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正见此,面色不变,其实心底早就开始骂娘了。难怪当日自己当日开口向主公领了差事的时候,郭嘉、许攸一个个的都定力支持,丝毫没有争功的想法。
亏的自己还以为这事好办,只要些许小手段便能成事,到时候主公一番嘉赏是肯定跑不掉额。没想到此事困难的还在后头,现如今自己却是连小命都被他人揪在手里。
的确,说服泰山一众投靠甄尧并不难,法正悄悄打入贼众内部,稍稍对吴敦用了个分化之策,就轻而易举的借刀杀了任峻,将问题解决。
而就算是前不久领着贼众下山,并一举把于禁与驻扎在山脚的兵马击破,这对法正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虽然让于禁给跑了未尽全功,但怎么说也是一桩大功劳。
而就在法正认为万事皆定,可以安心回毋极领赏的时候,一封诏令却是让泰山一众横生突变。法正敢肯定,在自己当日急于请命时,郭嘉几人却是已经看到了这一步,也知道这一步不是那么好过的,一有差池便是前功尽弃,而自己还傻愣愣的抢着要这差事。
知道自己被郭嘉等人摆了一道,心中有些怨气的同时,法正也是对郭嘉等人的算计颇为心惊。不用想也知道,毋极那几位已然成名的谋主,不论是眼光还是布局上,都比自己强了许多,亏得自己以往在蜀中不受待见时,时常与之自比,如今看来是有些可笑了。
不过这时候不论法正有何心思,首先要考虑的就是如何顺利的度过眼下难关,只有保住了小命,并且顺利的将主公所下达诏令完成,他才算在毋极站稳了脚。否则第一次委派任务就搞砸了,不消说,被冷藏都是最好的结果。
“四弟罢手,霸还有话要与先生一谈。”臧霸这时也不再坐着,走下首位,来到法正面前,凝视着对方,与之对视许久后才发问:“先生以为,我泰山儿郎如何?”
“泰山上下,看似一心,实则不然。”法正脑中思虑百转,随即答道:“即便将军在,也恐事端。我主之调令,绝非存有暗害几位的心思,否则也不必派正而来。”
对于法正之言,臧霸知道是有一定可信度的,法正的能耐,这段时间他也能摸清楚个七八,即便算不上当世顶尖的那几个谋主,但一方王佐之才,却是实实在在的。
甄尧若是铁了心要杀自己,就不会派这么一位大才来送死。但仅仅知道这些还是不够的,臧霸走动几步来到厅堂门槛出,仰头望向半空时,不禁嘲弄开口:“先生是否以为,霸如今已无路可走,只有北投毋极一法?”
臧霸看似轻飘飘的说话,但言语中的冷意和杀意却是不曾飘散,法正捏了捏手心,镇定笑道:“将军此言却是过了,将军投身我主,乃是将遇贤主,且又出仕我朝天子之宏图。怎可说成是‘无奈之举’?”
“曹孟德欺君罔上,当日联盟攻伐长安时,便有异心。将军出手惩治于他,我主赏罚分明,又如何会视而不见?如此岂不是寒了底下将士的心。”
法正此时也知道甄尧是要以先抑后扬的方式,来折服臧霸,是以他根本就不能明言,自家主公的全盘打算。只能如此旁敲侧击的安抚臧霸。
臧霸不是蠢人,这话中的意思他是明白,但明白了不代表就可信。虽说甄尧自出道以来信誉不差,所作所为可称得上恩怨分明,也正是因此,臧霸才更加踌躇。
自己几次三番的与甄尧作对,若是他怀恨在心,自己去毋极可就是羊入虎口了。但若不尊此诏,他臧霸与一干泰山贼又能去向何处?
归附曹操,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杀了任峻,又将于禁赶回了昌邑,这梁子可谓是结大了。投奔曹操,和现在冒险前去毋极,并没什么差别。
至于回山上去,臧霸自觉此路也是走不通的,若是惹得曹操、甄尧两路兵马杀过来先把自己给灭了,到时所有儿郎都不会有好下场。
“宣高,几位首领,我主从来不是计较过去的人。”法正自觉这些话说下来,也是有了些事成的把握,便抓紧再道:“我主帐下不乏降将,如赵云、关羽,哪个不曾与我主惨烈厮杀?臧霸之才,我主看在眼中,断无舍弃不用之理,莫要被些许琐事蒙蔽,枉费我主一番心意!”
第395章 破西羌,马孟起之威
“主公,臧霸一行已至城中。”时至四月末,虽是初夏却仍然夹杂着春季的闷热,不过这并不能让甄尧放下手中事务去歇息。刚准备停笔吃点午饭,却见许攸走进来,躬身开口。
臧霸到底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动作,按照甄尧的诏令,带着一干贼众与法正一同去了青州,并将十万泰山众都留于州治。之后便与几位兄弟,携家眷一同北上,经过大半月时间,终于到了如今大汉的军事、政治、文化的中心,毋极。
“好。”稍稍抚掌,甄尧吩咐道:“暂且让他们先在驿站歇脚,今夜尧给他们设宴接风。”
“诺!”许攸再次躬身行礼,便缓缓退出了厅堂。
区区半日时间总是过的飞快,当臧霸一行人在驿站小歇醒来后,天色已经逐渐暗淡。并有传令兵前来,将甄尧夜晚在州牧府设宴为他们接风的事情交代一番。
虽说臧霸多年前就开始和甄尧帐下将士打交道,但这一次的会面,还是二人第一次相见。州牧府内,臧霸带着身后四兄弟,看着首座上的甄尧,抱拳道:“霸,参见主公!”
脸上挂着笑呵呵的面容,甄尧走下首座将臧霸五兄弟一个个的扶起来,拉着臧霸走至宴席的案桌边,开口道:“宣高能来,尧心甚慰。来,此位你坐,待会尧定与你畅饮几杯!”
臧霸是不苟言笑的人,见甄尧对待自己似乎还不错,心底也松了口气,低着头答应下来:“谢主公!”之后便按照甄尧的吩咐,于案桌后跪坐,几个兄弟也都依次入座。
相比毋极其他人,臧霸等兄弟算是来得早的,是以此刻出去忙碌的府丁外,就只有嘴馋的郭嘉到了地,不过他可没老老实实的坐着,走到哪,那只不规矩的手就顺到哪,腰间挂着酒囊不够,手上还捧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坛子,时不时的就猛灌一口。
一直以为这些子诸侯帐下的人,特别是文人,应该都是规规矩矩,死板的要命的家伙,今日见到一个另类,昌豨不禁低笑道:“四哥,你看那人,吃相比某还难看,嘿嘿,当真是稀罕事。”说着自己也掀开了身前案桌上的酒坛盖,准备痛快牛饮一番。
尹礼见昌豨如此举措,当即眼神示意他不要乱来,并低喝道:“五弟不可胡闹!”
“无妨,就当是自家酒宴,随意些好。”甄尧看着下方昌豨的举动,再望了望郭嘉,心底不禁摇头,脸上却带笑:“奉孝你也规矩些,末惹得他人笑话。”
郭嘉闻言,只能把伸向一旁案桌的手收回来,摇了摇抱着的酒坛子,然后转身对昌豨做出一个‘邀杯’的动作,昂首抱坛,直接将酒坛子中剩下的佳酿一饮而尽。
昌豨本就不是老实人,见郭嘉如此,当即嘿嘿一笑,单手抓起酒坛就是一通猛灌,酒水渗透衣衫滴落下来,当真是糟蹋了甄尧府内难得的陈年佳酿。
渐渐地人越来越多,徐晃、赵云、陈登、陈琳等人纷沓而至,原本还显空旷的大厅,登时宾客满座。众文武见厅内多了五个颇为面生的家伙,心下也就清楚,这便是臧霸等人了。
当然,这其中也有臧霸等人的熟人,毕竟徐州一战,臧霸是和不少冀州强将过过招了。甄尧看了看众人,该来的都来了,也就咳嗽两声,示意众人暂且住声。
甄尧要发话,便是再没规矩的人,也不敢继续谈笑,厅堂中一时间静的可以,所有人无一不看向首座的甄尧。而甄尧在环视所有文武一圈后,目光最终落在臧霸等人身上,脸上带笑开口道:“今日宣高与其众弟兄回归毋极,尧心底畅快。诸位,随尧共敬宣高五兄弟一杯!”
“霸不敢,第一杯,理应我等兄弟敬主公,以表往日不敬。”臧霸面色似是惶恐,连忙起身躬身道:“霸先干为敬,主公请!”
“我等兄弟,先干为敬!”孙观、尹礼几人也跟着饮下一杯,他们可不敢要真让甄尧敬酒。
“干!”甄尧对此也不甚在意,举杯共邀,随后一口闷下慢慢一樽陈酿。
一场接风宴席十分欢畅,虽然之前众人间似乎有些过节,但如今都是同一阵营,往日的恩仇,在甄尧的牵线抚慰下,也就算两清了。经过这一次晚宴,臧霸几兄弟总算是初步融入毋极这个大家庭中。
酒宴一直到戌时末尾才堪堪结束,喝至尽兴的众人,三三两两之间俨然开始称兄道弟,而这个时候,甄尧已经早早的回到了自家,与身边的娇妻共享美好夜晚了。
夜宴是畅快,但第二日还得早起可就令人头疼,没有什么实事差事的郭嘉倒还好,不起来可以让人打个‘假条’送至州牧府,歇息半日也是无妨。但甄尧自己,与陈琳等人却是必须要早起的,至少臧霸五兄弟还等着差事安排。
臧霸无人昨夜因为是第一次入毋极,首回见甄尧,除去老五昌豨外,其余四人都只是限量的喝,所以第二日倒也无妨。当传令兵来到驿站,领他们去州牧府时,臧霸等人并没让甄尧久等,只不过缺一个昌豨酒醉未醒而已。
臧霸四兄弟来到太守府议事厅,甄尧揉了揉脑袋摆手便让几人先坐下,半柱香时间过去,处理完手头上的政务并让麾下亲卫把自己的诏令传给陈琳后,便转向面对臧霸:“宣高也是当年征讨徐州黄巾的沙场老将了,尧有心委与重任,不知宣高可敢接令?”
臧霸一听,不可避免的全身微颤,片刻后躬身抱拳:“主公有命,霸无有不从!”
“好!”甄尧右手轻拍案桌,开口道:“尔等也知徐州乃尧治下要地,但守备却仍有不足。今尧委任宣高为广陵太守,领兵以御江东兵马,昌豨、吴敦仍为你帐下,任校尉一职。”
“孙观相助臧霸破曹贼帐下于禁有功,尧委任你为青州州牧,督全州政务,还望仲台尽全力治理青州六郡。尹礼为下邳太守,相助子义、宣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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