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或许几年前不行,但如今,却可一试了。”
甄尧知道郭嘉从不无的放矢,连忙问道:“何解?”
“如今天子便在城中,主公何不以天子之名,写一封诏令与曹操?”郭嘉脸上带着丝丝笑意,继续道:“便说泰山匪患,残害百姓无数,让曹孟德献上臧霸之首级。”
听着郭嘉的话,甄尧首先想到曹操未必会任由自己摆布,但随即转思,才知道了郭嘉此举的目的。曹操不听圣意,那自己随时都可依次为借口对他动刀兵,而若曹操按照自己所言去做了,不管他是否真心,至少眼下臧霸是不能出现在青徐二州捣乱生事。
末了,郭嘉将酒囊拧开,灌下一口道:“圣旨传入豫州,主公可将其宣传开来,而泰山贼众必然知晓。那时再行孝直之策,当见奇效,说的不主公又能多收一员老辣战将也未可知。”
法正出策用的是计,而郭嘉已经能够纯熟的运转所能用到的‘势’,两相比较,高下自然分的清楚。而甄尧在思索片刻后,也是大点其头,用天子之势威压曹操与臧霸,此乃阳谋,即便被看穿,也是不好解开的。
有了决断,甄尧当即前往皇宫求旨,毕竟春耕一事耽误不得,青州已经拖拉月余,再拖下去这一年的耕作,也算是泡汤了。
见了刘协,并说出来意,即便刘协不愿为甄尧拟旨,但也无法做出任何抗拒。简简单单的将圣旨写好并盖章,甄尧也不做停留,立马离开了皇宫,开始部署对曹操这次出招的回应。
当诏令快马加鞭送至昌邑,大汉已经步入二月底,三月初了。接了圣旨,曹操便将一干文武都召集至府上,议论着该以何种态度对待这天子诏令。
夏侯渊攻下南阳有功,如今在曹操帐下地位更高了许多,刚坐下来,便开口道:“主公,依末将来看,根本无需理会这甄尧弄来的诏令。就让臧霸继续在青州闹腾,我看甄尧也奈何不得他。”言语中,却是有些狂傲了。
夏侯渊开口,一干武将也跟着附和,他们对所谓的天子本就不是很感冒,而如今天子都被劫去毋极了,那就更不会理睬。
曹操面色不变,等众将喧闹一阵后才看向其余谋士,谋士之中,刘晔这个皇室中人首先躬身开口:“主公,甄尧以天子之口下发诏令,我等不得不从。然臧霸一事,却又不能当真依照圣旨所为,以晔之见,如若派遣数千将士前去泰山以东驻守,也算有个交代。”
当初在长安拼了命想要抢到天子,曹操为的就是这个,哪怕前日刚和甄尧结盟攻城,第二日便心生他念也不足惜。奈何天子没抢到,自己倒是弄得个落荒而逃的下场,是以在看到这份诏令之时,曹操心中满是不甘的怒火。
而现在刘晔开口所言,也正是曹操心中所思,但要他真的就这样向毋极低头,也是不愿意的。是以听完后也不做回应,继续等待其他人献策。
接下来便是各谋士禁言献策的时候了,你说你的,我提我的,反正每个人都能找出理由,证明自己的想法与计策,才是主公最佳的选择。不过在众文士中,也有几人不曾开口,二荀、程昱,便在其中。
几位谋主不发话,曹操便开口问道:“文若,你有何良策可教我?”
荀彧闻言略显迟疑,片刻后开口道:“主公,彧正在思索,甄尧下此诏令究竟意图何在!如今臧霸袭扰青、徐二地,甄尧当务之急便是恢复两州秩序,而非寻主公的不快。”
“文若之意?”曹操眉头微皱,沉声道:“甄尧此举,还有后招?”
荀彧点了点头,又缓缓摇头,这短短小半时辰,他也看不出甄尧究竟是要做什么,只能暂时闭口,退回一旁深入思索。
“主公,甄尧此举,无非是以势压人而已。”而这时,老谋深算的程昱却是一句道破了天机:“泰山贼众在臧霸的统领下,他人很难对此下手,原因皆在他等自居深山,有恃无恐。”
“甄尧想要消除此患,必然要从其内部着手,而现在,这封诏令足够给泰山贼带来未可知的变数。如此,即便臧霸有治下之能,也难挡甄尧渗入。”
曹操也是揣摩人心的高手,一经程昱说出,当即明白过来,身为贼患,终究是怕官兵围剿的。而自己现在被甄尧以势所压,不得不对泰山贼做出一些‘表示’。
而甄尧若是在这上面做些手脚,一干贼子如何能够安定?泰山贼甚至很可能会因此而四分五裂。想通了这些,曹操不禁忧虑:“仲德对此,可有良策?”
“主公莫急。”程昱略做颔首,带笑说道:“甄尧有心消除泰山贼患,何尝不是给主公一次天赐良机,去收服这一干贼兵,与臧霸等良材?”
第393章 泰山上
泰山,自秦皇一统天下,这里就是掌权帝王封禅的宝地,同样也是中原五岳之首,素有‘天下第一山’的美誉。只不过汉末烽烟四起,天子又毫无作为,如今的泰山却是被一干贼众搅和的乌烟瘴气,争闹、喧嚣不一而足。
山林深处,是众多山贼们的栖息地,营寨之大,足以容纳数州兵马。兵营正中的屋室,臧霸正翻阅着竹卷,却见自家兄弟急匆匆的走进来,并开口说道:“大哥,现如今四处都有传言,那曹操领了诏令,要入山剿灭我等。”
臧霸虽然不再轻易出山,但耳目还是不少,因为甄尧有意宣扬而导致兖豫两地都知道的事情,他身为事主自然不会不清楚。见自家兄弟昌豨如此急促不免摇头:“此事乃甄尧故意为之,曹操又如何甘心为他人做嫁衣?吩咐下去,让众兄弟近日少出山,过些时日也就无事了。”
昌豨是贼匪出身,虽然跟着臧霸之后脾气好了不少,但也是个火药桶子,见自家大哥准备龟缩在山里,当即叫嚷道:“大哥可是怕了那甄尧、曹操?依小弟之见,不如将兄弟们召齐,乘其不备杀下山去,休管那什么曹操、甄尧,一并让他们好瞧!”
臧霸知道自己这五弟是个惹事精,也不怕祸大,眉头一皱便要开口呵斥一番,让他长长记性。不过就在他要开口之时,孙观和尹礼走了进来,前者拍了拍昌豨的肩膀,轻笑道:“五弟有此胆识,实乃我等兄弟之大幸。不过眼下却不是动武的时候,五弟还需忍耐。”
昌豨见二哥、三哥都来了,不禁撇撇嘴,知道自己那点心思是没的想了,便一屁股坐在地上,独自生闷气。孙观见此也不理会他,笑了笑走至臧霸身边后,凝声道:“大哥,这次恐怕不能善了,曹操已经点齐了兵马,不日便能在山脚下驻扎。”
臧霸一听,原本笃定的神色不免闪过烦闷,沉声问道:“谁领的兵马?”
“领兵之人是老相识。”尹礼这时插嘴,摇头叹道:“于文则带着五千兵马已经过济北了。”
听到此次领兵而来的是于禁,而且只有区区五千兵马,臧霸还没说话,昌豨却跳起脚来:“大哥,那于禁如此小觑我等,待弟弟我领手下儿郎下山,先把他打杀回去再说!”
“没你的事,别瞎起哄!”尹礼右手一拍,让刚站起来的昌豨又坐了下去,低喝一句却是对臧霸说道:“曹孟德此举,大哥以为他会有何意图?”
臧霸摸着下巴没说话,一旁孙观摇头轻叹:“曹孟德对我等素有招揽之意,此次恰逢天子诏令,怕是要逼迫大哥下山了。于禁此次前来,便是一个前奏。”
就在臧霸等人商量着如何应对眼下曹操所布之局时,臧霸五兄弟中的老四吴敦,他的住处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两眼死死盯着眼前的灰袍人,吴敦冷声开口:“你是何人,为何冒充我泰山儿郎,入山又有何企图?”
灰袍男子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自顾自的坐于木桩上,摇头道:“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如今性命危矣却无自知,可笑,可叹~~”
吴敦面色一沉,不禁怒喝:“休要巧玲舌黄,本头领居于寨内,有何性命之忧!”
灰袍人似乎懒得开口,从衣袖中取出一张帛卷,扔向了吴敦。后者伸手接过,眉头一皱却是将其摊开来略略一看。这一看不要紧,看过之后却是惊怒异常,若非仅存的一丝理智尚在,恐怕这会就要拔剑砍人了。
“你那几个哥哥,虽说如今都是贼身,但当年剿讨黄巾时,也是有官身的,甚至你家大哥军职还不低,是徐州的骑都尉吧。”灰袍人抖了抖因为爬山而沾染上身的土灰,摇头道:“而只有你和昌豨从来都是山贼之身,昌豨倒是有些勇武,吴头领你呢?”
“如今于禁便是山下,不论你家大哥是降或战,你都讨不得好。如此,还敢说自己安全?”
握着帛卷的右手五指紧扣,吴敦脸上也是凶光毕露,可对方句句切中自己软肋,手中信件也都开出了价码,说他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这不代表他就会真的任由对方摆布,两眼一瞪再次开口:“你怎知道,我就一定会有此难?我家大哥素来仗义,对兄弟们也无二话,绝不会因此而出卖我。”
灰袍人听言默默颔首:“不错,臧霸其人,我家主公亦是欣赏,为人重义,的确不会做出卖兄弟之事。但如今事发,却是由不得他臧霸选择。我主要尔等归降,曹孟德亦然。但若你家大哥依旧抱着泰山不放,碍于圣命,曹操必然要入山先做过一场!”
“要交差,至少也得拿你等五兄弟的人头才够格。吴头领自己想想,在你等众兄弟里面,谁的脑袋最好拿?除了你,怕是没有第二位了吧。”
灰袍人如此说,吴敦面色一变,顿时也不知如何开口,甚至已经有些惊慌失措了。而他的这种变化,正是灰袍男子最乐意看到的,想着打铁要趁热,当即再次开口:“当然,若是你家大哥为了保全兄弟情义,领着众人一同下山投奔曹操,也未尝不可。”
“可如此一来,尔等可就没现在这般自在。甚至曹操为了平息你等泰山贼近些年惹下的民怨,更可能从其中挑出一二人,以儆效尤。不过即便如此,你吴敦或许也可逃过一劫,但日后呢?曹操比之我家主公如何?他不过是手持兖、豫二地,你等追随他来日终究是要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