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今天也很辛苦,有好几次都是他眼疾手快,避免了曹朋受伤。
凌晨受伤,又鏖战了一个白昼。
即便是铁打的人,也有些吃受不起。倒在地上,楚戈发出一阵阵鼾声,看上去睡得很香甜。
曹朋拿起被褥,走过去盖在了楚戈的身上,然后又返回床榻。
他闭上眼睛,耳根子边上似乎还在回荡白昼时的喊杀声。那刀刀见血,枪枪致命的惨烈搏杀场面,不住在脑海中浮现。一个个好男儿倒在血泊中,最后变成了一具具冷冰冰的尸体。
这就是战争!
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很难想象出来那其中的可怖。
曹朋前世杀过人,重生后也杀过人。但那种程度的杀人,可白昼时那一幕幕惨烈的景象相比,简直就不值一提。人们常说,战争时政治的延续。可对于普通人而言,战争就是杀戮。
政治,那是那些身处高位人的游戏。
至少从目前而言,曹朋还没有参与这种游戏的资格。
不得不说,一白昼的厮杀,让曹朋领悟很多……他躺在床榻上,怎么也无法静下心来。于是盘膝坐起,闭上眼睛,开始练习静功十二段锦。呼吸绵绵,似有若无。在心中默诵真言,精神逐渐放松下来,整个人也随之,进入一种空灵的冥想状态,全身的机能随着真言,逐渐恢复。
这一夜,对许多人而言,注定是不眠之夜……
……
曲阳城外,下邳军营。
吕吉低着头,坐在军帐里一言不发。
日间他的表现实在是太丢人了,竟然被人吓得落荒而逃,以至于后军阵营,被甘宁凿穿通透。
可无论是陈宫还是曹性,都没有去责怪他。
特别是曹性,虽说一直看不惯吕吉,却也不得不承认,吕吉当时跑的太及时了。依照曹性对甘宁的评价,三招之内,吕吉必有性命之危。如果吕吉被甘宁杀死了,就算攻下曲阳,依然是一场惨败。不管吕布是不是待见吕吉,在名义上,吕吉始终都是吕布的儿子……
曹性和陈宫联手的看护下,都没能保住吕吉的性命,传扬出去,他二人以后就别想再抛头露面。
说不定,依着吕布的脾气,敢直接拿他二人开刀。
所以,坐在军帐里,看着垂头丧气的吕吉,曹性和陈宫不禁暗自庆幸。
“公台,外面有这么一支人马在,我们恐怕很难投注全部精力于曲阳县城啊。”
曹性拍了拍额头,轻声道:“每逢关键之时,他们就跑出来冲杀一阵,我们又该如何是好?”
陈宫摇摇头,“那倒未必。”
“此话怎讲?”
“今日之败,非是我等之过,而是我们对海西的陌生。
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海西居然还藏着这么一头凶虎,以至于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才……如果我们加以戒备,他未必能得手。我看他们的人数并不多,绝不会轻易的再发动攻击。
只需派出一人,坐镇后军,加以提防就是……
子善,你可愿意?”
吕吉抬起头,沉声道:“末将愿意。”
他知道,自己无法拒绝陈宫。既然无法拒绝,那就答应下来。万一情况不妙,跑路就是……
吕吉骨子里那种胡儿狡诈的性子,注定他也不可能像他所说的那样坚决。
陈宫也不知是否看出了吕吉的小心思,见他应命,便点了点头,不再就这个问题商讨下去。
他叹了一口气。
“公台,何故叹息?”
陈宫苦笑道:“我在想,我们都瞎了眼睛……居然任由这么一头凶虎,在海西逍遥自在一年。”
曹性沉默无语,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是。
陈宫说:“我现在只是担心,那海西还有什么招数没有使出来?”
这句话一出口,也代表着陈宫真真正正的开始去正视海西,正视邓稷,正视曹朋……曹性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是他可以听得出来,陈宫这句话的背后,似隐藏有一丝丝的踌躇。
“公台,有件事情,我必须和你说一下。”
“什么事?”
“我今日攻打东门,发现东门的抵御虽然猛烈,却似乎缺少章法。
西门有曹友学镇守,那小子的头脑和心思,都非同寻常。如若强攻,只怕会伤亡惨重……既然强攻西门不得,何不把主要兵力投注于东门之上?只需要牵制住曹友学的兵力,就可以一举攻克东门。”
“有这等事?”
陈宫眼中,闪过一抹精芒。
“叔龙,你将东门战局,详细与我道来。”
曹性想了想,便开始讲述他今日在东门的战况。从最初的攻击,到后来收兵,以及东门的抵御手段,他详详细细的解说起来。而陈宫听得也非常认真,甚至不肯放过一个细微的细节。
待曹性说完,陈宫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依你所言,东城的守御的确是显得杂乱,而且没有什么章法。”
曹性道:“那公台可同意我的计策?”
“不!”
陈宫呼的一下子站起来,在军帐之中徘徊良久。
他停下脚步,目光灼灼。
军帐里的烛火,在他脸上照映出一抹阴霾,他脸上浮出一抹冷笑,“明日,继续攻打西门。”
第212章 声东击西
“操,狗屎的陈公台,疯了吗?”
曹朋抡起那支比他还高的河一大刀,把一个冲上城头的下邳兵砍翻之后,忍不住破口大骂。
一个下邳兵倒地,又有四五个下邳兵窜上城头。
不等楚戈回答,曹朋已拖到飞奔而去。
两枚铁流星脱手飞出,将一个下邳兵砸的脑浆迸裂。不过曹朋旋即便被其他下邳兵包围起来,刀来枪往又是一阵厮杀。当曹朋一刀抹过最后一名下邳兵的脖子时,脸上被喷上一层浓稠的血雾。此时,天已近酉时,斜阳夕照,整个曲阳西城的城头上,笼罩着一蓬血色光芒。
“退了,他们退了!”
当干掉了最后一名冲上下邳城头的下邳兵后,城头上的军卒们纵声欢呼。
“小心!”
曹朋话音未落,只听城下嘎吱嘎吱机括响动,几十台抛石机同时发射。夹带巨力的礌石飞上城头,两个来不及躲闪的士兵,被礌石砸中,顿时血肉模糊,倒在血泊之中变成了死尸。
“他们就不累吗?”
楚戈喘着粗气,和曹朋一起躲在垛口下方。
曹朋放下刀,把手上的布条扯下来,从怀中有取出一根干净的布条,缠绕在手上。
他用这种方式,来避免手滑。凶狠的杀戮,已使得他全身沾着血。如果不用这种办法,就很可能出现大刀脱手的情况。那根被换下来的布条,湿漉漉,沉甸甸,被鲜血湿透……
楚戈有样学样,也开始更换手上的血布。
他一边缠手,一边咒骂道:“该死的下邳狗,今天好像疯了似地,这已经是第几次攻击了?”
“第十一次!”
曹朋神色淡然,把手缠好,抓起大刀。
“弓箭手,弓箭手做准备……”
他站起身来,迎面就见一颗礌石飞来,吓得他连忙闪躲。
蓬的一声,礌石击中垛口,把半个垛口砸的粉碎。灰尘带着一股子烟熏火燎的味道,让曹朋一阵剧烈咳嗽。但此时,他已经顾不得许多,忙上前一步,靠在城垛口上,向城外观望。
一曲兵马,已列队城下。
待礌石轰击过后,他们就会发动进攻。
“夏侯!”
“喏!”
“东城那边情况如何?”
“下邳军攻的很猛,刚才传来消息,严法受伤了,不过伤势不算太重。”
严法,就是邓范。
夏侯兰啐了一口带着血丝的浓痰,“文珪说,东城目前情况还好,至少还能再继续坚持下去。
公子,伤亡太大了,要不然抽调援兵?
陈公台看起来是想要一战功成,拼了命的攻击。这样子下去的话,我担心咱们坚持不了太久。”
是啊,陈宫今天看起来是下定决心了!
昨日他吃了一个大亏,今天是猛攻不止。而且,曹性没有出现,估计是坐镇于后军。如此一来,甘宁想要突击援助,估计困难很大。可是陈宫就不考虑,这样子攻击,如果不能破城的话,对于下邳军的士气,同样是一种打击?付出那么多士兵的性命,似乎得不偿失啊。
曹朋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
可就在他沉吟的时候,三颗礌石凶狠的轰击在在城墙上。
轰隆!
一声巨响,有兵卒嘶声吼叫,“城墙塌了,城墙塌了……”
西门一处城墙,在遭受连番轰击之后,终于承受不住,轰然倒塌,是坚固的城墙出现了一个缺口。
城下,下邳军战鼓轰隆,下邳兵在强弓硬弩,以及礌石的掩护下,如潮水般涌来。
曹朋顾不得再去考虑问题,拖刀奔向缺口处。
“夏侯,你继续之后,楚疯子随我拒敌。”
楚戈答应一声,紧跟在曹朋身后,匆匆离去。夏侯兰一脸凝重之色,嘶声吼道:“弓箭手,抛射!”
嗡……
一排箭矢冲天而起,向城下射去。
在同等级的县城之中,曲阳算得上一座坚城。
前曲阳长王模对城防也挺关注,每年都会加以修缮。但曲阳毕竟是小县城,不可能使用哪种青砖巨石造建。城墙虽高,虽厚,但其主体却是夯土筑就。所以在经过连番的攻击之后,城墙终于不堪重负,轰然倒塌。好在,曹朋早已有了安排,在城上堆积了无数泥沙袋子。
“把缺口给我填上!”
曹朋冲过去,就看到那可以容纳一辆马车出入的巨大缺口。
他连忙大声呼喊,指挥兵卒将沙袋木桩投下去。
但遭遇破城的军卒,还是有些慌乱。以至于在填筑缺口的时候,不免手脚发软,致使一队下邳兵冲进城内。曹朋和楚戈带着两名亲兵立刻迎上前去,大刀反复,在短途骤然发力,将一名下邳兵砍翻在血泊中。两天搏杀,对于曹朋而言,无疑是一次残酷而卓有成效的历练。
后世的武术里,夹杂了太多花俏。
这使得很多招数华而不实,战斗力相对减弱。
古人创造武术,不是为了观赏,而是杀人……两天亡命搏杀,使得曹朋的刀法脱胎换骨。许多华而不实的花架子在不知不觉中抛弃。搏杀之时,用最简单,最有效的方法予以杀伤。
这,才是本质!
“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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