柱子,满脸疲惫与惶然,轻声呢喃道:“我已经答应了轩儿,答应他等洛王妃从波洛族回来,就把洛王妃接进宫来,让他们母子相聚,可是现在,我要怎么……怎么向轩儿交待……”
绍元柏上前扶住她,安慰道:“娘娘不必忧心,这事,怪不得娘娘。”
“怎能不怪我?”衣凰凄凄一笑,抬眼看向绍元柏,“你可知,我为何突然将洛王妃接进宫来,让她和轩儿待在一起?”
绍元柏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摇摇头,衣凰便轻笑一声,道:“你可听说过波洛大军?”
“有所耳闻。”绍元柏点点头,凝眉道:“传闻,波洛大军,不出则已,一出则必取命得胜而归。”突然,他神色一惊,像是猜到了什么,怔道:“娘娘的意思是……”
衣凰低头沉沉一声太息,道:“凤衣宫的弟子传来消息,波洛大军异动,一行十万人马正朝着中原而来,这么突然的出兵,与洛王妃必脱不了干系,甚至有可能,正是洛王妃之意。我本想不战而屈人之兵,以轩儿牵制住洛王妃,却没想到……”
说到此,她满脸恼然会懊悔,几度身形摇晃。
绍元柏轻叹一声,道:“你放心吧,轩儿是个懂事的孩子,你这么做都是为了他好,他能明白你的心思。”
衣凰却只是一直摇头,“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你别忘了,那是他的娘亲,洛王妃十月怀胎生下他,他们之间那永远也切不断的母子亲情,一定会狠狠折磨轩儿……是我,伤了他……是我……”
如果,她没有那般暗示洛王妃,如果她没有以轩儿来牵制洛王妃,会不会是另一番情景?
眼前的一切突然开始剧烈的抖动摇晃,天旋地转,晃得她连站都站不稳,身体失去了中心和平衡,终于向后倒去……
“娘娘!”
“小姐!”
两人齐齐一声惊呼,将眼看就要摔倒在地的衣凰接住,绍元柏顾不得那么多,一把将她抱起向思凰阁奔去,边走边吩咐白芙道:“速速请杜老来,快!”
“哦……”白芙连连应声,话未说完便转身向着太医署奔去。
那人略有些诧异地抬头瞥了陌缙痕一眼,问道:“先生相信命?”
“不信。”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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