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点的不安,反而自离开上京的多El后第一次有了轻松的感觉。因为我知道原来二哥
还是有救的,而我付出任何代价,只要能救得了二哥都是值得的。
阮文帝,这个疯狂地爱着我阿姐的北朝皇帝,在听到我与我阿姐容貌酷似的传
闻后,自然是迫不及待地想要一睹芳容了。为了得到我,他竟然在大败后的第五年,
再一次发动了“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战争。那至少可以说,短时间内他应该不会想要
置我于死地吧。
“因为皇上怀疑我方有奸细,所以特意让傅参将来接引本宫?”我缓缓地绕过孙
参将,走到傅浩明的面前,亲自伸手将仍跪在地上的他搀扶了起来。孙参将亦步亦趋
地跟在我身后,像个影子一般。
傅浩明没有料到我会亲自扶他起来,盯着我搭在他袍袖上纤巧修长的手指注视
了好一会儿,方才诚惶诚恐地起身。
“其实这也是皇上想挖出幕后黑手的一步棋。那个奸细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都
不想让司徒大将军起死回生,更不想让本来可以坐收渔翁之利的好处到了嘴边又跑
了,所以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破坏此次交换人质与解药的行动。而最彻底的破坏,就是
让阮文帝指定要出现的皇后娘娘不能出现。皇上预计一定会有人趁机在途中偷袭娘
娘。”
“什么?皇上竟然用娘娘做诱饵替他铲除奸细?”从不发声的孙参将突兀地一声
凌厉质问,倒把我和傅浩明都吓了一跳。我甚至看到傅浩明II~…T已经在刚才的一
瞬间摸到了剑柄。
“东易。”我轻轻叫了孙参将的名字意为制止,但是却不见一丝愠怒。我知道,这
个铮铮汉子现在已完全将保护我的安全作为他人生的全部意义了。
“娘娘身怀龙种,皇上自然不会将娘娘的安危置之不理。娘娘从云韶关前往漠城
的行程,除了襄阳王和大宰相外,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而在此同时,皇上还分别将几
侍卫。”傅浩明打断了孙参将的话头。
“才这么点人,怎么保护娘娘的安全?不行,这绝对不行!”孙参将态度坚决。
“本来就是为了缩小目标,若是带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前行,不是反而引人注目
吗7更何况素庄之约三日后就要履行,娘娘若不及时赶到,司徒将军就性命堪虞啊。”
傅浩明口气强硬。
“不行,说什么也不行。”孙参将一点都没有退缩的意思。
“够了!”我终于按捺不住,“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本宫这个主子?”此话一出,孙参
将第一个噤声不语,傅浩明也涨红了脸不再做声。
“东易,就按傅参将说的办吧。”这个时候我只能将赌注压在傅浩明对上官裴的
忠心和上官裴想做一个保全祖宗基业的好皇帝的决心上,“东易,带上李副将和薛姑
娘。就五个人上路吧。只要能早日到达漠城,怎么样都可以。”我不能也不敢想象在
这大雪纷飞的天,走这样的山路,对我这个身怀六甲的孕妇意味着什么。
可是真的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该是豁出身家性命,孤注一掷的时候了。
怎会眼见司徒大将军和手下知情不报而袖手旁观呢?”我突然觉得口感舌燥,原来等
待宣判远比知道刑责更可怕。
“司徒大将军对我说,如果皇上知道了,势必不会也不肯放过娘娘。皇上若要是
对娘娘不利,那也就意味着上官皇族与司徒家族彻底决裂。如果是这样,在现在这个
非常时期,等于是将上官皇朝的千秋社稷拱手送给了叛军。姨妈一直让我要帮着皇
上保全上官皇朝的万代江山,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所以我答应了司徒
将军,暂时不将此事禀报皇上。”他完全无视我看着他的目光,心里想必也恼恨自己
不得已要对上官裴撒谎这个事实。
“暂时?”我突然笑了出来,笑得如此花枝乱颤,连头上的玉钗都叮当作响,“然后
等到司徒家族为了上官皇朝扫平外敌进犯,保全江山社稷后再将本宫为丁夫人陪
葬?”为什么笑的时候会有泪水呢,一路沿着光洁的脸庞迤逦而下。
“司徒将军已为娘娘想好了万全之策。若是此次司徒大将军能够平定叛乱,立下
赫赫战功,皇上即使对娘娘心里恼怒,也得不看僧面看佛面,不会对娘娘如何的。何
况娘娘身怀龙种,若是皇子,按照祖制就是将来的太子。皇上看在太子的分上也会既
往不咎的。”提及我的孩子,我的手下意识地摸了摸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孩子啊,你
还未出生,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地护佑着娘亲,真是难为你了。
二哥替我想得十分周全,与父亲的初衷也不谋而合。只要这次能够平定战乱,方
能保全我们司徒家族。可是能够领兵作战的二哥现在奄奄一息,唯有我这个让他保
护了一辈子的妹妹,现在成了救他的关键。
“话不宜多,赶紧上路要紧。尽早赶到漠城,尽早做好交换人质的准备。司徒大将
军一定不能有事。”这番话不仅是说给傅浩明听的,更是说给我自己听的。二哥,你要
等着我0
“娘娘,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皇上让我带领娘娘从蒙罗格山的半山道走。从这条
道走,可以比平时走官道提早一天到达。而且大雪封路,任人也想不到我们会明知山
有险,偏从险中求安。”
我略微思考了一下,这确实是一个迷惑敌人保证我们可以平安抵达漠城的方
法,于是轻轻点了下头表示同意。
“好,娘娘,那我立刻通知门外的侍卫集合,准备上路。”孙参将见我同意便要住
门外走。
“慢,孙大人,我这次只带来了五匹识途老马。所以蒙罗格山之行不能带这么多
蒙罗格,在科尔沙语中是‘银蛇”的意思。以此命名的蒙罗格山,以陡峭险峻、山
路崎岖而闻名于世。因为常年被积雪覆盖,极少有人可以在冬天翻越它。所以科尔沙
^觉得此山就好像一条难以被世人征服的银蛇,故取名蒙罗格。
天上的那一轮明月似乎都不愿面对那满天的风,躲到了乌云背后不见了踪
影。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路,淹没马蹄的积雪,外临悬崖峭壁,内侧又有带着荆棘的枝
杈伸展到本来就不宽的山路上,让^每每想到马正走在这样的小道上,就失去了能
够继续行进的勇气。
五个身影缓慢地前行,只有在偶尔风小的时候,才可以隐约听到马蹄踏雪的声
音。山路极其曲折,往往一个折转,已经看不见身前身后的人了。傅浩明走在队伍的
最前端,孙参将与李副将断后。薛榛棒和我被夹在中间。不约而同的沉默t仿佛唯有
沉默.才不会透露心中害怕的讯息。每个人的心照不宣,在这静谧的夜,慢慢漫溢开
去,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大声。我和薛棒棒都用厚密的面纱遮住脸庞.暗暗期冀也许这
样可以将恐惧挡在身外。
好几次走到山路陡转的地方,我似乎都感觉到身下的马好像有蹄下打滑的迹
象,每每都让我吓出一身冷汗来。虽然傅浩明反复向我保证着,这几匹马都是从当地
猎户处征用的出了名的识途好马,但是我的心仍好似时时悬在喉咙口一般,随时随
地都可以吐出来。想我一个从小在相府里长大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哪里经过这样
的险境,难以抑制的恐慌占据着我。就连当时刺客闯入我的寝宫都不曾让我这样长…
时间地感到绝望。
“娘娘,过了前面那段山路,到了大石口后,后面的路就没那么难走了。”傅浩明
的声音从前面飘了过来。虽然离开只有三个马身不到的距离,可是由于风声呼啸,传
到耳里的只字片语仿佛像是从对面的山头传过来的一般。
借着朦胧的一点星光,我抬头朝他手指的地方望去,前面不远处果然有一块凸
出的巨石横在半山腰,将本来已经狭窄地只能容一人~马通过的山路又平白地少了
近三成的宽度。心里只能希望真的能够如他所说的,绕过了这块巨石,后面的路可以
好走一些。
一个念头还未转弯,突然就感觉身子一轻,身下的马好像踩在棉花上,飘飘地一
点感觉都没有了,连带着自己都沉沉地往下坠。慌乱中尖叫声已经出口,但是这叫声
传到自己耳里的时候好像已隔了一个世纪一般。心空空地荡在半空中,仿佛已经脱
离了不断下坠的身子,飘向了另一个世界。
再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人已经悬在半空中,而抓住我右手手腕的竟然是两只
同样白暂纤弱的手。我抬头向上看,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完全落下悬崖,而是半个身子
荡在外面。脸上的面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飘开,刺骨的寒风吹得我的肌肤生生发疼。
薛榛榛惨白的脸突兀地出现在眼前,平时凄迷美艳的双目现在竟然散发出精光,这
一场景竟然让几乎身处绝境的我突然觉得有那么一丝的好笑。我的马已经不知去
向,但是没一会儿便从山下隐隐约约传来一记闷响,这才让我反应过来,T已经坠到
了悬崖下粉身碎骨了。
“娘娘,你抓住我,抓住啊。别怕,我不会放开的,孙大人抓着我呢。我不会放手
的。”没有想到从来就沉默寡语的薛榛榛竟然可以爆发出如此响亮的声音,我的脑子
虽然麻木到不能反应出她究竟在说些什么,但至少听在我耳朵里,我的心似乎又有
些恢复了神志。
我微微侧头,借着依稀的星光,看见孙参将一手抱住了山路边的一棵树,另一手
将薛榛榛横腰抱在怀里。我刚想稍稍松口气,却突然发现薛榛榛的手正在向上移开。
仔细一看,原来她两只手不偏不倚正握在我右手手腕上套着的那个玉镯上。上好的
蓝田玉,温润滑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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