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这家伙之前还两次拒绝甄尧的召令。
“仲达来了,坐。”甄尧笑了笑,心里也清楚对方表面上恭恭敬敬,实则不过是在演戏。比演戏,甄尧也不比其他人差,右手虚引,指了指旁边的案席。
司马懿当即拜谢一声,入座案桌之后,但当他坐下,甄尧却一言不发,只是举杯喝着茶水。
一坐就是半个时辰,这下可是苦了司马懿了。才入城,整个人疲惫的很,而且也没吃什么东西,来太守府前就连水也没有喝上一口。
虽然面前有茶水,但司马懿也清楚,若甄尧没有说,自己却端起了茶水,这个交锋肯定是自己输了,等待自己的还不知道会是什么。
司马懿就死死憋着,头上渐渐冒出虚汗,直到一个时辰过去,甄尧才恍然开口:“仲达可是今日到的?今夜便留在府里,尧为你接风。”
“多谢主公。”改口了,司马懿不是蠢货,虽然他侥幸撑了过去,但服软还是必须的。
“好,有仲达相助,尧甚为满足。”依着甄尧的性子,本来是要折磨司马懿一个下午的,谁让他一点也不给自己面子,还玩什么一请再请的把戏。不过又怕把司马真的给整成了‘死马’,只能暂时放过他,这笔账慢慢的算。
甄尧既然开了口,司马懿才能活动两下手脚,端起身前的茶杯,粗灌一口。虽然仍不顶用,但至少可以去去渴,解解乏。冷茶味苦,但司马懿依旧喝的很利索,让一直看着他的甄尧不禁摇头,看来大家族的子弟也就这样嘛,喝水同样是牛饮。
当夜,甄尧的确是摆下了宴席,给司马懿接风,作陪的便是毋极众多文士,陈琳、许攸、郭嘉、贾诩两边坐开,席间不缺欢声笑语。
司马懿既然称了主公,甄尧自然要给他安排事做,因为司马懿刚来,而且他的目的也有些许不纯,所以甄尧并没给他安排入朝的官职,而是放在州牧府内,担任主簿一职。
这个职位说的好听是甄尧的亲近之臣,说的难听却是一点权力都没有,因为府内大小事务都在甄尧的掌控之下,司马懿只有行使权,没有任何决策权,完全就是干苦力的。
让一个大汉顶尖才俊当苦力,哪怕是脑苦力,也是极为奢侈的事情。不过甄尧还就是这么做的,而且司马懿也乐在其中。每天按时按量的完成甄尧的吩咐,其他时间都在甄尧安排给他的宅院里歇息,或诵读诗篇,或自写赋篇。
司马懿表现很安静,甄尧也暂时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再次投望东北方向。经过这么些日子,本就无甚能耐的高句丽,已是挡不住赵云、阎柔的冲击,都城国内城告破,高句丽王以及一干臣子都被抓了起来。
“高岽,你可知自己所犯何罪!”国内城中,阎柔将高句丽王抓来面前,冷声问道。
“罪臣,罪臣不该心有贪念,抢掠天国治地。”高岽,也就是高句丽的国王,连忙低着脑袋回答道。现在他可是后悔不已,就因为心起贪念,才会导致这种下场。
“抢掠?就凭你手下那点人马,还抢掠!”阎柔虽然只是甄尧帐下的部将,但地位却是比这种小部落的国主高多了,一巴掌扇在高岽左脸,冷哼道:“从实招来,所犯何事!”
“岽,实在不知,往将军恕罪,恕罪。”高岽耷拉着脸,苦色连道。
“这是何物?你自己抬起头来看!”伸出右脚踹向高岽胸腹,随即从袖口中掏出一物。
一张做工还算精细的锦帛,出现在高岽面前。看到这张锦帛,高岽刚抬起的脑袋就要低下去,心底更是惊慌,自己放在床上的锦帛怎么会被搜出来。
“让我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阎柔冷眼直视着高岽,将锦帛展开,细细读到:“呈高句丽王,辽东公孙恭敬上。近闻高句丽缺少粮物吧、铁器……”
“私通我大汉官员,并祸乱一方,你有胆子做,怎么到现在没胆子承认?”阎柔又是一脚踹出,堂堂一国之主在片刻间就吃了他一巴掌、两大踹,也算是够风光了。
显然,这张锦帛正是辽东兵败的根源所在,公孙康出兵,却被自己弟弟给算计了。若非如此,高句丽又如何能胜的过身带兵甲的幽州悍卒。
说起这张帛卷,就不得不提高岽这个极品国主了,私通信件,居然敢放在睡觉的枕头下面,这不是想着让人发现嘛。搜索整个屋子时,兵卒毫不费力的就把它弄了出来,并交给阎柔。
证据有了,自己也被抓了,高岽想瞒都瞒不下去,只能将自己与辽东公孙恭之间的协议一句一字的说清楚,并且还交代了,为什么自己会将锦帛放在床头。
而这个原因,就是高句丽王高岽的极品所在,这家伙当时看完信件后,的确想着要把他给扔了。但看着这是一张锦帛,却有很是舍不得,最后居然将其藏在枕头底下。
这理由,不禁让赵云、阎柔以及小甄昂摇头失笑,果然是荒蛮之民,即便是国主,也就这么点出息,一张比手帕大不了多少的锦帛,居然也藏的和宝贝似的。
“少主,如今该如何做?”将高岽一家子人全部收押,这昔日高句丽皇城就成了赵云等人暂时歇息的屋子。两大一小三人坐在内室,赵云手拿着锦帛,轻问道。
因为之前有过良好的决策表现,所以赵云没做一项重要决定时,都会先问问甄昂,看他是怎么想的。若有不足,便会指点出来加以改进,而若错误,也可说其更正。
“父亲有命,让两位将军不但要打下高句丽,还有南方数国。”小甄昂现在也不害羞了,脸上浮现着些许自信,开口道:“昂以为,可暂将此事押后,待我大军出征回归辽东后,再拿公孙恭问罪,一并将其带回毋极交予父亲。”
“如此行事,倒也并非不可。”赵云首先是给了些许肯定,然后才开口道:“但我等已经攻克高句丽,此时公孙恭必然心急如焚。他若心急,便有可能铤而走险,大军粮草还需从辽东运来,少主可曾想到,此间之厉害?”
“这。”甄昂小脸一滞,他哪里想得到那么多,不禁低着脑袋,沮丧道:“昂不曾想过。”
甄昂因为自己献策不好而情绪低沉下来,倒是赵云笑着摇头道:“少主能有先破敌后安内的想法,已是不易。至于其中细节,有所不及也属应该,少主毕竟年幼,所思所想如何能面面俱到。”如此说,也是鼓励、赞叹参半,甄昂也有这资格。
赵云的话让甄昂好受一点,低着脑袋沉思片刻,才抬起头问道:“子龙将军,依你之见,该如何做?”
“公孙恭怕什么?怕的便是他与高句丽合谋之事被揭穿。”赵云颔首,随即说道:“若没被揭穿,即便我等有猜测,也拿他不得。可一旦有了证据,他岂能安乐?”
“所以我等如今要做的,便是让他以为我们并没找到他私通外敌的证据。如此,他便会安然呆于辽东,不至于给大军添乱。”
小甄昂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这种已经由战场谋划升级为布局落子的事情,小家伙还不是很明白,但他很聪明,会把这事记在心里,等以后长大了再慢慢思索。
当下,赵云便提笔写下了两封书信,一封是递去毋极的,而另一封,则是呵斥辽东的。信中提到了高句丽的战力水平,与他的兵卒数目,将公孙康狠狠的说教了一顿。
这么简单的战事居然还会大败,简直让人不可理喻,信中甚至隐约说及要晋言天子,换一个平州牧,但却没有实际点名换谁。
这封书信传至辽东,公孙康自然是无奈承受了骂名,而躲在一旁的公孙恭也心定下来,看样子赵云他们是没有发现此事与自己的关系。
如此想着,公孙恭一点也不急了,反应殷殷期待着赵云兵马的回归。在他想来,赵云等人回归后,肯定要把自家兄长带去毋极问罪,然后,或许自己能成为这平州之主也说不定啊。
简简单单的一个缓兵之计,公孙恭这大草包居然都没能看出来,还洋洋得意的在长兄公孙康面前转悠。不过公孙康眼下也没心情去理会弟弟,丧父、兵败的打击,已然让他一蹶不振。
冬季很快就到了,大军在外,虽然有衣袄也穿,也有热汤可食,但总归是没有家里舒服。小甄昂每天都要裹着三四层被褥才能睡得着,不过就是这样,白天也是无精打采的。
所幸的是,高句丽的战力,在这块半岛上上,已经算是顶尖的了。在其南面,如东沃沮,整个国的人口满打满算也不到十万,还不如大汉某些县的人口多。
不需要任何战事,仅仅是把兵马排开来,一列列明刀明枪的士卒站在雪地中,东沃沮的国主便投降了,而赵云对他还算客气,并没有什么拳打脚踢的暴力事件发生。
虽然谈话客气,但要做的事情还是要做,沃沮国号是万万不能再有的,至多保留‘沃沮’二字,成为大汉一个郡治所在。
与国号一同消失的,还有这个小国的草创字符与语言,学不学汉语赵云不管,但却明言规定,不可再用这种荒蛮语言与文字。
这种规定自然是甄尧在出发前嘱咐的,赵云也摸不清大概,但主公既然说了,他照着做就是,反正也不麻烦,小国国主已经恐吓,早就没了主意,自然是赵云说什么他听什么。
虽然战事没有打,但出征时间还是拖得很久,当大军继续南下到达三韩时,马韩、辰韩、弁韩的国主已经齐聚于最靠北边的辰韩。
当然,三国国主齐聚并不是为了商量如何抵御外敌的。高句丽、沃沮两国都先后没了,他们可不认为自己这偏攘这地,能够与天朝相斗。
三国国主很识相的在赵云大军还未逼近前便派出了使臣,然后将一干汉族将士接入治下。因为三韩还是城邦制度,所以也没什么太讲究的城池,上万大军只能找空地安营扎寨,没有军营可以容的下这么多兵马。
三国国主显然已经从沃沮国知道了规矩,也不敢和赵云讲价还价,言明会弃用国号,改治下改为天朝的一个郡部。
见对方如此识相,阎柔也就拍着胸脯说,自己可以帮他们上表天朝皇帝,让他们三位国主担任郡治太守。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